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院里说话,杏花悄悄比了石义脚要给他做鞋,这时水生站在围墙豁口处悄悄给杏花比划,让她出来,杏花装做没听见,低头忙着手里的活计,水生不得已叫着:
‘杏花--杏花,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杏花却只抬头看他一眼:‘有话你就说,有啥背人的。’水生叫了几次她才仿佛漫不经心站起来走过去,站在篱笆里问水生:‘你又有啥事?’
‘好多天你都不理我,咱们去村外说说话,我都想你了。’
‘有话你就在这说,你没看见我这儿忙着呢,我还有好多活要干呢。’从她言语里听不出一点热度,‘我一会儿还要给他做饭。’不得已从豁口迈出篱笆外,手里还在纳着一双千层鞋底。
‘给谁做的?是给我吗?正好我的鞋都破了。’
‘才不是,才不是给你--’她无意用眼睛溜了院里的石义。
‘反正不是给你的,’她红着脸说:‘你不是有你表妹给你做吗?她比我做的好。她做的鞋带花,穿着舒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表妹已经有了婆家,我舅舅把她许给西王庄胡家。她再也不过来看我。’水生低着头用脚尖划着地面,‘我对你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们是一块长大的,谁都了解谁,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才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杏花声音越来越低,‘记得我刚来时,才这么高,’她用手一比划。‘你天天守在我窗下,-杏没熟就给我摘来让我先尝—后来你表妹来了你就变心了,你的心让她给牵走了,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感觉了,你说对吗?’杏花对水生说。
‘每回你表妹来这里,看把你美的。杏花并不抬头,只是低头纳着鞋底:你们钻进屋里就不出来,和她说呀说的没完没了,一说一整天,她来了你就不理我,现在她有了主,你才又来找我,我是你的备胎?是吧?我就那么不值钱?非得等你?’
‘杏花妹妹,你冤枉死我了,我表妹有主都有两年多,这两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我就是没向你表明,可是你该知道我对你的一颗心,你一直没说拒绝我,怎么他们一来你就变心了?是的,那个石义长得比我强,他脸比我白长得比我精神,个子比我高,本事也比我大,别忘了,咱们可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的过去你知道吗?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
水生说:‘他长得太帅了,他一定太讨女孩子的喜欢,谁见谁爱,你不担心?就是他现在对你好,一时他能要你,以后要是有个比你更漂亮的,他把你休了你不后悔?’
杏花生气了:‘他当然比你帅气--他就是比你强,他敢杀金兵,象个真正男子汉,他不光长得比你帅!哪儿都比你强,我就是想跟他,哪怕就是只跟他一天,他就把我扔了我也乐意,我就想跟他,哪怕当丫环,当奴婢,我就认准他了。’她声音越来越高气得扭过头来眼里噙着泪花:
‘你知道吗,咱们被屠村那次死了那么多人,伯父伯母也死了,你家也死了好几口。村里谁家没死人?我就觉得自已也死了,埋藏乡亲们那天我就对天发誓:谁能为我伯父,为咱村的老老少少报仇,我这辈子就拿我自已报答他。那怕给他做小,给他当丫环我也乐意。’
水生扭头就走被杏花叫住了。
‘你别走,’杏花叫住水生,‘你也是男人,咱村那多被杀的乡亲,人家石义是外村的,他单人一次就杀了五个金兵,为乡亲们出了一口恶气,这次又打死那么些敌人,为咱村弄回来这么多粮食,你呢?当初你干啥去了,你只敢藏在家里不出来,后面几次要不是石义叫你,你敢去杀金兵吗?’
水生低着头往回走,二人争论的事谁也没注意。
石义迎面走过,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抬头。
各地反抗武装纷纷打出抗击金兵的大旗,众多义士再也不能忍受他们的烧杀掳掠,一时间大大小小的义军在黄河两岸大江南北太行山大别山伏牛山安营扎寨招兵买马。也有的趁机扩大自已的武装。对金军造成很大威胁。对此金军也加强了防范。
太阳刚爬上东山,一个叫喜子的女孩儿跑来找石义:
‘石大哥--’女孩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好了石大哥,昨夜水生和雁来两个拿着大刀出去了,说是去杀金兵要证明给乡亲们看。’
‘证明什么?’石义奇怪的问。
‘证明他们两个是真正的男子汉。不是胆小鬼。’
‘瞎胡闹,他们这是去送死,快!跟我去把他们找回来。’石义回头对黄毛和瘦猴说:‘你们两个跟我走!’
