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李义南觉得床铺在不停地上下颠簸,床也变硬了,闶阆一声响,李义南的头被颠了起来,终于睁开眼睛,愣了会儿神,才发现自己是躺在一辆行进的马车里。李义南动动胳膊,发现旁边还躺着一个人。“小芸。”李义南忙起身去看身旁的人,却发现竟是那个断腕的黑衣人,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他蒙面用的黑布。
李义南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和“小芸”只是一场幻梦,定是中了那五个曼陀忍者的幻术。可是这幻觉却如此真实,便同真的一般,活生生的,竟让人有些留恋难舍。
马车外的人听到了李义南叫小芸的声音,揭开车帘,递进来几个馒头,李义南见是曼陀乐。曼陀乐笑着说道:“大人睡了一夜,想必饿了,请先委屈些,吃点干粮充饥吧。”
李义南又羞又恼,喝道:“你们几个大胆女子,竟敢戏弄钦差!”
曼陀乐一吐舌头道:“看来大人不喜欢我,待会儿还是让小云妹妹服侍你吧。”原来她误以为李义南幻中一直叫的是瞿云的名字。
李义南也不理她,左手一撑,想要跃出马车,却觉手软无力,身体连半寸也没有离开车板。
曼陀乐又是咯咯一笑,两手交叉盘绕成那个奇怪手势,说道:“小云妹妹来喽,咿——,我来了。”
李义南还未来得及叫声“不好”,已然又是眼前一黑,接着便又和他的小芸重聚了。
再度醒转,天已黑透,原来又睡了一整天。李义南这次学得乖巧,不再声张,只觉得浑身乏力,腹内饥饿难忍,便向身旁摸索,果然上次曼陀乐送进来的馒头还在,他抓起来一口气将三个馒头都吃掉,饥火稍抑。
李义南摸了摸身边的黑衣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微尚存。李义南心想:“这几个曼陀谷的忍者不知何意,难道想挟持我吗?临行前皇上说过,所有忍者见到忍者令如见皇上,但有所命,无不遵从。今天她们怎敢用幻术将我迷倒,载在这马车里?莫非怕我识得去曼陀山谷的路吗?若是对皇上无不遵命,又为何怕我识得进谷的路径?她们如此忤逆行事,莫非如当年目炎所密报,是东、南二道的反叛忍者?”念及与此,李义南伸手入怀,发现忍者令果然已被搜走,这便愈发让他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李义南竖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发现马车的后面有两骑,车前有一骑。他悄悄将车前的帘子从底下掀开一条细细的缝隙,见只有一个女子在驾车,估计便是给自己送馒头的曼陀乐。李义南心想:“我现在便是要冲出去,也定然被她们擒住,不如假装未醒,且进谷看看再说。”又一想:“若她们真是反贼,那身边的黑衣人该不会就是目炎长老的手下吧?可惜他已身受重伤,不然我将他救起,或许可与这几个女子一搏。对了,她们为何没有将我捆绑起来呢?想必是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料定我逃不出她们的手心吧。”一想到自己身负盖世武功,堂堂神策军总教头、左神武大将军,今天却轻易地栽在几个年轻姑娘手里,那个黑衣人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功夫却远在自己之上,李义南不觉心冷如冰。转念一想:“这世上本来就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输给人家,那也算不了什么。只是这些忍者本领如此诡秘难测,倘若真有反意,可真棘手之极!”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马车突然停下了,李义南赶紧躺好,闭上眼睛。曼陀乐掀开车帘,咯咯笑道:“大人,您睡也睡够了,吃也吃饱了,该出来活动活动身子了。”李义南一惊,原来她已经知道自己醒来,还吃了馒头,估计自己东摸西看她也一定知道了。也不再装睡,起身走下马车。却见曼陀音骑马在最前面,车后面是曼陀美和曼陀妙二人,并不见瞿云的身影。
曼陀乐又是咯咯笑着说道:“大人是在找小云妹妹吧,她去办事了,您先别急,等我们到了谷里,我让她天天陪着您。”说完,后面的曼陀美和曼陀妙也一起咯咯地笑起来。
李义南也不再答理她们,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也没用。
曼陀音说道:“好了,不要闹了,快上路吧。”
姐妹三人答应一声,曼陀美和曼陀妙跳下马,过来同曼陀乐一起给黑衣人的头上套了个黑布罩子,将他提出来绑在曼陀美的马上,又将车从拉车的马上卸开。曼陀乐骑上马,招呼李义南也上来,笑着说道:“大人还能自己上马吗?要不要帮忙”李义南哼了一声,飞身上马,坐在曼陀乐的身后。曼陀美和曼陀妙也分别上马。曼陀音见大家均已安置好,双腿一夹,率先催动马儿。曼陀乐回头向李义南说道:“大人抓紧了。”也纵马冲出。李义南双手只得抱住曼陀乐的腰,但觉蛮腰纤纤,温暖柔软,少女身上的幽香阵阵袭来,想起自己在幻梦中和田芸缠绵,不觉脸红,好在没人能看见。
四匹马走不多时上了一条小路,一路上山。李义南心道:“怪不得要弃车换马,原来进山了。”
又走了个把时辰,已经无路,几匹马在树丛中穿来转去,终于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巨大岩石,岩石下背风处有一小屋,屋内灯影婆娑。屋子旁边有一个大马厩,里面拴着十来匹马。李义南奇怪:“难道这就是目的地了?怎么却只有一间小屋?”
曼陀音吹了声口哨,小屋里走出一人,是个黑瘦矮小的中年汉子,穿着灰布粗衣,象是马夫打扮。中年汉子向曼陀四姐妹合十作礼,却不说话,四姐妹也合十回礼。大家下马,曼陀美将黑衣人从马上解了下来,提在手中。中年汉子将马牵到马厩中拴好,便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