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莺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被什么人送回的居城派,也不记得今日的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来的,身上的内伤也感觉不到疼了。
等慢慢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居城的沉月湖。这里是整个居城夜色最美的地方,空中皎皎月光已经缓缓升起,铺满了整个湖面,湖水波光粼粼,上下浮动,配以满天的星空闪烁,十分夺目。小时候,叶莺最喜欢和居城的师兄师姐们在湖边的松树林中玩捉迷藏,每次都要玩到天黑才愿意回去,然后落的叶凌一顿啰嗦。
“真的好想回到小时候。”叶莺默默望着满湖月色,拿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提在手中的落花酿。
带着花香的清甜滑入口中,这是爹爹最爱的一种酒,可惜每次都以年纪小为借口,不让叶莺多尝。此时不知道为何,这清醇的酒咽下之时却变得十分苦涩,叶莺不禁皱起眉头,又猛的连喝了几口。
叶莺觉得胸口很闷,好像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很想哭却偏偏流不下一滴眼泪,整个沉月谷一片寂静,心中空洞无物,更觉孤寂。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往口中灌酒,希望可以忘记一切,往常叶莺并不擅饮酒,可惜这一次,举杯消愁愁更愁,神智竟然越来越清明,与横易往日的时光历历在目,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眼神的交汇,甚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可是就是那么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却在一天的时间之内,颠覆了过往所有的记忆。叶莺放下酒,蜷缩着身体,被抛弃的感觉渐渐吞噬全身。突然听到背后的松树林有些声响,便带着淡淡的醉意往松树林深处走去。
走到响动处,才发现竟然是两物在争斗。一只浑身漆黑的云豹,眼瞳竟然是金色的,正与一只白色的长蛇争斗。云豹似乎前爪受了伤,行动颇为不便,对着长蛇迅猛的进攻,躲闪有些吃力。叶莺看长蛇觉得有些眼熟,这才猛然想到正是那天在迷都森林打伤自己的那一只,是白色品质,而云豹看起来也颇为不凡,只是受了伤口的阻碍,跳跃变得十分不方便。叶莺正有些醉意,心下又十分烦闷,这会儿正巧看到大蛇,便大着胆子,虽然琴未在身边,趁着两物正缠斗不休,以灵力操动一旁松树的松针,向着大蛇飞去。云豹看到大蛇背后灵力的流动,很有默契的故意躲闪到那一处,白蛇一心想着攻击云豹,没来及顾及身后的松针,待反应过来,只用尾巴扫落了几根,剩下都生生扎入肉中。大蛇吃疼的嘶叫了几声,眼下受伤云豹又难以对付,便一溜烟窜入松树林中逃走了。
云豹见白蛇遁走,才细看来人,看清之时微眯双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叶莺觉得云豹那只金色的瞳孔似乎正在对自己微笑,不禁晃了晃脑袋,怕是自己眼花了,又见云豹前爪已渗出血来,便掏出帕子给它包扎。云豹一脸享受的看着这个带着醉意的女子毛手毛脚给自己摆弄伤口,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低下头忙活了半天,才包扎好,这时方才喝的落花酿才开始冲脑,叶莺觉得头痛欲裂,便晃晃悠悠向湖边走去,未走几步就醉倒在路上,尾随在后的云豹一个向前,阻止了叶莺的脑袋嗑碰在地上。叶莺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暖和的东西蹭在脸上,便紧紧抱住那份温暖,沉睡过去。被瞬间当成了睡枕的云豹有几分无奈,只得仍由她抱着,望着远处明月,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月落西沉,听闻消息的叶凌匆忙赶到沉月湖,十分懊悔自己为何要选择今日出门,看到沉睡在湖边的叶莺,万分心疼。将她像小时候一样背起,到屋中安顿好,轻轻盖上锦背。庭院的石桌上,坐着一黑衣男子,
“横易怎么能这样!不行,我这就去找他问清楚!”
“师傅,您别冲动!”陆云见叶凌暴怒,急忙上前劝说,听说了今天的事他也十分气愤,只是现在很多事还不是了解的十分清楚,
“我说老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冷静点,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去青山找鬼啊!”黑衣男子悠闲喝着茶,不屑得瞥了叶凌一眼,
“师傅,小师妹的事我们都很生气,我们也想为小师妹讨个说法。只是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何况继任掌门乃是大事,四大门派同气连枝,如果因为横易之事使青山和居城交恶,那后果,师傅,请您三思啊!”
“你!你们!哎!”叶凌纵然生气,但是陆云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可是看到那个小子让莺儿那么伤心,实在是气愤难耐。
抛下二人,便往练武场方向去了,陆云不放心叶凌,便随着一同前去,黑衣男子依旧坐在庭院中喝茶,只是脸上收起了刚才的轻松,望着不远处叶莺的屋子,眼中有几分不明所以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