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惊,回头看时,竟是那个上茅房的老妇人。不知她何时来到近前,居然谁也没有发觉。
救李义南出来的胖子双手当胸,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继而右手向老妇人一指。老妇人便蓦地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胖子眯起眼睛,向老妇人合十说道:“前辈,得罪了。几个时辰后您就可以活动了。”
三人虚惊一场,正欲转身,老妇人突然一声冷笑,伸手向李义南抓来。不待李义南犹豫,三个黑衣人已同时发出手中的暗器,向老妇人射去。三人所发暗器并非射向要害,只想将她逼退而已。只见老妇人从容淡定,身形左右微晃,六、七枚飞镖竟然擦着老妇人的身体,叮叮当当地射进她身后的大树上。
大家料不到老妇人居然是个厉害人物,当下不敢怠慢。高个子黑衣人不待叮当声止,随手一劈,将身边的一棵直径尺余的大树轻松砍断,随即横着向老妇人掷了过去。矮个子见机也甚快,又迅速射出几枚飞镖,封住老妇人上空左中右三路。胖子则紧跟着射出飞镖封住老妇人下盘的三路。
李义南见高个子露了这手功夫,心下大为佩服,暗想:“此人动作虽不如断腕人那般迅捷,手上的力道却着实惊人,恐怕我十个李义南也及他不上。”
眼见老妇人无处可躲,只听她哼了一声,身子却纹丝不动,大树拦腰砸在她的身上,竟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又砸倒了她身后的一排大树,老妇人依然稳稳地站在那里。
“是幻影!”高个子黑衣人叫了一声,声音又沙又哑。
老妇人又冷笑道:“使摧手的小子力量还不小,毁了我谷中好几棵大树。”
三个黑衣人顿时紧张地左顾右盼,高个子疾步冲过去,抡起两棵大树,向四周横扫,希望能找出老妇人的真身所在。
“哈哈哈哈!你们几个娃娃不要乱找了,老身的真身还在茅房呢。”
几个人又都是一惊,心想:“原来这老妇人在巷子中就已经看到我们了。”
李义南见那老妇人鬼莫辨,着实是个厉害角色,难以对付,纵然她敌不过三个黑衣人,可只要她呼唤同伴,不消片刻,便会有大批曼陀忍者赶来,大家恐怕都难脱身了。当下向前一步,抱拳说道:“这位前辈,在下应贵谷主之邀来这里做客,已叨扰了多日,这几位都是在下的朋友,来接在下出谷而已,并无恶意。如果前辈盛情留客不放,在下同你回去便是,请不要难为我的朋友,何必两败俱伤?”
老妇人笑道:“做客?我曼陀谷哪有什么客人?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又会是什么好人?小子,报上姓名。”
李义南昂首说道:“在下李义南。”
“李义南?”老妇人略显惊讶,“你就是那个钦差大人吗?”
李义南答道:“正是。”心中却道:“这老妇人如何得知?”
老妇人说道:“钦差大人要走,老身怎敢强留?只是这山崖高过百丈,你们这般上法,到天亮也上不去。不如你们三个娃娃自己上去,老身送钦差大人和这位受伤的朋友上去如何?”
高个子黑衣人说道:“我们为何要信你?”
老妇人嘿嘿笑道:“老身要拿住你们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设什么局?你倒动动身看看。”
高个子哼了一声,双手扬起,便欲向老妇人欺近,矮个子叫道:“且慢!”话音未落,高个子突然惊慌喝道:“你……你施了什么邪法?”身体已经动弹不得,他本来高高瘦瘦,一身黑衣,架着两条手臂,张着蒲扇般的大手定在那里,活脱脱像个赶鸟的稻草人。
老妇人并不理睬他,淡淡说道:“钦差大人住的那个院子,每两个时辰换一次人,再过一会儿,恐怕就有人追来了。”
李义南心想:“事已至此,横竖无所谓了。”当下说道:“如此便有劳前辈了。”
老妇人一挥手,说道:“你们三个先上去,在崖顶耐心等候。”
高个子黑衣人居然又能活动了,涨着个大红脸,不再吭声,三个黑衣人依次顺着大绳飞身走上山崖,不多时便消失了踪影。
老妇人对李义南说道:“大人看上去身子有点弱,还能背起你这位朋友走路吗?”
李义南回道:“这位朋友受伤,在下也难辞其责,背他走几步路算什么?我不过是躺得久些,一时手脚还未活动开,不妨事。”
老妇人点点头,说道:“你蒙上眼睛,再背起他,我牵着你走。”
李义南答应一声,便掏出手帕,蒙在眼睛上,蹲身背起断腕的黑衣人。老妇人牵着李义南刚才被三个黑衣人系在腰间的绳子,转回身向树林走去。
走了一阵,李义南听见开门声,跟着进了一间屋子,李义南问道:“前辈,我们这是在哪里?”
老妇人说道:“不要多问,跟着走便是。”
李义南只得闭嘴,又过了几道门,听老妇人说道:“注意台阶。”跟着便走上石阶。
这石阶曲曲折折,时陡时缓,似乎是在一个山洞之中。走了许久,李义南已经气喘吁吁,老妇人道:“大人的武功看来确实不弱,若换作常人,只怕早已支持不住了。”
李义南说道:“让前辈见笑了,在下原也不至于上这几步台阶便气喘如此,今天不知为何体力如此不济,想必是躺得太久了。”
老妇人道:“大人哪里是因为躺得久了,是因为曼陀容这丫头的幻术最是耗人精神,你虽是躺在床上几日不动,却比连续几日不吃不睡还要疲惫,如今大人能有这样的体力,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义南道了声“原来如此”,这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身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