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来到朱凯的实验室时,他正在研究一株加那利草,一种遍布地中海的薰衣草,他一见到我,就抱着那棵紫色的草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这种草,当年六个省的农研院引进培育都没成功,你该知道我是多不易的吧!”朱凯小心地呵护着培养皿中这株草,言语中满满的得意之情。
“你们医院医师可以这么闲啊,问下你们领导还有没有职位空缺?”我打趣地说道。
“我不是医师,是化验师,有空缺你也干不了!”朱凯说这话时头连抬都没抬,眼睛一直盯着培养皿。
“我说凯子,你是不是真把花草当成你女朋友了?不行,改天我要找下你们领导,好好说说你这毛病!”
“明天起押金500。”朱凯头都不回就扔出一句,这可点了我的死穴,我现在靠码代码收入微薄,“别这样,我收回刚刚的话还不行嘛!不跟你聊了,我约了包子,先走了。”
我说完就赶紧溜出实验室,门口空地上种着许多花,我也叫不上名字,但是风一吹,每一朵花都像是在跳一种绝美的舞姿,似曾相识。
秋天在这座城市总是驻留很久,以至于秋后面并不是冬,而是深秋、暮秋、晚秋。今年的冬天也是这样,好多花还逆时节开着。我刚从南京调回来不久,因为跟家人有些矛盾,就搬离了家,到城市里租了一套小房子住了下来,每天早上起来都盘算着明天的日子,想久了后来也就不想了。
包子不在乎我住哪里,或心情怎么样,每周都会找我去K歌跳舞,不管我喜不喜欢。我问他为什么非要去歌厅迪吧?他回答道:“放松啊,我可以很疯狂又不会吵到别人。”但是每次我都只陪他疯一会儿就要走掉,吵杂的环境实在不适合我。
从医院出来后,我就搭车去西湖的公园广场,因为跟包子约好在这碰面。我到了时候,包子还没来,于是找个长凳坐着等他。广场上熙熙攘攘有几堆人围着跳舞,其中一个女孩的舞蹈吸引了我。她绑着一个马尾辫,穿着很普通的一件宽袖白衬衫和紧身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在人群中并不出众,她吸引我的原因是她的舞步好简单,就是一直转圈。我约摸数了一下,从我看她开始,已经转了五、六十圈了,我很好奇她究竟能转几圈,于是我在心底默默数着。当我数到快一百的时候,有一只手搭到我的肩膀,“看什么了?目不转睛的。”
是包子来了。
“这女孩子跳的舞好奇怪,就一直转圈。”我指着前面。
包子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看了一会儿说:“芭蕾舞不就是一直转圈吗?有什么好奇怪的。”等包子说完,那个女孩也终于停下来了,正面对着我们,这时我才看清楚,她长得非常漂亮,明眸酷齿、剪水双瞳,美的让人窒息。我跟包子都看呆了,过会儿我问包子:“你知道她转了几圈?”
包子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反而说道:“别问这个,我现在感兴趣的是她叫什么名字?”
“这不简单,你直接过去问她。”我说道。
“直接过去问,会不会太唐突了……”包子是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
我看到女孩蹲下收拾背包了,“你再不过去,她快要走了!”
包子最后下定决心,要过去问了,可还是拉上了我,“一起去!”
我们到了跟前,女孩也收拾好了要走了,看着女孩笑盈盈的样子,包子平时伶俐的舌头此时像打了结一样,支吾了半天才把问题问出来,可令人尴尬的是,女孩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只是对着我们笑了笑,转身快步沿着湖岸离去了。
包子一脸地沮丧:“我有那么讨厌吗?问个名字都不行?”
我笑着回答:“你应该问得利索点,吱吱唔唔的,我都替你着急。”
“哎,我这臭毛病,关键时候,舌头怎么老是捋不直。”包子在自责的同时,旁边的一个大妈突然来了句:“这姑娘舞跳的真绝!”包子听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灵感,马上说道:“既然她不告诉我,我就给她取名字,舞跳的真绝……就叫‘绝舞’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