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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冥界的生还者

与其他恶魔不同,一直以来,魔王路尔法斯奈都待在魔界,他与神主耶兰提尔有过约定,不得离开魔界,自某次神魔战争之后,这里就成了他的放逐之地,直到他有所悔悟的一天,放可得以救赎。

放逐之地?那只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蔑称罢了,路尔法斯奈以为没有什么地方比魔界再好不过了,如果有什么不好,那就是人界和神界还未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开什么玩笑,我,路尔法斯奈,最最伟大的有翼神族,究竟有什么错,那个老头子真是老糊涂了,终有一天,我将成为这世界的主宰,等着看吧。

鼓掌声响起,而后一个人从空间割裂的虚空之门里走出来,是尼古拉斯,还未踏进魔王殿他便嗅到了魔王野心的澎湃之息。

伴着拐杖的柱地声,执事大人走到王——路尔法斯奈的面前。

“王,那个恶魔带来了一个有趣的计谋,而您现在也正有机会借此时候实现您的野心,有一个人类少女刚刚死去,正处在被人类同伴抛弃的悲伤与愤恕之中,王,若您能支配她,再使她以伪装者的身份混入人类社会,想必能做不少可爱的事,虽然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棋子,但她说不定能为您献上肥美的皇后呢。”

尼古拉斯用拐杖敲击地面,一个如满月般的镜像显现在路尔法斯奈面前,在镜像之中所显现的,是人间的爱丽丝刚刚死去不久后为她举行的葬礼,周围聚集着魔法师工会希维尔分会的成员,而不是像一般的牧师神父的那种宗教葬礼。

城中的市政官们曾为爱丽丝在城外不肯离去而厌烦不已,等到她死去才想起尸体不能经由正常的手段处理,必须清理干净,最后,城主请了魔法师工会的成员帮忙,在希尔维附近有好几个村子的村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来这个边境最大城市希尔维购买日常用品,城主的幕僚们猜测这场瘟疫要比他们想像中要严重的多,他们请求城主务必处理好每一个细节,另一方面,他们也在等待王都的教庭传来消息。

前来的魔法公会成员总共四人,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宽大的兜帽和长袍遮掩了他们的外貌和体形,更显示出神秘之感。

此刻,天上开始慢慢下起小雨,地上的爱丽丝的尸体则半睁着眼睛,不知临死的时候是否看到了天使或是死神。

“下雨了,必须立刻行动,不然病毒污染了水源就糟糕了。”年轻的艾萨克说,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尸体。

“是的,不过再此之前,请让我们为死者默哀一分钟吧,海顿,撑起屏障。”再诸魔法师之中略微年长些的格兰瑟姆回应道,他遵循传统施展“生长”魔法,几朵野花迅速从爱丽丝的身体覆盖下的泥土中疯狂长出来并绽放自己,野花就这样点缀在爱丽丝身边。

海顿轻声颂念一句“光之屏障”,一道金色的能量光罩应声出现,将四人连同爱丽丝保护起来,雨水顺着光罩边缘滑出,而后四人闭上了眼睛。

画面就此停住,镜像消失了,尼古拉斯站在那里看着路尔法斯奈,他在等待王的回复,在上位恶魔之中,往返神界人界必须得到魔王的许可。

“尼古拉斯,你说的不错,也许偶尔下下象棋也是一种乐趣,这次,我想亲自去。”路尔法斯奈说。

“什么!”

听闻王想亲自前去人界,尼古拉斯大吃一惊,这倒不是为平时一贯不理诸事的王感到惊奇,而是因为他知道王被一些誓言约束着,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上位恶魔非常少,毕竟这有损王的形象,另一方面,尼古拉斯已经习惯当爹又当娘式的操心做事,当得知这次难得当一回吃瓜群众也挺新奇的。

路尔法斯奈一跃而下,来到尼古拉斯的身边,一团障气开始环绕在路尔法斯奈的周身,沐浴其中的王的身体上的皮开始像蛇皮一样蜕去,牛角也缩进身体里,翅膀开始退化,但路尔法斯奈却一股陶醉的表情享受着,等身上的皮全部蜕去,王也由原本的不恕自威的恶魔身体变作一个人畜无害的阳光少年形象,简直就如同是尼古拉斯的兄弟一般,只见王拍了拍尼古拉斯肩膀,用一种老朋友的语气同他说道。

“我已经厌烦这种生活了,不介意和神界再来一场战争,不过现在就和神界决裂还为时尚早,我会伪装成下位恶魔的样子和你一起去,大天使们不会察觉到的,你放心好了。”

