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觉得一切都很渺茫的时候,事情的转机就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薇薇接着一通电话。内容如下:
“林小姐,你好。我是空军医院的程医师,我有个病人,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你是否有空吗?”
“什么病人?!”
“病人你可能不认识,我是向你们网站编辑要的你的电话。我这位病人,是从你发布的视频上找到你的。”
“哦,你等等!”听到这,薇薇开了免提,以便让我们四个人都听得到。
薇薇:“这位病人有说为什么要找我吗?”
程医师:“他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
“交代我?”
“是的,不过具体什么事,我并不清楚。但我要告诉您,这个病人可能撑不过今天晚上。”
“喔~,他是什么病啊?”
“他不是病,是今天跳江自杀,断裂的肋骨刺穿了脾脏,我们尽力了。”
听到着,我们四个都张大了嘴巴,今天跳江自杀的不会就是我们救起的那个人吧。
薇薇继续问道:“请问他是在淮安大桥那边跳江的吗?”
“是啊。听说今天很多人在那边,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听完程医师的回答,虽然有所预料,但还是让我们都呆住了。我们上午救的人,晚上就要死了;临死前,他要找的人竟然是林薇薇,从程医师的话语中,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告诉薇薇,我马上想到‘神秘人’,会不会他就是‘神秘人’。我示意薇薇答应。
薇薇向我点点头,然后在电话里告诉程医师:“好的,我们有几个人,等下会一起过去。”
薇薇挂掉电话后,包子马上说:“难道……他就是‘神秘人’?”
“有很大的可能,否则他不会临死前见一个不认识的人,而且,我猜测他要告诉我们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说道。
“如果他是神秘人,他为什么要跳江了?”朱凯问道。
“这个,我们直接问他好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去见他吧。”
空军医院,离淮安大桥并不远,我们四人坐包子的骐达车,半个钟头多就到了。
在医生办公室,我们见到了程医师,他是一位典型的,慈祥、友善、耐心兼备的中年医师。他详细地给我们介绍了病人的情况:病人叫陈济,今年42岁,本地人,是一家国营玻璃器皿厂的员工,她有三位姐姐和年迈的父母,至今未婚。
“现在他们家人都在病房哭得伤心欲绝,他们也不晓得为什么陈济临死前,非要见你一面,你们以前真不认识吗?”程医师对薇薇说道。
“是真的,我是今天早上才看到他的,对了,就是我们把他从水里捞上岸的。”薇薇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惜的最终还是逃不脱,唉……不过我想他们家人应该还是会感谢你们的,我跟他们说下,你们随我来吧。”
程医师说着就带着我们往急救病房走去。
陈济躺在床上挂着药瓶,脸色铁青,看上去就知道撑不了多久,他的几个家人站在床边抹着眼泪。程医师跟他的家人介绍了我们,他的家人们悲伤地无以复加,所以只是象征性跟我们点点头。
陈济由于胸肋骨断裂,说话很困难,但他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话:“我想跟他们单独谈谈……”。
经过程医师的沟通,他的家人们虽有含有疑虑,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于是程医师带他们退出了病房,只留下陈济和我们四个。
陈济说话很小声,所以我们尽量贴近他。
“你们发现了什么……?”陈济虚弱地问道。
没想到他第一句问这个,我们四个相互看了看,有点惊喜,因为既然这么问,就说明了不是因为救他才找到我们的,可能陈济身上有我们要得真正答案。
“陈先生,今天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否还记得我?”我想问出他是否就是那个‘黑影’。
陈济摇了摇头,眼神迷茫。
“上个月11号深夜,您是不是到过淮安大桥?”我问道。
这次陈济想了想,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会儿,他说:“我忘记了。”
“您好好想想,那天那里发生过一场车祸,不知道您是否有看到?”我继续尝试问道。
“车祸?”陈济眼带疑问。
看到这样子,我心中一凉,难道他不是那个‘神秘人’,还是我的推测全部错了,我心里乱猜着。
但接下来,陈济说了一个让我们都大感意外的名称。
“那不是‘车祸’,是‘超度’,惠文就是这样被‘超度’走的。”
陈济的眼神伤心欲绝,可看在我们眼里,却欣喜若狂,但此时却不宜表露情绪,所以我们必须克制,于是我们几个相互看一下点点头。
我们欣喜是因为陈济说了一个人名,这个人名,就是前段时间一直困扰我们的‘白发童颜’郑惠文。
“您是说‘郑惠文’?”我小心地尝试问道。
