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好漂亮啊!!!”
老三背后的半空中,漂浮着一具纤细的粉红色水晶骷髅,那骨晶莹剔透,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闪耀着妖异到近似于柔和的光芒。骷髅的周围飘荡着一团雾,轻柔的如同一条半透明的粉色丝带。
老实说,这画面很美。老三有点看呆了。
师傅从小就告诉老三,所有的妖魔鬼怪都不可怕,因为他们都和常人一样有智慧,是可以沟通的;这世上真正可怕的只有野兽和疯子,因为野兽无知还喜欢人肉,而疯子不能讲道理并且杀人不犯法。
而老三小的时候,也曾和师傅一起见过不少光怪陆离的情景,每次师傅都是很耐心的与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沟通,只要摆明了事实道理,事情总是很容易得到解决;偶尔有几个道理不在自己这边的,也没见那些东西跟师傅为难过;都是师傅回去跟事主说什么因果太深,我能力有限解不了这段因果,还请另请高明什么的。
所以,老三的认知里,凡是奇怪的东西,都是讲理的!
所以老三不是很理解,黄毛为什么吓得尿了裤子。
明明就很美嘛!
“你不怕我?”空气里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字字清脆悦耳,如同山间的清泉。
“为什么要怕?”老三不解道,眼睛瞟了黄毛一眼,生怕他从身后偷袭。
师傅从小就告诉他,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师傅在阴阳之事上是整个龙城镇的大拿,老三的心目中,师傅说的话就是真理。而老三自问自己这二十多年,没有对不起活人,没有亵渎过死人,所以——有何可怕?
“呵呵,有意思。”骷髅似乎觉得很有趣,双臂抱胸,右手食指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当然,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
黄毛似乎是惊吓过度了,牙齿得得打颤的,蹦出几个字:“红……红……红,粉……骷髅。”
“看来,这里有人认得我呢……也罢,看在这个不怕我的小哥的面子上……让你死的快一点!”骷髅把手一指,那团雾气就向着黄毛冲了过去,瞬间包裹住黄毛。随即雾气中传来了黄毛凄厉的哀嚎。
那团雾气飞的太快,老三反应过来时,那雾气已经包裹住了黄毛,耳中听着黄毛的哀嚎,老三有些不忍,便对那骷髅说道:“且慢!借问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你要他的命这么严重?”
那红粉骷髅本来盯着着黄毛的方向,听到这话,慢慢转过头来道:“没有啊!我们第一次见……我就是杀着好玩儿……难道非得他得罪我,我才能杀他么?”声音依旧清脆悦耳。
老三听了这话只觉得身上汗毛直立,后背出了一层汗,心里却是震惊大于恐惧:“妈蛋,这随随便便就乱杀人的架势,和以前遇到的不一样啊!莫非这货是疯的?妈蛋,她一会不会来杀我吧?”想到这里,脚下不由退了半步。
那骷髅似乎看出老三心里的惧意,手捂着嘴道:“呵呵,逗你的,你还真信啊?……这是一滩浑水,我劝你还是不要问太多,免得不小心掉进去……另外……难得碰到你这么一个傻大胆儿,我不会伤害你的。”那姿态,不像一个魔头,倒像一个与人闲谈的美女。
老三听了这话,心里略微有些安稳:“不论如何,这货看起来还没有疯透……这里面看起来还有别的事情,一会儿找个由头走了便是。”听到那面,黄毛的哀嚎声越来越小,心里又有些愧疚:“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哥能力有限,现下自保都成问题;碰到这个疯子也是你的命数,你就认了吧,千万莫要再来找哥。”
谁知那黄毛的哀嚎声虽然越来越小,但始终不曾断绝,老三听的是越来越不忍,明知危险却仍然忍不住对那骷髅道:“他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只蝼蚁,根本伤不到你,可以说杀与不杀不过在你一念之间;就算不能给他一条生路,也请给他一个痛快吧何必零零碎碎的折磨人。”
骷髅听到他这话,似乎有些羞恼,一甩手道:“我不扯上你,你倒反管起我的事来……你当我是嗜杀成性,以折磨人取乐的变态吗?罢了罢了,反正就算灭了口,他们十有八九也会把事情算到我的头上,今天就当给你个面子吧!”那团粉红色的雾气旋即飞回,依然环绕在她身边。黄毛却一动不动的躺在路边,身上没有血迹,也不知生死。
“还不是你刚刚骗我说想杀就杀……这会儿倒好像是我故意冤枉你似的。”老三在心里暗自吐槽,这话却是没有说出口。
那骷髅似乎懒得再跟老三多说,一挥手,粉色雾气便飞到车上,托起车斗里那具尸体,一具水晶骷髅和一具僵硬的尸体并肩破空而去。
老三等了一会儿,见那骷髅没有回转的迹象。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黄毛身边,探看他的生死。却见黄毛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活着,但脸色蜡黄,唇甲青白,气息微弱,尺脉细软,靠着以前跟师傅学的专门用来看人何时去世的医术,老三判断黄毛是失血过多。本来想要直接离去,但想到一个失血过多的人,在这么凉的天气里冻上半宿恐怕会死人,老三只能把棒子往腰里一别,拖着黄毛往车里走去。
到了车边儿,本想把黄毛拖进驾驶室,却想起副驾驶座上还有一具尸体。打开车门,借着灯光一看,果不其然,就是那具面孔四分五裂的尸体。也不知道黄毛怎么弄的,这具尸体原本应该在停尸间的冷库里冻得硬邦邦的,一时半会绝对解不了冻;这会儿却软绵绵地瘫在副驾驶上,身上还绑着安全带。老三也只能把黄毛放在道边,先从驾驶室里往出拽这具尸体。
在东北,形容一个人特别重,经常会用一个形容词“死沉死沉的”,由此可见,人死了之后,是比活着的时候重很多的。老三累得满头大汗,才把那具尸体拖到车斗后面,试了好几次却无论如何也没法把尸体抬上车——毕竟他只是个守夜的,抬尸这活儿他还真没干过。
正当老三龇牙咧嘴的跟死尸较劲时,一辆本田杰德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小卡车旁边。很快,车门打开下来四个穿黑西装的小青年儿,其中三个人面色不善地围住老三,另一个染白头发的径直跑到驾驶室那里。围着老三的三人中居中那个戴着耳钉的指着尸体严肃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老三回答,就听跑到驾驶室那个白毛喊:“黄涛在这里,好像受了重伤。”那三个闻声立刻后退半步,把手伸到腰间,像是要往出掏什么东西。
老三一看情况不妙,怕是要被误会,连忙举起起双手道:“别误会!自己人!听我解释……”话没说完却听背后“碰”的一声闷响,自己后背微微一疼,茫然回头去看时,却见刚刚那个喊话的人手里拿着一把类似枪的东西指着自己,枪口延伸出两条电线连到自己后背上。
……随着哒哒声翻着白眼慢慢痉挛倒地的老三,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这玩意好像是叫电击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