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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往来无白丁

卫祈安心呆在府里养伤,外界却是议论无数。京都城的众人心里都清楚着,卫家这位三少爷,前途不可限量了。文官之首的孙子,却进了武将梦寐以求的禁军,这下又有救驾之功。自然,卫府门前熙熙攘攘,想要探病的趋炎附势之徒无数。

卫府门槛高,自然不是谁都进得来。卫老爷子又发了话,不准闲杂人等去扰了他的清净,所以府外的热闹并没有影响到卫祈。但也有些人是拦不住的。比如,正在卫祈床边坐着吃茶点的李骑山。

“啧啧,若荷的手艺就是好。”李骑山翘着二郎腿,大口吃着糕点,还不忘夸奖若荷两句。

“别人家的东西,吃起来总是特别香,对吧?”卫祈白了他一眼,若荷抿着嘴笑,扶着自家少爷坐起身来。

“瞧瞧你这样子,虚弱得跟个娘们儿似的。”李骑山不在乎地擦擦嘴。

“大哥,你在胡说些什么呢!”李骑月正同卫秀儿端着药进屋,听到自家大哥的话,立马瞪了他一眼,“明明是来探望三哥的,却在那儿胡吃海喝,真是丢人。”

李骑山见了妹妹,嬉皮笑脸地凑上去,低声说:“怎么的?在你卫三哥面前,嫌弃你亲哥哥丢人了?”李骑月恼红了脸,哼了一声不理他。

卫祈的药,都是卫秀儿亲自照管着,她端了药,亲自喂了哥哥喝下。若荷再递过一盏茶,让卫祈漱了口。

“倒让我想起刚回府的时候了。”卫祈对着卫秀儿笑笑,“那时候也多亏了四妹妹照顾。”

“那是秀儿该做的,三哥哥何必再提。”卫秀儿看着哥哥的脸色已经大好,心里也是欢喜的。

“唉,瞧瞧秀儿多敬爱兄长,真是让人羡慕。我若是有个这样温柔体贴的妹妹,中上两箭我也愿意啊!”李骑山故意唉声叹气。

李骑月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那要不要我先砍你两剑,再对你温柔一番?”

卫祈失笑,这对兄妹每次都这样爱斗嘴,也不理会他们,只同卫秀儿低声说着话。

卫宋掀了帘子进来请安:“三少爷,赵公子和诸葛公子上门了,相爷问你见还是不见。”

“是致远他们?快请了进来。”卫祈坐好,赵致远在梅香山之时,生怕刺客再袭,日夜都护在卫祈身边,让卫祈很是感动。

李骑月拉了卫秀儿坐到一旁窃窃私语,眼睛也不时瞟过卫祈。

片刻帘子再掀开,赵致远诸葛羽两个进了屋子,卫祈正笑着想说话,却见到他们身后的一个年轻人,便止了笑,有些疑惑地看向赵致远。

那人卫祈认识,护城军校尉杜存。卫祈与他并没有什么往来,之前听妹妹也提过,杜存唯恐别人说他是趋炎附势之辈,宁愿结下误会也不肯再登门解释。这会儿,卫府正是全城百姓热切注视的地方,他却施施然登门而来了。

赵致远看到三哥的眼神,便拉了杜存上前介绍:“三哥,这是杜存,上次就是这小子逮了我们,说我们在妓院斗殴。”他笑嘻嘻地没个正经,也不管屋子里还有两位女子。

李骑月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卫秀儿微微红了脸。可是屋子里,还有一人红了脸。卫祈看着杜存脸上可疑的红晕,笑笑:“杜兄。”

“卫兄。”杜存抱拳,“请恕在下唐突拜访。之前有些误会,还望卫兄不要放在心上。”

“杜兄多礼了。之前自南隐寺回来,舍妹已经跟我提过,都是些误会,杜兄不必介怀。”卫祈心里本就毫不在意那件事,这小子明明托妹妹转达过了,还专门上府里来道歉,似乎有些不对。

他故意提了妹妹,只见杜存朝着卫秀儿行了一礼道:“上次之事,还要多谢卫小姐代为转圜的美意了。”卫秀儿红着脸站起来还了礼。

卫祈看着两人,也没说话,只让若荷为众人上了茶。

杜存坐在那儿,远远地看着她,他厚着脸皮来卫府探病,只为着若有机会能见她一眼。哪知果真见着了,心里一阵欢喜。他与卫家人并没有交集之处,找不出任何可以上门的理由。他甚至有些感谢卫祈受伤了,他只是需要远远地看着她,心里就满足了。

卫秀儿此刻慌乱得很。杜存眼里的情意,像是灼伤了她一般,她红着脸偏过头,心里又喜欢又害怕,屋子里那么多人,他还真是胆大!

