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娃子边听边看,不由心里一颤,自己原名就叫吕穴。因为是家里老八,所以穴字就扣准了这个意思。现在一点拨,他觉得人皮风筝是通灵的画。北禾是不是个通灵的人物?能发现这画,还能解读?这样也好,<人鬼情末了>的电影,有个灵媒, 不是为破案帮了忙。
“还有什么说法?”
“还有,”北禾又仔细看看,“我不敢说了。”
“你说吧.”
“说了你别介意,我不是故意咒你。”
“你看孝幔似两个纸带,是两个手,一个是匕首,右手是一个要沉下去的太阳,“夕”字。太阳上还有一道河,像不像个‘歹’字?合起来是个死字”
“啊!”八娃此时把北禾当成救星,“北禾,你既然能看出,能告诉我怎样避祸?”
“不过也别信,我瞎猜的。”
八
两地公安局将八娃父亲的DNA互相核对,结果一致,那人皮风筝面已无可争辨地说明是八娃父亲吕东士的了。
八娃母亲一大早就带着族亲中的几个后生来到一个野丘上,公安局的张警员也跟着,他们是应公安局的要求将尸体挖出后再交公安局冷冻,交法医进一步检查。金香站在吕东士墓前口中念念有词地默念几句,最后大声说,“老头子,公安局的人来找我们了,别怕,天保佑!”她拿起一盅酒向天空洒去。此时,小雨渐渐落下,坟头上的阴风就是大。随着雨加风,打得人们睁不开眼。直到中午,天好了。活也干完了,大家扔下家伙坐在地上。金香走到坟坑前先看看.
“这些混帐小子!看看你们干的事!”见她勃然大怒。大家不知怎么回事,站过去一看,他们搞错了!把八娃父亲墓旁边的那座坟挖了。那是八娃子的爷爷的坟。但年轻人们不想再干活,纷纷说.“今天天不好,明天再干吧!”
公安局的人可不饶了,“今天非得把八娃父亲的尸体挖出来!”几个年轻人懒洋洋地又开始先重埋八娃爷爷的坟。一锹锹土卟卟地扔向露出的棺面。公安局今天来的是张警员。凭着职业的警觉,他听着那扔土的声音发出当当的响声,像是砸在金属上的声音。
“停,我先看看。”
他扒开土,一个像鞋盒般大的铁匣子出来了。已经有了斑斑的透迹。
“你放开,别动我们的珠宝!”余香疯了似的扑上去抢张警员手里的那个铁匣子。更让张警员怀疑不知里面是什么。几个后生提着锹,也准备上前助势。
“我是公安人员,在执行任务!”“啪啪”,张警员对天放了一枪。“谁阻拦我,别怪我不客气!”
人们停住不动了。看着张警员带着那铁匣子上了警车。鸣着笛一路开去。金香坐在地上双手乱拍,“老头子,这下完了!”
九
那个八娃父亲要去探望的同事向新华,他的妻子于立芳现在西安工作。上次,八娃父亲的死,已有公安局的人找过她了。现在,又有江洲公安局的人来找她谈话。她实在有些心烦了。20年前的事又勾回心头。新婚丈夫死前15天,突然精神变得忧郁,向她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有人真可怕!”而后,他死在一个荒坡上,是被人勒死的。那时的破案条件,难查谁干的。一过20年,早已成了无头冤案。20年后,他的同事,也就是八娃子的父亲吕东士又糊里糊涂死在列车卧铺上。是不是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她又想起自己和向新华的儿子,向新华死后不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强撑着生下这个儿子,取名于北禾。生下一个月后,生活艰难的她带着丈夫的骨灰和儿子踏上去西安的火车。她狠了狠心,下车时将儿子扔在车厢。如今不知他怎样?是不是被好心人收养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向新华曾在一次作梦说梦话竟吵醒了她。说的是“抓特务,抓特务!”她以为他是看了反特电影在梦中的反映,现在想来这和他的死有关!她要把这些告诉公安局的同志。
门口有敲门声,她看看表,知道是他们来了,跑上前去开了门。
十
于北禾和八娃子又形影不离地在一起了。八娃子自从那天听了于北禾的话。一天神神叨叨。嘴里动不动冒出:“吕穴死,吕穴死,人皮风筝.”于北禾耳朵成天灌进八娃子的悲观倾诉。心情也甚是低落。
期中考试开始了,学生们神情紧张地坐在教室里,北禾倒是一脸轻松地快速答着题,他知道这一段时间,他不能集中精力学习,反正也是考不好,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只是期中考试而已。
八娃子看看北禾早早交了卷出了教室,他还只做了一半的题。眼睛傻呆呆地盯在试卷上那生题上,心想:我也豁出去了。他一举手,将答得半截的考卷交给了主考官。
回到宿舍里,见北禾正悠闲地削着苹果。他问:“怎么,感觉还不错?”北禾摇摇头,“我刚才在考场一边想着那人皮风筝的事一边答题,想来没考好。”
北禾从家里带来的一筐苹果已经所剩无几。暑假回来,他就开始以削苹果的习惯代替了乱写乱画的习惯。他闲来想事时,就削苹果,削完除了自己吃,就给宿舍的同学,唯独八娃子不吃。见他削苹果就躲出去.
