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场涉及到叛军生死存亡之大事,万彩莲没有丝毫的含糊,为以防万一,她在率众人离开城中的“怡昌钱铺”后,迅速把杨倩儿,张悦宜,李明宇,郑哨官等人转移到了一处僻静小院,由“长枪营”官长李阿楚亲自选调自己的亲信来看护该院子,力求不出任何的差池。
而万彩莲自己,则在安顿好杨倩儿等人后,这才带着其亲信属下和张悦宜一道,大开大理城的东城门,骑马直奔永昌军的中军大营而来。此时,留给叛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假如还未有结果的话,等待他们的将是双方的一场血战。
永昌军中军帐营里,段鹏正与段兴等人正围坐在大理城的“沙盘”前,反复推演攻城的各个细节情况。
“孙瑞杰,钱文浩,你们炮营要集中所有的火力,重击东城,为攀越城池的将士给予炮火支援!方文,秦武,你二人所辖军士将担负直接的攻城,云梯方面,辎重营的弟兄已经在赶工了;赵斌,萧然,你们鸟铳营余下的将士,将与新荣,召拔的山地丛林营一道,抑制住城墙之上的叛军,尽量做到不给他们反击的机会!”段兴诠释着。
就在此时,帐营之外传来了一声军士的通报,“报!大人!大理城东门来了一群骑马之人,说是有要事与段大人商议,为首的是沙定洲的夫人万彩莲!”
“万彩莲?”段天宇小声地嘀咕了下,转而说道:“鹏哥,这万彩莲怕是来者不善啊。”
“万彩莲,商户之女,后嫁与阿迷土巡检普名声为妻,普名声死后,她则成了阿迷的实际掌控人,后嫁与沙定洲,在目前叛军中属于幕后执掌人。”段伟诚坐在一边,如家书般的背诵了出来。
“鹏哥,情形可能有变!这位万彩莲出马,应该是他们极为看重这次商议了。”陈超感叹道。
段鹏想了想,道:“嗯,告诉军士,打开辕门,放她们进来!段兴,你出去迎接下,这种事,还是先礼后兵的好!”
“是!”段兴说着,起身而去。
而段伟诚则有些疑惑,他忙不迭的问道:“鹏哥,这沙盘要不要先撤去?”
“不必了!在这上面我们还可以做点文章的。”段鹏已经心生一计了。
不多时,门外再次响起了军士的通报声:“沙夫人到!”
紧接着,从帐营外鱼贯而入了几个人,为首者是个女人,柳眉,凤眼,朱唇,头戴金丝狄髻,上镶各式珠宝,外套为一件宝蓝底方领对襟袄子,下身为一回云纹缎女裙,完全一副居家女人的打扮,而在其身后,则是几个身披铠甲的精壮汉子,张悦宜走在了最后。
“段大人,这位就是沙夫人!”段兴介绍道。
可还没等众人开口,这万彩莲马上就冲着上首位的段鹏道了个万福,并用着软软的声音说道:“见过段大人!”
“嗯,夫人,请坐!”段鹏也不想失礼。
“多谢了!”万彩莲也没有太多的客气,直接坐在了段鹏对面的空位上。
“沙夫人,现正是两军交战之际,不知何故要来我大军帐营啊?”段鹏谨慎的问道。
“哎哟,瞧段大人您说的,我可是与大人您的夫人是姐妹啊,两个时辰前,我们还在一起促膝交谈呢。”万彩莲虚虚实实的答道。
“哦,那这么说来,我段某还得多谢沙夫人才是了啊,只是,何以夫人没有把我段某的娘子一道带来呢?”段鹏直接戳中了万彩莲的话,但他此时却开始宽心了起来,至少杨倩儿是没有什么大难了,况且,这位叛军的实际掌控人还在我大营,难不成她还能翻了天?
万彩莲听了,倒没怎么在意,依然满面春风的说道:“段大人,虽说这打仗之事,是你们男人家的事,可我与我那杨家妹子合议,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偃旗息鼓,您觉得怎样?”