卫祈看到此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心里暗暗发笑,却没想到自家小妹跟武状元对上了眼,但是碍于屋里人多,他也要为自己妹妹的声誉着想,哪能让那小子一直盯着自己妹妹不放,故意对着卫秀儿说:“我有些饿,突然想吃前日你做的那个粥。”

卫秀儿对上三哥带着笑意的眼神,忙道:“是香菇鸡蓉粥,我这就去做。”匆匆忙忙出了屋子。

“三哥,秀儿妹妹对你可真好啊。”赵致远又开了话匣子,开始东拉西扯插诨打科。杜存坐了片刻,不见卫秀儿回来,也觉得有些尴尬,便告辞了。

“怎么回事?”卫祈点着赵致远问。

“三哥,别看我,人是诸葛带着来的。”赵致远赶忙撇清自己的关系。

诸葛羽也一瞪眼睛:“我哪儿知道,他找上我,说要同我一起来探望三哥。我便带着他跟致远一起来了。他是我家老头子的手下爱将,我总不能不理会吧。”

李骑月也插嘴进来:“想来他应该没什么恶意。现在想见三哥的人都可以绕京都城墙一周了,我想他无非就是想让诸葛搭个线见见三哥罢了。”

我当然知道他没有恶意,只是看上了我家妹子而已,卫祈在心里暗笑着。

“我想也是,三哥,你家的门可不好进啊。”赵致远笑嘻嘻的。

李骑山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卫祈:“你倒是催催你妹妹,我还等着她的香菇鸡蓉粥呢。”

李骑月拧了大哥的耳朵:“你心里除了吃还有什么。”

“哎哟哟……”

卫祈让若竹去催了卫秀儿。片刻,卫秀儿果真端了香菇鸡蓉粥并小菜过来,几人吃完笑闹了一会儿便散了。

卫祈见卫秀儿欲言又止,脸色红红,也不主动开口问她,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杜存这小子选了这个风头上来见我,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卫秀儿心思单纯,哪知自家哥哥是故意套她话,急急道:“三哥哥,我想杜公……那杜存,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哦?”卫祈坏坏地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他肯定对我卫家有所企图。”

卫秀儿一张小脸涨红了,却找不到理由开口反驳卫祈。

“其实,我知道他所图为何。”卫祈凑近她,低声说,“他图我的妹夫位置。”

卫秀儿先是默默听着,反应过来才一惊,扬起小脸,又腾地站起来:“三哥哥别胡说。”

卫祈拉了她坐下,笑道:“好了,三哥不逗你。”他见卫秀儿还是低着头害羞不肯说话,只得哄她:“三哥也是过来人,看着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了,跟三哥说说,可是看上他了?若是看上了,三哥给你抢回来做夫婿……”

“三哥哥!”卫秀儿扑哧一笑,娇嗔地看了一眼卫祈,“越说越离谱了。”脸色却缓和了许多,自己的心事被看破,三哥却没有责怪自己,若是叫别人知道,却要影响她的闺誉的。

“哈哈。”卫祈大笑,“三哥说真的,我看那小子不错。”

卫秀儿却低低叹息了一声:“可是,三哥哥,杜家乃武将世家,爹爹不会允许的。”

“武将又怎么了,三哥不也在禁军当差吗?”卫祈无谓地说。

“三哥哥,世家联姻,多要看门第的,大哥二哥娶的都是门第相当的诗书之家的女子,三哥哥和我以后也会是这样。我们的亲事,哪能由了自己作主。”

“哼,门第?”卫祈冷哼一声,拍拍卫秀儿的头,“你放心,三哥答应你,不会让你嫁给不喜欢的人。”

卫秀儿对杜存岂有无意的,只是碍于两人门阀相差,一直不敢去深想二人有什么未来,如今听了哥哥的一番话,只觉得心里一阵激荡,平复下来又狡黠地眨眨眼:“刚才三哥哥说,自己是过来人,三哥哥也对妹妹说说,那位心上人是谁?”

“她吗?”卫祈想到胜雪,面带温柔,“她叫胜雪……”

卫祈将自己与胜雪的相识相遇讲给卫秀儿听了。卫秀儿爱屋及乌,她满心崇拜自己的三哥,只觉得被三哥喜欢上的女子,肯定就如谪仙一般美丽。

“秀儿,不如,你帮哥哥一个忙?”卫祈笑眯眯地,又诱哄着自己的妹妹。

卫秀儿当下就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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