但尼古拉斯知道王心情多变,所以依然以一种恭敬的态度静立一旁。

路尔法斯奈从触手卷成的王座上下来后,触手立刻缩了回去,变成一个圆滚滚且红白相间的球状物,上面可以清晰的看见有血管分布,它名唤雏女,是路尔法斯奈所养的宠物魔兽,平时搓澡啊,变成王座休息啊,拿东西啊都可以随着路尔法斯奈的心意而立刻响应,所以路尔法斯奈也非常宠爱她。

雏女滚动着来到路尔法斯奈的脚下,对着路尔法斯奈的新身体像只小狗一样磨蹭,感受到雏女的浓浓依恋之情的路尔法斯奈一脚把雏女给踹飞出了魔王殿,没错,这就是王的宠爱方式。

“好了,我们走吧。”王说。

“是。”

站在默默静哀的四位魔法师之中,已经化为亡魂的爱丽丝看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表情,这是一种很奇怪的体验,说不上什么滋味,反本不难过,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可以传达和感受情感的器官,自然无从谈起悲伤、怨恨又或者是喜悦之类的感情,但是她知道在死之前她在诅咒,不是诅咒别人,而是诅咒自己,诅咒自己应该不该那么善良,也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多为自己着想,她没什么勇气来诅咒别人,她只是一个弱者,她害怕天罚,从不伤害别人,因此,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只能伤害自己。

“你好,小姐。”死神拉曼歪着头盖骨说,骨头与脊椎连接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四位魔法师没有任何反应仍旧紧闭着眼,他们无法感知死神和爱丽丝,自然也听不到死神发出的声音,只有神魔和通灵者才能感知亡灵。

“你好,嗯?我该怎么称呼您,哦,你一定是死神吧。”爱丽丝反应慢了好几拍。

“是的,我来带你去你的新家——冥界,那是亡魂聚集之处,挺热闹的,我想你一定喜欢,对了,我的爱好是蹦迪。”死神说,边说边上下牙齿开开关关的,说不定是在发笑,只是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生锈的机器那样。

“这么说我是死了啊。”爱丽丝不管死神后面说了什么,直心肠地说道,虽然她已经知道了事实,但直到有人真的宣告她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刚才她有迷迷糊糊的,如果死神不来的话爱丽丝说不定还要去尸体附近的湖边照照镜子。

“嗯,等你身体消失再走怎么样,留个纪念,这种事冥界可不多,一起观赏下尸体在业火中化为灰飞的美景。”死神拉曼说,而后把镰刀放下,像个吃瓜群众一样坐在地上,胳膊柱着腿骨支撑着下颚。

“哦,好。”爱丽丝又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总之随便怎么样,反正她都死了,索性也盘腿坐在死神的身边,看着自己的身体马上被烧成灰。

待一分钟时间的静默之后,四人一齐睁开眼睛,其中三人望向众人中最有主见且魔法成就最高的艾萨克,艾萨克点了点头,他举起魔杖,高声吟唱道。

“放浪不羁的火焰精灵哟,吾,艾萨克请求您,化为神圣的业火,以惩戒不净的灵魂。”是三阶魔法中的“星火术”,虽然一开始发出的火焰又小又少,但能量却很高,可以持续长久地燃烧,这些火焰精灵聚集成形的罚之箭更是破坏力倍增。

只见随着艾萨克的吟唱,周遭开始响起孩童们的笑声,而后是一些小小的火苗从天而降,这些火苗是火焰精灵的化身,它们开始聚集在一起,最后化为一把火焰利箭,箭尖对准在爱丽丝的肉身准备发出。

“射。”艾萨克一声令下,弓箭落地,却在即将接触到爱丽丝身体的一刹那,停住了。

高达三阶的火焰之箭,那拥有足以融化钢铁的炙热的火焰之箭,此刻竟然被一个男人握在手里。

“she——is——mine!”那个男人说道。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魔王路尔法斯奈,紧随其后有一位与那个男人年纪相仿的少年,他便是执事大人尼古拉斯。这次尼古拉斯只是退居幕后看着王,并不打算插手,毕竟打搅了王的雅兴可是不好。

死神拉曼一看王居然亲临,吓得下颚掉到了地上,他慌慌张张地拿起镰刀,跑到路尔法斯奈面前。可是人还没走近就被王又一脚踹飞出去十米远,最后散成一叠骨头堆。

“王,您好,我不知道您居然亲自来了,我刚刚绝对没偷懒哦王,对了,那边的小妞,等会麻烦把我给拼起来,谢谢。”在骨头堆最上面的头盖骨仍然在坚强地说话,只是别人听不见,路尔法斯奈也未予以理会,魔法师公会的人已经将路尔法斯奈给团团围住。

“你是什么人。”以艾萨克为首的众人发问,同时握紧了手中魔杖,刚刚这个男人紧凭血肉之躯就拦住了艾萨克的强力魔法,并且分毫示未伤,实力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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