“是,家主。”谨青衣领命,随即转身去执行。竹楼门口,谨幻湮与他擦肩而过。
“家主。”拔出腰间弯刃,他步步逼近,眸光淡漠,语气森寒。谨幽篁轻笑,悠然沏出一杯香茗。“怎么,我赠你这吧狼月可不是用来与我动手的。”
谨幻湮漠然,弯刃高持。“老规矩,赢了,您将谨喻给我,输了卖命三年。上次的三年,已经到了。”走至谨幽篁身前,他猛然挥刃。她轻笑着,用九节鞭抵挡。
“三年已过,你的武技也有了很大进步。”她足尖轻点,跃出竹楼,轻盈立于枝头,笑言。双眸被一条缎带遮掩,缎尾在夜风中舞出了冷冽的气息。
“彼此彼此。家主目不能视尚且应对自如。”紧随其后,他不断挥刃,斩下的枝叶凌乱起舞,飒飒声欲扰乱她的听力。
“咦?幻湮,你变聪明了呢。但这样残害我的树木是否不太好?”猛然挥鞭,一声啸鸣过后击打在他的弯刃上,发出脆响。谨幽篁唇角微勾,语气轻快,貌似心情不错。
“哪里哪里,家主可是告诉过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只是在奉行您的话罢了。”甩开鞭子,谨幻湮冲到她的身前,弯刃挥下,却只斩断一截青丝。而佳人早已挥鞭,将他捆绑了起来。
“话是如此没错,但我可是以毒安身。幻湮,你可否觉得在这林间有种呼吸不畅之感呢?”揪着他走回竹楼内,她饮下那杯香茗,淡笑着开口。
谨幻湮沉默片刻,拱手言道。“想不到家主所栽种的净是些毒物。在下佩服,愿为家主卖命三年。那家主可否将解药给我了呢?”
闻言,谨幽篁挥了挥手,语气淡淡。“离开这片树林,三息便好。此树的气息,于你们而言是会令人麻痹的毒药,于我而言,却是缓解奇毒的良药啊…”
听罢,谨幻湮静默片刻,转身离去。
归途烬折磨了家主三年,也让谨釉玘与谨目瓷四处奔波了三年,让谨家人不断体会了三年的希望与失望,锻造了三年围绕眼睛转的生活。家主在谨家,是格外重要的存在。
“谨喻。”推开房门,他大步走了进来,边收拾东西边说。“收拾东西,我们要离开谨家一段时间了,家主让我们去找人。”
“要找什么人,这么急切。”谨喻悠悠轻笑,温润如玉,淡雅的语气中满是好奇。他看着谨幻湮收拾行李的动作,几步上前,按在行李上制止了他的动作。
“乖,别闹。家主让我们去魂谷找谨老鬼二人,二月之内需将其带至洛阳,时间很急。”谨幻湮无奈,轻吻落于谨喻额际。谨喻轻笑,满意的转身去收拾行李。
“家主为什么让我们去?”
“不知道。”
“猜猜?”