北禾看看空空的筐底,已没有苹果可削了,他把刀在手臂上磨擦,像在磨刀石上磨刀。八娃子不知他怎么会有这怪异的举动。他眼珠停在八娃脸上,突然冒出一句“八娃,我还想削苹果。”
八娃感到眼前一片金星闪烁,当场昏了过去。
十一
八娃子那考场的主考官,手里捏着一张试卷,正急向林校长办公室走去。刚走到楼道,和出门而来的林校长撞了个满怀。“你不在考场来这干什么?”
主考官将手中捏着的那张学生答题试卷交过去,林校长不解其意,看起来.
学生姓名:于北禾。林校长念了出来。试卷上首页有笔迹整齐的问题和答案。他翻过一看,自己也差点晕倒。那留给学生作答案的大片空白处竟画了一个和人皮风筝一模一样的怪脸图。
“于北禾呢”
“已经离开考场了,想必去了宿舍。”
“快去2—202,我觉得他今天要出事!”
十二
公安局审讯室,桌子上放着那铁匣子,里面的东西已拿了出来。一本纸页泛黄脆碎的电码本。一个小型电报机。
金香被两个女警员押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参加的苹果派?”公安人员问。
“什么苹果派,菠萝派。我不爱吃那东西。”
“别装蒜了。”
参加联合会审的司马指着小型电报机上那早已脱落的红漆,一个苹果印记.说:”20年前,我还是实习警员时,就知道这是海外一个反动组织苹果派的标记。你和你丈夫吕东士参加了这个组织。向新华就是无意中发现了吕东土在发电报时,所以被你们杀了他灭口。”
从匣子被发现和她被抓,金香就知道抵赖无用了。她只是纳闷,20年后杀吕东土的人究竟和这有什么关系。
“我伏法认罪,但杀害我丈夫的人也不能逍遥法外。”
“你放心,我们快抓到他了。”
“可以告诉我嫌疑线索吗?”
“暂时还不能。”
余香出去后,司马一平对跟来的助手小郑说“我们需要马上赶回去,直接去江洲大学。”
十三
林校长和主考官来到了2—202房门口。轻轻敲着门,他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声音,是人体压得床板咯咯响的声音。他们在搞同性恋?主考官不由分说踢开门,屋里的影像让他们惊呆了!八娃子背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北禾正用水果刀拉他背上的皮!
“北禾,你疯了!你在杀人!”两人迅速从北禾手里夺下刀。北禾没有惊恐反倒说:“抢我的刀干什么?我在削苹果。”
主考官背起一息尚存的八娃子出了宿舍,直奔了卫生所。
林校长指指开着的门,“他是八娃子,你刚才用刀在割他!”
