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古玩这行当的大家心里都明白,这面上的生意都是小打小闹,带我们往后堂走,表明我们被提升了个级别。
跟随老头穿过一条狭长的回廊,我们来到了后堂之内,林老头吩咐伙计为我们沏上茶水,待各自落座后,我发现,一股奇异的暗香充斥着整个房间。我环视四周,整个房间古色古香,十分典雅,那股清香之气想必是房间内墙处那尊焚香炉所散发,可奇怪的是那香炉之上并没有袅袅的烟雾之气。
小时候,爷爷也经常会焚香净身,通常都是不许我们小孩子打扰,但出于好奇,我对这焚香之道还是略知一二,现在人们使用的香料普遍是‘合香’,也就是用蜜、枣膏、白芨水、软香等香料合成所制,也有天然香料如沉香,龙涎香等,不过一般都比较名贵,普通人家是很少使用的。焚香并非直接燃烧,而是借助炭火之力,使香炉中的炭火燃得很慢,火势低微,久久不灭,香气才能低回悠长,焚香虽讲究尽量减少烟气,以保持香味长久,但这炉香竟然见不到丝毫烟气,却使这整间屋子清香怡人,我实在想不出这炉中使用的是何种香料。
“不知二位想用此物抵个什么价?”老头子先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说实话,我对古物虽有些研究,但那都是在家中‘闭门造车’、纸上谈兵,来北京之前连正经的古玩市场都没去过,让我报价格,我一时还真报不出来。
老头子见我语塞,笑了笑,拿起桌边的两枚铜钱放到桌上,说:“这个数怎么样?”
我也是有悟性的人,心想两万就两万吧,先解掉当下燃眉之急再说,到时候赎回也不那么费劲。我看了看眼镜,眼镜表情好像也是同意。
我转过头去,对老头子点点头说道:“行吧,东西先在你这放着,过些天我双倍的价格来取回。”实际说这话时我心里也没底,但不把‘赎金’说高点儿,我保不齐他给我卖了。
老头仍旧是一脸笑意,说道:“行,不过我这小店可不敢搁置这么多现金,要是您急用,不妨让你这小兄弟跟我伙计去跑一趟,毕竟二十万现金也不是小数目。”
我这心里咯噔一下,忙转过头去看向眼镜,谁知那小子竟有些瞠目结舌,眼睛鼓的圆铮铮的看着我那块猫儿眼。我心里现在却很是后悔刚才话说的太满,也怪自己自作聪明没问问清楚,现在已经一言坠地,骑虎难下,心中不禁懊悔,到时后我可拿什么‘双倍奉还’……
老头冲着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便满脸堆笑的对着眼镜说:“这位爷,您跟我来,我带你去拿钱。”说着便带着眼镜往屋外走去,眼镜也面带喜色的跟了过去……
见眼镜走出房门,林老头笑笑冲我说:“小兄弟,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舍得让它离身呢,想必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吧?”
“大麻烦?”我被问的竟有些紧张,随即答道:“也算不得是什么大麻烦,就是囊中羞涩,想用这猫眼来抵挡几天,等身上宽裕就来赎回。”
“哦?果真如此?”老头表情突然沉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全无踪影。
我察觉不对,刚想起身,不料脑袋一阵眩晕,顿时感觉眼前一片模糊,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糟糕,那是摄魂香!
……
不知昏睡了多久,朦胧中似乎听到有人喊我,“喂~,喂~,小子快醒醒,你知道爷爷们找你多久么……”“快醒醒,别TM给我装睡!……”“我说你个老林头,是不是药下猛了,给TM送到西天了……”“……”
我朦胧中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眼前的模糊劲儿还没过,只觉得周围几个人影围着我。强忍着头晕定了定神,这才看清周围的情形。
林老头和几个彪形大汉站在我的周围,我双手被反绑着躺在地上,不远处好像还有一男一女坐在那里,我心里无数个念头霎时涌了出来,谋财害命?割肾取眼?还是绑架勒索?……一时间恐怖片里的镜头全都涌上了我的脑子。
“老爷子,你看,他好像醒了……”其中一个声音说到。
我看见林老头蹲了下来,只觉得胸前一紧,我被老头子从地上拽的坐了起来,“醒了就别在这儿给我装怂”只听这林老头口气很不耐烦的说。
我心想,我这哪里是装怂,从小到大我哪见过这阵势,没尿裤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我沉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老头子和一帮大汉说:“各位大哥,要什么尽管拿去,只要别伤着我就行。”可能是紧张,我语速飞快。
林老头一把松开我,表情厌恶的说道:“呸……!还在这儿跟我们装蒜!”说着把我那‘猫儿眼’往我身上一扔。
我一看,这不是求财啊,难道是嫌财物少,还要勒索我家里不成?不过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管怎么着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赶忙说:“各位大哥,要是嫌我身上东西少,我这就打电话让朋友汇钱过来,咱们有话好说……”我话还没说完呢,只见旁边一个大汉脸色越来越难看,冲我嚷嚷道:“你他娘的咋这么多废话,都到这份儿上了,还在这儿演呢,想TM的拿奥斯卡呀!”
