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财神庙外的宁静。
“张师傅,张师傅,快开门!”
“来啦来啦,这么早的谁呀!”一个稚嫩的声音应答着。
“三儿啊,快叫你师傅,城西的大善人陈奶奶去了。”外面的人略带哭腔的声音大声
喊着。
一个名唤三儿的孩子,约摸十一二,鞋子只穿了一边急匆匆的打开了庙门,嘴里还快速的应道
“您先进来,我马上叫师傅!”
男孩刚回头,发现自己的师傅已经出了厢房,赶忙迎了过去。像只小鸟嘴里喊道:“
师傅师傅”
张师傅已穿好了道袍,带着方帽,大步走到叫门人的面前,捋了捋胡子道:“陈奶奶
怎么了?我之前给她算过,她能到百岁。你这么急莫非出了什么事?”
“张师傅!”那人直接跪倒在张师傅面前边哭边道“她老人家……她。已经西去了”
“怎么会这样!”张师傅一脸惊愕的问道。
那人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看来是伤心至极“昨天她还好好的,她的那几个义子回来后
,不知怎么的人就……”
“事已至此,也无须多言,人死犹如灯灭,唉。可惜了,把老人的后事处理好吧。”
张师傅一脸的无奈道。
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三儿,去准备一下东西,让陈奶奶下葬。”
这沈府是宁德县城西的一大户,陈奶奶是沈老爷的夫人,原来大家都叫沈陈氏,三十年前沈老爷便去世了,说到这沈老爷,那也是一人物,传说沈老爷一个人来到这宁德县,身无分文,白手起家楞是挣到了这么大的一个产业,可惜膝下无儿无女,与陈奶奶相依为命。不料还没享几年福便驾鹤西去,留下陈奶奶一人无依无靠。陈奶奶便把大部分家丁婢女都遣散,只留了眼前的这个沈忠,与一个贴身的丫鬟陈姑。那是陈奶奶的陪嫁丫鬟。陈奶奶十八嫁给沈老爷,今年陈奶奶七十五,陈姑也大概有六十左右了。基本是相依为命。
沈府毕竟是城西首富,虽然人不多,府邸很大。陈奶奶的棺木放在了正厅。四边跪着两个男的和陈姑,但只有陈姑一人披麻戴孝,这俩个男的据说是孤儿,陈奶奶虽说没收养,却是资助到成人,他们非要认陈奶奶为干娘,这陈奶奶没有拒绝。也就是这两个孩子回来的几天,陈奶奶便去了。所以至今都没找到抬棺的。抬棺材的不是没空就说是身体不好,即使是沈府出重金也还没有找到人。
这抬棺匠一般都是找附件的邻居什么的,大家可能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愿意去,怕出事。特别是最怕遇到这种突然死亡的活,万一陈奶奶是被害死的,就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不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一般人都不会去接这个活。最后还是师傅出面,才请到了几个抬棺匠。和他们说第二天一早就要上山,老人一般都会提早看好自己的墓地,陈奶奶在丈夫去世后就看好了,据说是人善,所以一直都在。
然而第二天清晨天气并不好,雾蒙蒙,三儿背着师傅的布包,一手拿着罗盘,另外一手拿着桃木剑走在后面,张师傅手上托着一直大公鸡,两人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沈府。本来是叫了四个人来抬,发现棺材有点重,又或者四个人是新手,居然半天了都没把棺材抬起来,张师傅便嘱咐沈老大和沈老三加入抬棺材的队伍。这才把棺材抬起来。
只见张师傅手从包里拿出纸钱,放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一声“走!”,将纸钱洒向了空中,纸钱随风散落一地,张师傅向棺材方向摆了摆手,示意前进,就这样,送葬的队伍便出发了,刚开始只有陈姑和沈忠,从城西走到城东,不知不觉这队伍已经变得很长很长。送到宁德县城门口的时候,哭声一片。
张师傅拱手向众人鞠躬。示意大家到此为止,然而哭声并没有停止,却也没有人跟这来了,从一支大队伍再度变成小队伍。当走到山脚下的时候,为首的抬棺佬,阮老八道:“怎么这棺材越来越重,你们是不是偷懒啊!”张师傅停下脚步,望向众人,发现无不是汗流浃背,大声道棺材不能落地,不吉利,陈奶奶生前可是个大善人,你们多费心,特别是沈家两位。老太太要是落地,成了孤魂野鬼,可能会来找你们的。”说来也怪,这一通说完,看几位不在是面红耳赤,变得有点轻松,很顺利的把棺材抬到了坟前。
张师傅将鸡放在地上,右手中抄起桃木剑,左手拿着一张符,贴在剑的最下方,嘴里念念有词,猛的抬高音量只听得“急急如律令!”,只见那鸡一直打转就是不愿意停下来。本来这鸡停在哪,这鸡头对准的方向便是陈奶奶要长眠的方向,既然鸡头一直打转,那说明陈奶奶还有事情没解决。张师傅将沈家两位义子拉到一旁,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沈老大表示没什么,老二支支吾吾,最后道出了事情。原来两人因琐事吵架,都觉得陈奶奶会将家产给自己,于是闹回了沈府。陈奶奶被闹的一万个烦心。最终是自寻短见,喝下毒药而亡。
张师傅一听,那还了得,立刻让他们跪下磕头,必须磕七七四十九下,每一下都得磕出声音,当两位“孝子”磕的头破血流后,到数之后,张师傅再度燃符,后又拿了一张符贴在棺材上,最终喊道,下棺。这才将老人的棺材放入墓穴中,并立碑,碑上文为宁德县城西大善人沈陈氏之墓。并嘱咐沈家“孝子”,接下来七七四十九天都得到墓前磕头认错,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