北禾看看手上的血,刀上的血,痛苦地嚎叫了声,“我刚才是在杀人,是在杀人!”他扔下刀,把脸扭曲地变了形。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
正好赶回来的司马一平和郑雄带走了他。
十四
一个月后,八娃子伤好出院了,一回到宿舍,他就感觉到了宿舍同学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把他当作是魔鬼于北禾的同伙吧?于北禾人面兽性,是不是魔鬼变的。八娃心里骂道。
当当同情地凑近他,“真看不出于北禾是个魔鬼变种。我们竟和他住了二年多。”
同学们也开始说话了,“八娃,他对你最好,单单找了你下手。”
“我爸爸就是被他杀的,我恨死这个凶魔!”八娃子嘴唇咬得青紫。他万没想到他最信任的于北禾竟是对他父子俩残忍下刀的恶魔。“
“我已经知道了。“
“什么?你早知道?”
“刚知道,证据还是我提供的。我看他总是画那些人皮风筝的画。怀疑那人皮风筝就是他做的。我趁他不在翻他的抽屉,找到一张去西安的火车卧铺票。5月15日,那天是星期六,373次,8厢。3号下铺。我把他交给了公安局。”
八娃想起了哥哥给他看过的资料,他父亲是坐在那趟车8厢4号下铺。
“等枪毙他那天,我们放鞭炮庆贺。”宿舍的人为抓到杀害八娃子父亲的凶手而高兴。
屋子里像进了一阵凉风,桌上的纸片被刮到了地上,当当看看房门是关着的,他又想上前再加锁,那风向像是从门的方向来的。他正要去锁门时,门开了,门口站着于北禾。后面跟着江大夫。
“杀人魔回来了。”宿舍的人聚拢在一堆,用惧恨的眼睛看着他。
“别怕,于北禾同学是回来收拾他的东西的。收拾完就把他送走。”江大夫跟着进来,劝宿舍的人。
于北禾看不出一点异常,平静的脸像往常一样,他走到八娃面前,温和地叫了声:“八娃子,对不起.”八娃子一个劲儿向后缩。
“他刚吃过药,现在很清醒,不会伤害你。”江大夫说。
心提在喉咙口的同学看着于北禾收拾完东西,跟着江大夫走了。才松了口气。
当当奇怪为什么公安局的人没有跟着来,他大胆追上去,小声问江大夫,“送他去监狱?”
“不,神经病院。”
于北禾有神经病?当当茫然地站在走廊里。
他平时怎么一点没看出来?
十五
司马走在市神经病院的中央路径上,这家医院在省内是久负盛名的。以治疗疑难杂症见长。
但愿他们能治好于北禾的病。他已被检查出患有先天谵妄症.这种病人病发时意识不到自己在干什么,事后又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而平时,则与正常人无异.
他到了病区了,院子里站着病人,有的呆呆地站着,有的在嘻嘻地笑着.这些人也可怜,司马心里想.一个石块砸了过来,一个女病人正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这个坏蛋,你害死了我家人..”一个护士赶紧拉她回了病房.
医院的林大夫迎过来与司马边走边谈.
“于北禾的病有希望治好吗?”
“他这是先天的是从受孕开始就有的恐惧症,难根治,但我们会尽力.”
“遗传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父辈的思想竟延伸到后代,继续演着悲剧.”司马叹道.
“他父亲看到吕东士和那个苹果造型时,在他受孕那一刻就把两个景色合二为一.留在他深层意识里了,但苹果的深层意识挖出来慢,要削过两三个才能和八娃影象重和..”
“那他鬼使神差坐上去西安的火车怎么解释?”
“我想是他和他父母的心灵感应,他不由自主地上了西安的火车.但事后又记不得去过西安.”
林大夫指指坐在草地上正在练超觉静坐的于北禾,”现在正练功,把他以前的邪门歪道驱逐出来.他曾练过邪气功,把里面的深积东西幻像出来.这种人还有特异功能的迹像.他那天说在操场上见过八娃子,当时是一种幻觉.
司马想起来了,江大夫丢的人皮画是于北禾当时就从他裤袋里偷了去的.保险柜里的画也是他发邪功外气,从柜门缝里顺了出来.他竟会记不起自己做了风筝,又藏进大蜈蚣里.事后又向校方报告.他哪里做的呢?他为什么又知道背着人去做呢?
人脑真是个谜!司马理理纷繁的思路,掏出一把梳子梳统头,仰头看看蓝天,洁净的碧空洁白的云朵,地下也这么洁净清爽多好啊.
作者
墨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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