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只是车险调查的,贡嘎拉拉眼光柔和了许多,我故意问他些车祸的细节,等他渐渐卸下心防,我示意包子拿出紫色蝴蝶结,果然贡嘎一看眼神就变了。
“这位先生,你手上的东西哪里来的?”贡嘎对着包子说道。
“我在西湖公园草丛中捡到的,怎么你认识吗?”包子试探着问。
“那可以给我看下吗?”贡嘎伸出手,包子迟疑了下还是递了过去。
贡嘎一拿到手,只扫了一眼,就紧紧拽着,显然是非常熟悉,“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应该是我那天出车祸时从口袋丢掉的,你能还给我吗?”贡嘎满眼殷切,看来他真的是非常珍惜这个蝴蝶结。
包子见他这般急切,就顺势说道:“哦,如果真是你的,还给你没关系呀,可是……”
包子说着故意停顿了下,我见机马上接话,“贡嘎先生,你说这个蝴蝶结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明吗?”
贡嘎急于想拿回蝴蝶结,不假思索地说:“不瞒各位,我是迪麻村落的,这个结是我们族人的身份象征,我一直随身带着的,如果不是出车祸,我是绝对不会把它弄丢的。”
“‘迪麻村落’,怎么听起来像一个原始部落?”朱凯问道。
“也不是原始部落,我们族是从元末明初战乱时,迁徙到云南的,并一直定居到现在,因为我们定居的村子叫迪麻洛,所以我们就自称‘迪麻村落’。”
我看过贡嘎拉拉的资料,他的确来自迪麻洛村,看来他并没有说谎,“你们村子是不是在碧罗雪山附近?”
“是啊!你也知道碧罗雪山?”贡嘎对我说着这个名字有点吃惊,因为这不是一座谁都知道的雪山,在东部沿海地区,普通民众可能只是熟悉已开发过的玉龙雪山。
“前几年我去云南时,去玩过。”我轻描淡写地说。
贡嘎一听到‘碧罗雪山’,就好像他乡遇故知似的,一下显得兴奋起来,“玩过?您说的真轻巧,那可不是一座能玩的雪山!”
我明白贡嘎的意思,其实当时我也体验到过碧罗雪山的凶险,但这不是个聊探险的场合,我们需要尽快地从贡嘎嘴里得到‘绝舞’的下落,于是我就说道:“当时,我们并没有走的太远,但我听当地人说,碧罗雪山附近的村子,住的都是独龙族人,你们不属于独龙族吗?”
“我们那边是混居的,真算起来也分不清楚,但我们‘迪麻村落’跟独龙族、傈傈族等不能混为一谈。”
我见贡嘎已经聊了起来,觉得时机成熟,就趁机问道,“那你们族人应该不多了,为什么你还会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呀?”
“……这些事是我们族里的私事,不好对外人说……”
贡嘎欲言又止,但既然说了一半了,我们肯定不会就此作罢走掉,于是我决定跟贡嘎摊牌,“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保险公司的,只是我这位朋友碰到了一件奇事,我们一直追查到你这儿来的……”
“你们……”贡嘎对于我们的欺骗有点愤怒。
“你先别急,”我安抚了一下他,“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你另外一位同伴的下落。”
贡嘎眼珠子咕噜噜在我们几个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并不说话,他重新又对我们充满了警惕。看到他这样子,我回头要包子把红色蝴蝶结也拿了出来,“你看,这个蝴蝶结也是我们在湖边捡到的,你仔细看下认识吗?”我把蝴蝶结递了过去。
贡嘎才看了一眼,眼神中露出惊恐,他用嘶哑的声音喊着:“这是妮妮的,她怎么了?”
“我们也很想知道她怎么了,如果你知道的她下落或住处,可以告诉我们吗?”
贡嘎仍然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你们找她干嘛?”
“我刚才说了,是我这位朋友碰上了有关于……‘妮……妮’的一件奇事,”我指着包子说,“他最近几个月来,总能够梦见到你这位同伴‘妮妮’,而且梦里都是些对她不好的征兆。”
听我这么说,贡嘎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子,你们不必惊讶,在我们村的时候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噢?!”这次轮到我们三个惊讶了。
“你倒是说说呀!”朱凯终于忍不住催了起来。
贡嘎沉思了会儿,好像下定了决心,说:“我可以说,也可以相信你们,但请你们听完后帮我找到她,确认她没事。”
我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找到她的。”
贡嘎得到我的保证后,就跟我们详细地说起事情原委来:
“她是我们族里一个长老的女儿,叫‘阿普拉妮’。她爸爸,长老是族里的巫师,所有的大小祭祀都是由他主持的。我们每年的大祭祀都在‘天水湖’进行,它是一个高山湖,是我们族人心目中的圣湖。跟往年一样,今年我们大祭祀也在天水湖如常进行,但是谁也没想到发生了意外,主祭巫师,也就是妮妮的父亲,在祭祀过程中掉到湖里溺死了,悲伤之余,我们还得找人继续主持祭祀,但临时找不到人,于是族长让主祭巫师的儿子,也就是妮妮的哥哥‘萨普拉萨’来主持,于是萨普在悲痛中继续主持祭祀,谁知道祸不单行,在祭祀快结束时,萨普突然像疯了一样,跳下祭祀台,跑得无影无踪。族长惊讶之余派了很多人出去,然而翻遍了几座大山都找不到,后来就报了警,警方动用直升机、警犬和一切可能的手段,还是找不到萨普,他就空气一样消失在碧罗雪山。”
“还有这等事!”我、朱凯、包子听到这都不胜唏嘘。
“……大家好不容易把哭得脱水的妮妮带回村,但是,自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在梦里,看到妮妮坐在门口,哭着说要离家去找他哥哥。起先,我以为只是我一个人做梦,但是有一天我无意中听人闲聊,竟然他们跟我做了一模一样的梦,我觉得这事不得了,就告诉了族长,但是族长听说只是梦,就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直到半年前,妮妮留下一份书信,说是去找哥哥了,从此不知所踪。族长心里内疚,就找到我,叫我务必要找回妮妮。于是我一路打听、尾随才跟踪到这里,我没想到妮妮会到这么遥远的城市来,而且更糟的是,到了城市,我的追踪术根本用不上,找人打听,也是大海捞针,就这样,我找了整整两个多月,终于在西湖公园,一位大妈告诉我看到这么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