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济走了,带着‘车祸’的真相一起走了,我真懊悔为什么自己不早点问。
当天晚上,我、包子、朱凯和薇薇四个人从医院回到蓝吧。
周末的蓝吧并没有多了多少人,我们经常坐的靠窗的桌子,一如往常地空着。
包子点了四杯杜松子酒,这种酒早期是荷兰航海贸易公司,给治疗船员用的健胃利脾的药酒,不知什么时候被改调成了鸡尾酒。包子的意思是想给大家疗疗伤,大家还因为陈济的事都残留着低落的情绪。
特别是薇薇,还没从刚刚的悲伤中走出来,“你们说,是不是我们间接害死了陈济,要不是我们发布那则视频,陈济应该不会跳江的!”
我看了下薇薇,把服务生刚送来的一杯杜松子酒推到薇薇面前,说:“喝点酒吧,你想太多了,陈济等了十六年,仍然从大桥上跳下去,这份痴情不是我们所能影响的到的。”
“是啊,在现今,物欲横流的社会,一个人等了另一个人整整十六年,这本身就是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史诗!”包子感叹道。
“你们说,是不是每晚那个时候,陈济都会到桥上去等啊?”朱凯问道。
“现在看来,应该是。”
“那他等的那个地方,就是‘异世界的入口’咯,”朱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我说,“对了,山哥,昨天你说看到的‘海市蜃楼’也是在一束蓝光里面,会不会……”
还没等朱凯问完,包子一拍桌子,说:“肯定是,你们一定是看到了相同的景象,那就是‘异世界的入口’。”
“但为什么我们在岸上都没看到?我们三个当时可都盯着江面啊……”薇薇疑问道。
“这个问题,我昨晚也想过,可能有两个原因造成你们当时看不到。第一,是太阳光,你们是背对着太阳光录影,我也是在阳光能照到的这一端潜水,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束柔和的白光,可当我被暗流冲到桥的另一端的时候,我处在大桥的阴影区,这时我才看到的是有影像的蓝光。”
包子点点头,“有道理,这跟‘白天开着路灯也察觉不到’是一个道理,那第二个原因了?”
“第二,是那艘快艇,虽然你们注意力是在拍摄江面,但是快艇经过时,巨大的马达轰鸣声把你们的注意力暂时地吸引过去,而蓝光正是那时候出现的,等快艇经过了,它也消失了,所以即使有一些异常现象,你们也不会注意到。”
“是啊,那时大家都盯着快艇看,因为我们都担心它的行驶路线会穿过你的上浮区域。”薇薇说道。
“所以这些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只有我看到,而你们看不到。”
“这么说,这‘异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了,至少现在你跟陈济都看到过。”朱凯说道。
“不,不。虽然我们都亲眼看到过,但是‘异世界’是陈济自己理解的,我不那么认为。”
“哦~”,听我这么一说,朱凯、包子、薇薇都转头过来,好奇地想听我的解释。
“那你的认为是什么?”包子问道。
“我还是坚持认为那是一个‘时间裂缝’。我们通常认为的‘时间’,是‘从早到晚、从古到今’的一个自然轴,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自然规律’,既然‘自然规律’通常都有例外,比如八大行星中就有一个‘躺着’自转的……”
“天王星!”朱凯抢答道。
“比如人掉到海里,不会下沉只会上浮的……”
“死海!”朱凯再次抢答。
“比如赤道附近也有终年积雪的地方……”
“乞力马扎罗!”朱凯又一次抢答。
“你是在玩抢答游戏吗?就你懂的多,好好听小山讲,好不好?”包子对着朱凯,翻了下白眼。
我接着说道,“既然很多规律都有例外,那我们假设‘时间’的例外,就是会偶尔出现一个裂缝,当人或物体掉落到这个裂缝中,就极有可能会在过去或未来的时间轴上出现。”
“喔~,那人在裂缝中,还能活着吗?”薇薇问道。
“我估计人是活着,但是形态发生了转变。”
“形态转变?”包子头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是的,有句诗‘风云万变一瞬息’可以很好地形容这种改变,人在快速变化中,会失去形体,相当于‘无形’。”
“‘无形人’!?”包子叫道,“照你这么说,郑惠文的车子真的是撞上‘无形人’了……”
“应该这么说,她车子撞上了同在时间裂缝中的‘无形人’,就一瞬间。”
“那还是说不通啊,你们看郑惠文被发现是在台湾死亡的,而车子则出现在这里的4S店,距离差了那么远!”包子对我的假设提出了质疑。
“我正要说明这点,”我喝了一口杜松子酒,“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郑惠文会在本地被认定‘失踪’,那肯定是因为她没有出境记录,而像她这样一个有钱的商人,又没犯法,所以也不存在偷渡等其他方式离境的可能,那剩下的只能有一种解释。”
“这种解释就是:车祸造成她被抛离‘裂缝’的时间点是‘她的过去’,也就是她来大陆经商之前的,所以她全然没有再联系陈济,因为那时候她还不认识陈济;然而她的车子、以及我发现的那块血板被抛离的时间点应该是在2013年的如今,它们都按正常时间轴,出现在它们该出现的地方。”
“所以4S店的店员们会毫无征兆地发现车子停在大厅,如果不是听你这么说,我也会认为有‘幽灵司机’。”薇薇点点头说道。
“真精彩的推理!只可惜无法证实,哈!”朱凯咽下一口酒。
“是啊,如果陈济在生前,就把当时的现场目击描述一遍,我们基本就可以证实了,这是整件事情的最大遗憾。”我叹气道。
对于我的遗憾,薇薇却有不同意见,“我认为最大遗憾是,陈济没能再见到郑惠文!”
朱凯附和道:“嗯,也是我的最大遗憾。”
包子伸出手,重重地打了一下朱凯的头,“你遗憾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情!”
“你们真的认为郑惠文是真心对陈济的吗?你们不要忘记,陈济当时是国营单位的采购员,这里面有巨大的利益驱动。”我泼冷水道。
我这么一说却触动了薇薇的神经。
“哼!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薇薇生气地白眼了我一下,“但即使你这样说,我还是相信他们之间伟大的爱情!”
看到薇薇生气,我不好意思打圆场,说:“这是我乱猜的,只是有这么一种可能,也许是也许不是,然而事实真相已经永远无法证实了。”
“你老把人家往坏的地方想,怪不得这么老还是单身狗!”薇薇气还没消。
“这,薇薇,我不得不说,你们是大学同学,他那么老,那你……”包子说着,跟朱凯一起都耸着肩膀笑起来。
“你们管我,我看上去没他老。”薇薇好像是据理力争,却没什么说服力。
“你们两个老人家凑一对算了,免得被人嘲笑。”包子笑嘻嘻的。
“我才不要!”薇薇嘴里说不要,眼角却泛着笑意,似乎要掩饰自己的内心,指着包子、朱凯说,“你!你!都是单身狗!凭什么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