‘他们走多长时间了?’石义问喜子。她是那个叫雁来的青年的妹妹。也是杏花的闺蜜。
‘半夜走的,大约子时。我已经睡了,我爹发现他们走,没拉住。’喜子挺急,‘石义哥哥,你能把他们找回来吗?’
‘你们该早就来告诉我,这几个时辰他们能走出好几十里了。走!’他对黄毛和瘦猴说,‘咱们上马。各自带上自已的兵器。’
急匆匆,三人三骑绝尘而去。
同一时刻,水生和雁来两个正在离开远城不太远的兵道上隐蔽着,开远城有金人的大本营,经常有大队金兵打这里经过。水生和雁来在这里埋伏,等待金兵从这里路过,也象石义一样杀几个金兵让乡亲们看看,他们是不是真正的爷们儿,上次石义打金兵抢粮食他们就在身边看着,也没啥难的。不过他们可没有石义飞石一击毙命那两下子,他们每人手里一把大刀,谁的大刀吃素?
他们只等了一个时辰,兵道上还真就有两个骑兵正不紧不慢走过来,正朝向他们这个方向。二人心里一阵紧张,不由得手心里都是汗。
那两个金人骑兵走近时他们跳出树丛,大刀奋力向敌人头上砍去,报金兵屠村之仇,也让乡亲们知道他们是真爷们儿。
这两个金人一个叫乌鲁海一个叫哈拉哈,他们不仅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还是阿骨突的随身护卫,武功非常了得,不是虽随便谁都能对付得了的,前两次和孙钊石义狭路相逢浴血拼杀都有他们两个。而水生和雁来还是第一次执行杀人计划,动作还是慢了一点,在格斗杀人这一点上他们还是菜鸟。本来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他们从草丛里跳出来就被发现了,当他们的大刀挥起之际,乌鲁海和哈拉哈来得及用手里的马鞭拔开他们的大刀,起脚把他们踢倒在地踩在脚下,轻而易举就把二人拿下。乌鲁海举刀想要结果了他们俩,哈拉哈说:慢着!
他们不会只有两个人,留着他们俩,把他们绑在柱子上,一定会有同伙来救他们,咱们顺手再捉几个,弄点赏钱。’
于是他们俩就被绑在马尾巴后带回了大营。
石义三人来到开远城外,金人大营旁边,远远看见水生雁来两个被绑在旗杆下,石义的目力十分清昕,加上戒指的功力,远隔十里他也看得清水生雁来两人的处境。
‘想想该咋办吧。’石义道。‘怎么能把他们二个救出来。’
‘最好等到晚上,天黑后,夜深了,等他们都睡了咱们再动手。’瘦猴出主意说。
‘你这是最馊的馊主意。’黄毛一撇嘴,‘你能想到金人就想不到?他们这点都想不到能把大半中国都占了?’
‘有理,晚上虽然营房的人都要睡觉,也是他们防范最严的时候,咱们去救人可能连边都到不了就被发现。反到是现在,光天化日,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刻,他们想不到咱们敢在这个时候下手。’石义说。‘出其不意,在他最想不到的时候,大白天才是动手敢好时机。现在已到午时,再待一会儿他们就该吃饭了,那时乱哄哄最疏于防范,最好下手,咱们给他来个混水摸鱼。’
二比一,两人同意白天动手,三人形成决议。
石义告诉黄毛和瘦猴:‘一会儿你们不用跟我进去救人,你们只要在外如此这般。’二人听了诺诺依计而行。
石义骑上马,各处去寻找有落单的金兵,结果在军营外边不太远的小水沟边看到一个金兵正洗马,他发现后心中一喜,把马拴在树上,然后一点点向那个金兵靠近,悄无声息突然出击,将其打倒,扒下他的军装,打扮成他们的模样。
金兵的衣服他穿在身上短了不少,吊吊着挺不舒服。好在没人会注意。把两块大石头用牛皮绳拴好挂在马上,大大方方朝金兵大营走去,没受任何盘察,他在里边东走西看,寻找下手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