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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

傍晚,大屋里,桌上的烛火慢慢摇曳着,陆轩坐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星空,明亮的眸子倒映着点点星光,夜空里三个月亮呈“品”字形排列,发出明亮的白光。

他手里把玩着三色菇,而母亲蓝念君则坐在桌子旁边,借着烛火缝制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

蓝念君此时没有戴面纱,身着淡蓝色长裙,乌黑的长发盘起,眉目清秀神态优雅,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整个人的气质隐隐有些高贵,也不怪她在外面总是蒙着面。

就算这样,也总有一些追求者和说媒的经常找上门来,然后被经过母亲授意的陆轩三拳两脚打跑。

陆轩有时候想着她要是在外人面前突然展现出来跳脱的一面,会不会惊掉镇子里所有人的眼睛。

夜色慢慢加深,院子外面的声音却开始渐渐嘈杂起来,不时就有呼喊声响起。

陆轩感觉无趣,放下手里的三色菇,打破了屋里的宁静。

“今天界域之光升了起来,大晚上的,就算不知道消息的现在也能清晰地看到了。”

蓝念君手上轻轻一顿,头也不抬地说:“你不去外面看看么,我还记得你七岁的时候吵着闹着也要去看,还威胁我说不能去就憋着一天不嘘嘘。”

陆轩脑门隐现冷汗,他这个儿子记忆力好,母亲的记性也不差。

蓝念君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抬起头满脸慈爱地看着陆轩,“一转眼来到青谷镇十二年了,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父亲。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也会像他那样,有一天突然走出家门,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陆轩心里泛起一阵愧疚,不过还是说道:“我们在王国里,总逃不过玄灵神的抽选的,我需要变强。”

蓝念君暗自苦笑了一下,说:“去吧去吧,当年我没拦你父亲,现在也不会拦着你,男子汉本就应该有远大的志向。外面或许有危险也有机遇,但要记得永远不能失掉自己的骨气。”

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精神一震,“还有记得给老娘带几个漂亮的儿媳妇回来,咱得先将老陆家的血脉传下去。”

陆轩吓得起身就出了屋子,不愧是母亲大人,说几句话后面就能变味,屋里传来蓝念君跳脱的笑声和今天最后的叮嘱:

“那些元石我放在你屋子里了,以后找机会卖了当老婆本吧。”

陆轩此时早已窜到了院子里,外面的嘈杂声音并没有消停下来,向着东方的夜空望去,可以清晰地看见远处有一个连天接地的彩色光膜。

靠近光膜顶端的云彩也被映照的五颜六色,光膜无限地沿着南北方向延伸,直到渐渐消失在远方的浓雾里。

陆轩知道,此时整个古夏国都被包裹在这个光膜里面,几万里外的某个镇子,或许也有许多人在惊叹它的瑰丽,同时也在祈求神的怜悯。

……

夜晚,陆轩屋子里的窗户开着,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喧闹的声音。

陆轩躺在床上,忍不住思考起以后的生活以及那位将要出现的‘神’,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忐忑是不可能的,可是——

“玄哥,不要走!”突然隔壁的屋子传来母亲的叫喊,“玄哥,你为他们已经做得够多的了,不要再去了!”

陆轩翻了下身,暗自叹气,母亲又开始做噩梦了。自从陆轩记事以来,几乎每隔几天,母亲便会在睡梦中这样自言自语。陆轩的父亲名叫陆玄,玄哥指的应该就是他,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玄哥,我随你一起去。叶叔叔,放开我!”母亲急迫的声音又响起,“齐塔法伊,我跟你拼了!”

齐塔法伊,陆轩默默重复着这个名字,每当母亲做噩梦时,这个怪异的名字都会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丝丝的决绝和战栗。

陆轩并不知道母亲和师父是哪里人,不知道他们的实力,也不知道父亲的生平,他曾经多次询问过,可是他们从没有告诉过他。

他只是隐约觉察到,母亲和师父当初带着刚出生的自己来到青谷镇,是在躲着什么人。

平时母亲一副巾帼英雄的气概,可每当她做噩梦时,陆轩便能感受到一种惶恐和疲惫。

他暗自握拳,心里更加坚定了成为武者的决心,自己没有实力,早晚也会成为亲人的拖累。总是躲在他们身后,又何谈保护自己的家人,他不想这么窝囊的活下去,哪怕最后会死去,也要倒在成为强者的路上,带着一颗不屈的心。

父亲据说是一位绝代武者,可是自己对此却根本没有概念,在他眼里,凝魂境的武者就已经十分厉害了。

据说镇长大人是凝魂境之上的武者,可以将武魂融合进身体里,威震青谷镇周边一带,声势直逼大城池的城主。

这应该算是很厉害的武者了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有这样的实力。

陆轩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凌晨,天才蒙蒙亮,陆轩便来到院子里站好,面色肃然地开始修习《天心养息决》。

这部秘法十分诡异,仅仅只是一篇五千字的深奥文章,没有任何传说中的行功路线。

但是每当他沉下心,默默背诵它的内容时,便会在一刻钟内产生一种神游物外的惬意感觉,之后又会被强制清醒过来,然后手掌的掌纹会发生一点玄妙的变化。

十年来,这秘法虽然没帮助陆轩凝魂成功,但是他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耳聪目明。

修习完秘法,他便开始打水劈柴。随着天色渐渐变亮,外面的人声也是越来越多,估计都是在讨论界域之光的事,陆轩隐约可以听见邻居耿爷爷那愤世嫉俗的声音。

母亲蓝念君这时拿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走来,不由分说地将袍子套在了陆轩的身上,看着他穿着正好,蓝念君不禁开始啧啧赞叹起自己的手艺来。

“我真是心灵手巧。”

陆轩无语地看着自恋的母亲。

突然,蓝念君皱眉猛地看向东方的天空。

同时,“嗡”的一声,陆轩猛然瞥见东方的光膜开始急速的震颤起来,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光波在天空中迅速扩散,所到之处,所有的白云都被一搅而散,空中陡然一清,万里无云。

镇子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光波逐渐向着西方,也就是古夏国的内部漫延,不一会西方极远之处便骤然亮起一道刺眼的白芒,一时之间天空中的太阳都失却了颜色,天地间似乎就只剩那一抹炽烈的强光。

光芒越来越亮,体积越来越大,就在陆轩开始用手遮住眼睛的时候,白芒突然向内一收,露出一个顶天立地的朦胧背影。

背影出现的瞬间,它周围的景色便开始发生微微的扭曲,仿似空间都无法承受住这片光影似的。

蓝念君和陆轩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各自的眼睛都微微跳动着。与此同时,铁匠铺里的一位紫衫老者,也缓缓走出大门,眯着眼睛向西方望去。

“我亲爱的孩子们。”一道飘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声音的出发点不在这个世界似的,“吾乃玄灵之神,掌管大地、天空和海洋。”声音嗡然,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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