接着,万彩莲把她与杨倩儿所谈之事,原原本本的向众人叙述了一遍。只是,她依然如之前把般,把自己摆放在了弱小的位置,把那些个不好言语的,全部归咎于沙定洲去了。
而段鹏听后,则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张悦宜,再得到了张悦宜的点头示意后,他这才开始说道:“沙夫人,你所言之事,也未尝不是不可以的。然,你们肆意攻占昆明,骚扰周边,此等罪名又该如何去解释呢?”
“段大人,如今大明朝廷已经是不复存在了,作为我土司一地,当是以自保为上,总不能随波逐流,再遭到他人的绞杀吧?”万彩莲开始不卑不亢的说话了,如今既然已经把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了,她也就不想再计较什么得失了。
“好一个“自保为上”!”段鹏不由得感叹道,面对此种境况,他也是无法的。
“段大人,我们所要的,只是希望你们永昌军能让条道,让我们返回昆明,如若大家要坚持兵戎相见的话,无非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万彩莲话中带刀的说道。
“让道?断无这种可能!”段鹏首先否决了万彩莲的提议,于他来说,假使借道给叛军,即使之后的事都能办成,那其声誉也是会受影响的。
“沙夫人,此事需从长计议才是,但凡不谨慎之举,将对我永昌卫招致不必要的麻烦。”段兴也如此认为。
当夜,万彩莲便留在了永昌军中,但其随行而来的一位亲信土兵,则被先期派遣回了大理城中,他将向城中禀报商议的情况。对于万彩莲在军中的行走,段鹏未加任何的限制,让其可在军营里随意的走动,而万彩莲则只是在周围转了一圈后,就“驻留”在了永昌军的中军帐营里,听解着各营统兵之人的进程讲解。
对于段鹏等人来说,却是极为的“配合”,尤其是段伟诚的哨探队弟兄,更是频繁的以“生面孔”,进来禀报永昌军各营的“突进”情况,而众人也是不停的在沙盘之上调兵遣将,多种各色的小旗,被不断转换颜色而插在不同之处。
至天明之时,沙盘上显示,已有近十万的永昌军各属兵马,把大理城的三面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千门各式火炮均架设好了位置,直指城中,而独独留下了北门,未有任何的进攻人马。
“段大人。”此时已是极为憔悴的万彩莲开始说道:“我家夫君可否从北门而出?”万彩莲之前并不是完全相信段鹏等人的讲解的,但随着各部的推进,中间夹插了大量叛军的消息,而这种消息确实万彩莲十分熟悉的,永昌军针对叛军的各营,均有相对应的战术及人马,这让万彩莲慢慢的感到了心惊肉跳,故而决定还是先暂且避之。
“嗯!可行!”这次是段鹏故作姿态的说了,这其实也是他的所愿,之前做了如此之多的“谋划”,就是想要使得叛军知难而退。
于是,万彩莲马上再次派遣了一位心腹,在仔仔细细的交代完后,这才让其快速的转回到了城中。
至中午时分,叛军人马开始逐渐的从大理城的北门撤出,而段鹏的永昌军则顺势进驻了该城。
至于两位“夫人”的交换,是在北门城门附近进行的。
作为永昌军箭头的段天宇和马六等人,“押解”着万彩莲等人前行;而叛军方面,则是李阿楚,铁老虎等,带着杨倩儿,李明宇,郑哨官等人转返。
两股人马一交错,各自的“人质”纷纷归位,叛军等人迅速绝尘而去。
之后,沙定洲所属叛军,经大理府的大罗卫,至姚安府,武定府,东攻石屏。而由于石屏土官舍人龙在田的土兵殊死抵抗,叛军并为攻入,转而进攻宁州,但宁州土知州禄永命却未能逃过此劫,兵败自杀。在这般之下,叛军气势复振,乘胜攻下嶍峨。但石屏土官龙在田听说宁州,嶍峨被沙定洲攻破,十分惊慌,便弃石屏而逃往大理,与段鹏部会合,于是滇东诸县大都被沙定洲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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