“不猜。”
“你好无趣。”
“嗯。”
收拾好行李,谨喻撇了撇嘴,紧跟在谨幻湮身后走出了谨家大门。
洛阳东面远处,魂谷内一片荒凉凄寒。坟冢内,谨老鬼把玩着一具具枯骨,面上的表情时而儒雅,时而狰狞。黑夜中,乌鸦扇动着翅膀飞起,在极致的寂静中制造了些许声响。
“哥哥,我感觉到了,家主在找我们呢。”谨老鬼身后,一道黑影渐渐显现,趴在他的耳边喃喃低语,语气兴奋、森寒。
谨老鬼面容儒雅,即使穿着有些不修边幅亦难掩俊秀之气。“别急,若家主需要我们会让人来叫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巩固你的魂体啊。”
“哥哥,别玩那些骨头了,它还没有三姐美呢。哥哥,你为什么不愿看看我呢?”黑影趴在他的耳际,看不清面容,但其周身却包裹着阴寒之气。谨老鬼无奈,放下枯骨,转过头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皮肉腐烂的面容,与自己轮廓相似的面容。
因谨老鬼是驱魂师,因此在别人眼中的一团黑雾,在他眼中便是其死亡时的样子。包括,惨遭凌虐致死的弟弟。
“哥哥…哥哥,狗皇帝将我害至如此模样,一定要杀了她呢。”他的面容骤然模糊。复又凝聚成与谨老鬼一样的面容,他原本的面容。他浅笑着,眉眼弯弯,语气中满是杀意。见状,谨老鬼亦笑了,两张一样的面容相视而笑。
“一定,要杀了她啊。”
“目瓷,我要恢复以往的生活了呢。”药王谷谷口,谨釉玘浅笑着与谨目瓷告别,她轻抚着手腕上的血色玉镯,神情温柔,周身妩媚妖异的气息亦随之柔和。
“是家主的信息么。我这儿也要开始安排人手进行刺杀了。”谨目瓷神情淡淡,目送着她的身影远去后,转身走回谷内。下次见面,便是在洛阳了。
倚枝苑内,莺莺燕燕,人来人往。而与前院的喧嚣和纸醉灯迷不同,后院的小庭院是寂静雅致的。谨二乔细细浏览完手中的书信后将其置于烛焰上焚烧贻尽。
沉默片刻,她摇响了桌上的铃铛,门外的女婢当即单膝跪下,恭声询问。“乔小姐有何吩咐?”
“通知各地分苑,即日起买卖洛阳的消息,是任何消息。”淡声向其吩咐。听着前院传出的丝竹声与谈话声,她竟觉得这里分外的冷清。
“是。”女婢应声下去安排,夜色渐浓,有人忧心,亦有人好梦。
次日,洛阳丞相府内,公孙子阳与谨南辞二人相对而坐,屋内的气息一时有些肃然。
“谨先生,子阳有一问,不知先生可否讲解。”沉默片刻,公孙子阳按捺不住开口询问。在谨南辞点了点头后又急忙开口。
“不知先生可知同为谨家人的谨三小姐谨釉玘现在何处?子阳、子阳对其倾慕已久,望先生告知。”
闻言,谨南辞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先抚了抚衣袖。“对于三姐的行踪在下确实知之甚少,不过若在下所料不错。不久之后三姐会现身洛阳,一展舞技与歌喉。”可惜那般绝世的身姿却要用来迷惑洛阳公子哥们罢了。
“但…”言罢,谨南辞神色一肃,复又开口。“若论倾慕之心公子还是收敛了好。三姐生性多情,且四哥守护其多年,怕二人早已修成正果。”即使未修成正果,四哥也不会让三姐看上你的。骚年!你没机会了!
“如此么…子阳所求不多,只要能在一睹其舞姿便好。”闻言,公孙子阳颇为遗憾的笑了笑,想来并未对这段感情付出多少真心。
之后,公孙子阳赶往书房与公孙述议事,而谨南辞则是急急出门,乘坐马车赶往摄政王府去见谨古湘。王府内,对于青玉书的细心看护,谨古湘始终柔柔轻笑,不发一言。因方解毒不久,她甜美的面容上略显苍白。
“王爷,我想喝筠郎酒坊的梅子露。”看着青玉书忙前忙后的照顾她,谨古湘时不时浅笑着开口为他增加工作量。
“湘儿,你如今身子虚弱,梅子露虽是国酿,但还是少饮为妙。再过些时日鹿琴便回来了,到时我让她为你续接筋脉。蕴养多年,应不会再出意外了,你放心便可。”为她沏上一杯药茶,青玉书语气温润,神情柔和。谨古湘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三年前,她在谨家之乱中伤了身子,若当时续接筋脉,及易出事,因此不敢冒险,才放任筋脉断了三年来蕴养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