我被壮汉说的一时糊涂,“大哥,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要不是为财,我和大家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怕是抓错人了。”
这时林老头双眉一横,眼神一冷说道:“人我是不认识,可你这石头和手臂上的痕迹,我可是认得!”
从我很小的时候,我的左手臂内侧,就有一块酷似一只人‘眼睛’的红斑,颜色暗红,非常之浅,父亲对我说是胎记,可我发现爷爷左手臂上也有一块和我类似的红斑,可父亲却没有,那时我就纳闷,难道胎记这东西还会隔代遗传。
“这石头是爷爷留给我的护身符,这红斑是我出生时就有的胎记……”我赶忙解释到,林老头不等我解释完,突然开口:
“三生受命,锢鲧于天,赤忠既寿,天帝永昌!——三生门!”
我被他这‘口诀’念的一头雾水,林老头接着说:“堂堂三生门弟子,何必遮遮掩掩……”
我实在是不明白老头子说什么,辩解到:“我是叫铁三生,可这三生门是什么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这种事也是九死一生,到时候他自然会出手……”刚才不远处坐着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对着林老头说到。
“对,对,索爷您说的对,承不承认没关系,让他帮咱们办成事才是要紧。”老头子又变换笑脸,对着那人说。
“我说老爷子,他连认都不肯认,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帮咱们。”旁边那女的跟着站了起来。
我这才看清楚,那一男一女的年纪不过也就和我一般大小,女的面色绯红,十分精致;男的也是气宇不凡,眼神深邃。
“这个你别担心,我手里自然有我的筹码。”林老头还是笑着。
听到这话,我连忙扫视四周,心想,不好!眼镜可能也被他们捉来了!
果然,林老头转过脸来对我说:“要是你还想见你那位小兄弟,就帮我们把这事办成了,当然,事成之后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此事若成,咱们大伙都可以退休了,你以后也大可不必为钱财费事。”
我也没多想其它,忙问:“你们把眼镜弄哪去了?”
“你放心,你那兄弟安然无事,只要你肯出手相助,到时候自然会见到他。”林老头回答到。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让我干什么,但看此时的情形我也是没得选择。心中一想,不管怎样先得想办法脱身才行,便随即答应老头:“行,行,你们说什么我照办就是,千万别伤了我和我那位兄弟。”
林老头见我满口答应,瞬间又笑逐颜开,“好,好,先给他解开。”我心想,这他娘的变脸比老子脱裤子还快。
说着,两位大汉便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松开绳子,还给我端来一把椅子,我也没敢落座,只听林老头又语气热情的说:“坐,坐,小兄弟,我们为了此事,一直在寻找三生门的高手,但三生门隐迹于世多年,门徒亦非财物所能打动,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一脸懵逼,接着老头走到那位男子身边说:“这位是索爷。”又走两步,“还有这位是瑾偌澜,瑾姑娘,他们都是我这次请来的‘高手’,所以你放心,咱们这次行事可谓是万无一失。”
说着林老头走到一只柜子旁,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个木匣子。
回到我们跟前,将木匣子放到了桌上,然后神秘的说:“这是我当年‘倒斗’(盗墓)的时候,在一个汉墓中所得,原件是一块青铜所制的雕板,雕板面积大约有一米见方,我倒斗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那铜板上的文字,心觉可能是个宝物,怎奈那铜板分量极沉,携带不方便,我便将上面的文字拓印了下来,想出来后问问行家,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值不值钱,若是值钱,我好再带人手回去再拿。”
“在盗洞口做好记号后,我便先回来询问,可问了好几位行家里手,都说不认得此物上的文字,我便更加好奇。过了几日实在是按捺不住,感觉此物必定非比寻常,管它是不是宝物,先弄回来再说。”林老头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可当我组织好人手,再去到那古墓准备将那铜板取回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做好标记的盗洞口,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