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广袤大地之上,万千生灵各有所异,身躯不同外貌不同玄异不同,乃至最为细小的言语之音亦是不同。万里之内若有两地不经常交流,亦是两眼摸瞎,谁也听不明白谁讲的话。
生灵蒙昧世间蛮荒天地将定,无奇不有无异不生,于空天之上,于深渊之下,于大地之上,万物生灵之根本差异便如同天地之远。
天灾肆虐笼罩万物之上,于此威胁之下,些许生灵为生存繁衍,只得于世间来回迁徙,即为避天灾,亦为多凶祸。于此之下,些许生灵但有相遇,或厮杀或结伴,只看生灵相类与否。无边广袤世界之中,诸多生灵聚集之地便是如此形成。
相处日久之下相互影响,或可,能言语通明各明其意,言语归一亦是有可能。如此之境况,却只在相类之灵之间方可,若是不类之灵绝大多,甫一见面便行厮杀之举。
无边天地万物有生,玄明灵异,生灵尚处混沌蒙昧之间,天性不辩诸多不分,不明世间之法理。即性灵诞生之辈,争斗之举亦是多有发生,各有所为。
灵性所有,又有诸类之分,孱弱渺小之辈多是如此,所据不过为身躯外貌划分。强者盛,弱者众,如此方能对抗天灾凶祸,不至灾祸临头毫无抵抗之力。
生灵相类如丘地之民,便是自许久之时,诸多相类之灵聚集而成。
万灵善斗,本性皆是如此,再见天地之间凶灾不断,更是助长此类本性。生灵之斗凶性四溢之下,相类之灵亦是厮杀对象,何况不类之灵。
即使如丘之地,除却本地之民者,其余一众尽皆可杀。此种谈不上残酷,天地万灵亦是不觉残酷,无他,世间皆是如此罢了!你若不争,便只有殒命消亡一途。
清风徐徐白云娴闲,日芒不甚剧烈尚未有燥热炸裂之意,天地生灵尽觉有舒爽之意。
此刻,身为丘地仅有的三位幼生生灵,却觉得分外的……呃……不自在。连玩耍之下,都没有了往日的欢快。并肩坐于丘水旁,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
赤羽报臂在胸,背后双翼动了动,说道:“我等还要看着他们两个吗?连我找他们玩耍都不回应!”言语中有些委屈,想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找那两个新来的,得到的回应只是呃呃啊啊的什么。
有愚抱着自己的两柄利器,坐在一旁,拿着其中一把修饰着另一把,不是挥斩几下感受一番后继续挥斩。听到赤羽抱怨,头也不抬说道:“想来是他等不会我丘地之言了,也不知伯丘是哪里寻到他们的?”
躺在河案边枕着双臂,虬角眼珠一转豁然起身,有些兴奋之意,说道:“伯丘不是能听懂吗?我等可去询问一二呀!现在丘地只有我等玩耍,若是能再多几个玩伴,不是一件好事吗?”
有愚与赤羽斜睨虬角一眼,说道:“你去请伯丘吗?看看伯丘会否答应你?”
虬角转念一想,垂头泄气坐在一旁,方才是他思虑不周,不说伯丘平日繁忙根本未有多少时间,他们这些小事根本不值得惊动伯丘。
还有一点,若是真请来伯丘,当晚回家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顿亲切的“问候”。先说明一点,不是他惧怕,而是屁股被揍真的很疼。
有愚将两柄利器收取简易匣鞘,问了一句:“前些时日,我等也是听不懂翼地之音,后来便听懂了,你等可知晓为何?”
“为何?”两小儿不解问。有愚耸肩说:“这我哪里知晓,这不是询问你们吗?”
“唉,那我等如何是好?既不能求寻伯丘,还有谁能帮助我等?”“………………。”
“寒……寒先生?”赤羽想了一会说了。见两小儿望向自己,接着说道:“怎么,不是吗?翼首去了一趟小丘山,我等就能听懂他说些甚,寒先生肯定有办法!”
“确实!不过…………,我等上次前去,就被狠揍了一顿,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小儿心有余悸,摸着屁股说道。
有愚歪着首想了一下,说:“上次挨揍多是为我等私自跑出丘地,若是我们直言呢?你等觉的如何?”
“那我们先去找伯丘问问吧!”三小儿直接越过了自家阿父,一是不在丘地二是阿父肯定是不同意,还不如直接去寻伯丘为好。
拉着两个沉默不语的界外幼年生灵,三小儿找到中央石屋之前,见伯丘立于空地,临到事头三小儿却一阵踌躇,你推我桑慢慢悠悠的才走到近前。
三小儿恭敬喊了一声:“伯丘。”
“你等不去玩耍,来我这里……是又有什么事?”伯丘低首询问。“伯丘,我们…………!”