陈济点了点头,说:“你们也知道她,看来你们发现的比我多。”
“那您知道她的现状吗?”我还是很小心地问。
“你们一定想说她不在人世了,但只有我知道她在哪里。”陈济说道。
“她在哪里!?”包子终于忍不住了地问。
“她被超度到‘异世界’了,而我相信她会回来带我走的,就在今天。”陈济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强了起来。
看来郑惠文在台湾变成‘白发童颜’的事,陈济并不知道,只是他说的‘异世界’是什么,我们都很好奇。
“您说的‘异世界’在哪里?”我问道。
“在哪里?我找了16年,都徒劳无功,所以我只能守住入口,等机会进去。”
“入口?难道入口在桥上?”我突然顿悟起来。
“你说得没错,在桥上,不然我不会每夜都去那里等。”陈济说道。
薇薇似乎也听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她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异世界’?你跟郑惠文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关系?呵呵……呵呵呵,”陈济苦笑着,“16年前,我们疯狂地相爱着,我们每天活着只为了能看到对方,可是就是因为她大我10岁,又是台湾人,全世界的人都反对,全部的人都跟我反目成仇。”
陈济的语气变得恨恨地,眼里透着愤怒。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薇薇继续问道。
“我们认识在16年前,我工作分配在玻璃器皿厂的采购部门,她是民营公司的老板,因为我们有业务上的联系,所以就经常见面,日久生情,我们就相爱了。可惜这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恋爱,不但我的家人全部反对我们在一起,她的父亲,她们公司的董事长,为了阻止我们在一起,撤掉她工厂总经理的职位,并要她马上返回台湾。”陈济愤愤地说。
“那后来了?她走了吗?”我问道。
“后来,我们决定私奔,我们约在闽江边讨论,但是要去哪里我们始终没有一个决定。然后,她开始跟我争吵,说跟我分手算了,我当然不同意,我们越吵越凶,我问她‘你是不是不爱我,在骗我’,她扇了我一耳光后,就开车准备离开,她很冲动,天又很黑,她车子竟然开错方向,朝着江心的方向冲去,我在后面大声的喊着,她没有听到,那时候那里并没有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冲进了闽江……我整个人崩溃地瘫倒在地上,可当我睁眼的时候,我看到了一道耀眼的蓝光,惠文的车子被超度进了‘异世界’……”陈济眼睛看着药水瓶,已经泪流满面了。
“然后你就这里等了她16年?”我不想告诉陈济‘白发童颜’的事,这对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人,那是另外一种亵渎。
“是啊,我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闽江边,看着一座座大桥,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而我,似乎永远等不到‘异世界’的入口开启的一天,惠文不知道在那边过得好不好,我好想她……”
薇薇的鼻子窸窣一下,我转头看她,已经泪眼涟涟了。
“那你今天为什么决定要跳下去?你都忍了16年了。”我继续问道。
“你问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们是从哪里挖出宝藏的?”陈济反问道。
听陈济这么一问,我突然明白了,他天天在江边,很清楚知道江底没什么宝贝,所以他认为我所谓的‘宝藏’是从‘异世界’挖出来的。那这么推断,他应该相信了我们的‘宝藏’说,所以想从桥上跳到‘异世界’,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撒谎骗一个将死之人时,包子替我回答了,“是从‘异世界’挖的。”
“果然,我猜得没错,这几天是‘异世界’入口重新开启的时候,惠文一定会出来带我走的……我猜的没错……咳咳……咳……”陈济激动说着说着就大声咳嗽起来,大口地喘着气。
“快叫医生!”包子对薇薇说,薇薇马上跑出去叫医生。
可是我还想问清楚车祸的事,陈济到底看到了什么,所以我趁着医生来之前,赶紧问:“陈先生,你还没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什么?!”
陈济还在咳嗽,脸已经咳得变形,非常可怕,我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回答我任何问题了。
医生、护士冲了进来,叫我们出去,我们赶紧退到门外,陈济的家人也过来了,在门口焦急地看着。
我听到屋内的咳嗽声,越来越弱,最后听不见了,陈济的家人哭喊着冲进屋里。
陈济,他最后还是没熬到他的‘异世界’郑惠文的到来,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