待听完三小儿之言,伯丘闻言失笑,摇首感叹道:“你等却是无知无畏,竟想去寻先生帮忙?哈哈哈。”
若是如他等成年之民,自是不会因一件小事就麻烦寒先生,此为尊者讳。即使在他等看来是天大之事,于寒先生看来亦只是一二微末小事罢了。
知威而生畏,尊强者之念,便是他等的生存之理。
想至此处,伯丘目光闪动,低首看着几个小儿,开口轻言:“你等所想无有不可,成与不成却也只能靠你等自身了。吾让一二战士随行便于保护你等,你等去吧。”
“真的?谢谢伯丘同意。”原本已经准备的放弃三小儿闻言大喜,弯腰谢过伯丘后便准备趁着天色未暗前去小丘山。
伯丘吩咐一二战士跟着三个小崽子去往丘山,眸光盯着几道幼小身影噙着笑意。身旁一位独角丘地之民,不解询问伯丘为何同意三个小崽子去往丘山麻烦寒先生。
伯丘默然片刻眸光闪烁,方,才道:“几个小家伙似入先生之眼,日后我丘地支柱或便是其等。若得先生青睐一二,与他们与我丘地,皆是大益之事。”
“况乎…………。”说至此处伯丘不言,扭头盯向林海西方神情漠然。
三小儿一路行进,用手拉着两位幼生之灵,身后跟着三位丘地战士。心头雀跃之下笑嘻嘻向两位陌生之灵介绍周遭环境。
两位幼生之灵眼珠乱转观察四周,似是别有心思,却因后方跟随的三位丘地战士,只能偃旗息鼓不敢有任何举动。
“他等似是有逃跑之意。”
“呵,林海凶险他等若真是逃跑,不过只会亡身于此罢了!”
“这些界外之灵,还真是别有些奇异之处,居然会有双首!”
“这有甚奇异?他等看我等亦是如此。”
“若有凶兽来袭,不敌,正好让其做个掩护,我等一人抱起一个各自躲避。”
“如此?不怕伯丘怪罪?”
“嘿,他等毕竟是界外之灵,非我丘地的崽子,亡了也就亡了!”“…………。”三位丘地战士紧随其后窃窃私语。
莽莽林海熠熠丘山,灵秀之意愈加浓厚,氤氲雾气笼罩其上看不真切。不时些许绚烂光气穿梭其中,飘荡起伏仿若异灵一般。
一众未有多想钻进雾霭之中,沿着山道缓缓向上,此路早已熟悉,不大功夫便行至半腰之处,平台之上三间精致屋舍矗立。
丘地一行面容一正,三小儿拉着幼生之灵,恭声行礼说道:“寒先生。”
“额,是不是先生不在家?出去了?”等候许久尚不见回应,虬角摸着脑袋说。
有愚紧盯屋舍之门,灵目中只能见到一片片夺目神光神气,看不出里面是否有寒先生身影。纠结一下提议道:“不若,我等再呼喊几声,若不得回应,便再等待一会儿?”
“只能这样了!”两小儿点头附和。几声呼唤之后,见还未有回应,只好待在原地静静等候。
赤羽看着同行的界外幼生之灵,面有嘚瑟,为自己一等方才的举动,解释说道:“你们方至此地,还不明其中奥秘,我与你等一说你等便明!”
“此地所居乃是一位尊者,我们皆尊为寒先生,是我丘地的大恩人。听闻阿父说,寒先生在我丘地危难之际,更是庇护好几次。这些想必你等不知,若是你等居于林海界内,亦是需秉持尊敬之念,不可有冒犯之意。…………!”
他也不管对方是否能听的懂,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直到日芒已消月华初显之际,中央屋舍内神气渐消,显露伟岸身影,三小儿及三位丘地战士,躬身说道:“寒先生!”
神游天地醒转,寒先生双眸轻睁法眼深邃扫向门口,见门外等候一二生灵,动念,起身,行至门口。抬首望了一眼大月之星,言道:“尔等何事?”
三小儿赶忙施礼,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便紧张等待寒先生回答。寒先生神感天地,感应事情经过,神目清冷,看着三小儿,言道:“吾若帮尔等,尔等又如何回报于吾?”
“这……?”三小儿一脸迷糊,不是太明了寒先生言语中的意思。好一会儿,被推出来的有愚才不确定的回答:“先生有吩咐我们必会尽心尽力!?”
寒先生眉头一动,言道:“汝倒是会说话!”说完双眸看向两位幼生之灵,法眼深沉如虚空,闪动灵神之光,随后伸指一点。
待行完此举,接着言说:“吾座下尚缺二三童子,你等即已应下,便要随时听候吾之吩咐。退下吧!”
“…………,是!”三小儿张张嘴却无言,只能耷拉着脑袋恭声回答,万没想把自己搭了进去。回返途中虬角一脸苦恼:“我等平日玩耍的时间,可能没有多少了!”
“或是一件好事!”有愚摸着利器匣鞘出神说道:“你们想,若是先生能于我等讲讲界外之事,那又是何等精彩!”
赤羽撇撇嘴:“要是能那样我们早就缠着先生讲了。别说求先生将界外之事,虬角在先生面前连话都讲不利索!”
“谁讲不利索话,明明是你,在先生面前都不敢说话好吧!”虬角生气反驳。
有愚听着两个玩伴不停拌嘴,抚摸着利器默默出神不语。
待两小儿拌完嘴后,将注意力转向一旁,紧盯着两位界外幼生之灵,询问:“你等现在可以说话了吧!你们唤作何名?来自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