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钟表顺时针不停走着,王羿就这么看着王雨曦,而王雨曦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阅读时间。白天的时光就这么过去,王雨曦回头看了看时间,小声对王羿说走吧,回过神的王羿才发现,他就这样呆呆地陪读了一天,不过在他心里是快乐的,毕竟能这么长时间和她面对面坐着,就是一种幸福,简单的纯真的幸福。
走出图书馆,天开始暗下来,钟楼逛街的人群还是那么拥挤不堪。王雨曦说肚子饿了说去附近一家西餐厅吃饭,王羿跟着走。路上王羿买了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你还抽烟?”王雨曦问。
“不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抽。”王羿是他们兄弟几个里面唯一不抽烟的人,生平的第一支烟也是李义和徐涛硬逼着塞到嘴上的。
“给我一支。”王雨曦伸出手。
“你……好吧。”尽管王羿不希望自己喜欢的女孩抽烟,但还是拿出一根,递到她的手上。
王雨曦从王羿的手上拿过打火机,点燃香烟,熟练的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厌恶。夜幕来临,路灯亮起,在路灯的光亮和周围霓虹灯的光照下,王羿看着王雨曦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看到了王雨曦有心事的样子,也许是自己这一天木讷的表现,让她觉得无趣吧。
这是家中高端的西餐厅,用了大量进口红杉、胡桃、橡木装修,石头砌成的壁炉,各式铸铁工艺品及复古灯饰,整体感觉非常温馨浪漫,是约会的绝佳场所。王雨曦点完餐,点了红酒,然后对王羿说了声谢谢。
“谢我什么?”王羿不解。
“谢谢你今天陪我在图书馆看了一天的书,我知道那种地方,你们不喜欢。”服务生把红酒倒上离开,王雨曦举起杯子。
“荣幸之至,不用跟我说谢谢!”王羿举起高脚杯和王雨曦碰杯。
“确实有进步,会说成语了。”王雨曦喝了一口酒,然后又调侃起他。
“额,这再说不了,那真是文盲了,好呆小学语文我也拿过满分。”一天相处,王羿也不再那么拘谨害羞,也和她开起了玩笑。
“你为什么喜欢去图书馆?”王羿问。
“小时候是父母逼着去,长大了点发现自己很喜欢去,因为没朋友。”说这话的时候王雨曦有些什么,这与她平日里的傲气格格不入。
“那么多人喜欢你,怎么会?”
“就像你吗?”王雨曦无奈的笑笑。
王羿不知该怎么回这话,端起酒杯喝起来。餐上来了,两个人边吃边聊彼此的小时候。
“我小时候记事儿起,家里就做生意,那会儿还没有富二代这词,更多的是羡慕吧,我能看懂他们的眼神。小时候在农村,家里第一个按了座机,盖了楼板房,我爸那时候腰上挂着个汉显传呼机。但我从来不乱花钱那时候,因为知道他挣钱有多不容易,后来再大点,我爸带着村里的同龄人在城里干建筑,从包工头做起,才慢慢做到房地产开发商。然后家里就搬到了城里,爷爷奶奶还在农村住,他们住不惯城里,我爸就把农村的房子推倒,重新盖了,让他们住得舒服点。那时候就开始被大家贴标签,富二代。其实我也很头疼,一方面是我真的不在乎什么富二代,另一方面我爸一直给我施压,让我好好学,不然就别想接他的班,打我小时候是家常便饭。长大了不打了,可我反倒害怕他了。你呢?小时候怎么样?”王羿说边说,边用刀叉将牛排切成小块,然后放到王雨曦的那边。
“我?老爸有开不完的会,老妈开的补习班,我从小就很自立,因为他们很少在家。倒是学习貌似继承了他们的优良基因,他们周末也忙,从小就在市图书馆给我办着卡,开车把我扔到图书馆,然后到了下午保姆来接。我的童年很无趣,学习,学习,还是学习。他们让保姆时刻盯着我,不让我出去玩,保姆有时候也心疼我,但又不能冒着失业的风险给我打掩护让我出去玩。现在看书成了我的习惯,我也写小说,只是自己偷偷写,从来不给人看,但那是我的世界,别人也别想进来。”说到这儿,王雨曦露出得意的表情。
王雨曦的保姆来电话了,催促她回去,现在是晚上九点。王雨曦敷衍的说知道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今天不想那么早回家,一会儿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好想看一场电影,我还没去过电影院!”
“不,不会吧!”王羿一口酒差点喷出来,自己的女神居然是个乖乖女,连电影院都没去过。
“真的!今天我是以学校组织演讲比赛的名义出来的。”
“好吧!今天就陪你疯一次,看完电影,带你去酒吧,我叫上我的兄妹们。”王羿挽了挽袖子,对王雨曦承诺着。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晚饭,出来直奔电影院。那时候电影院正在上映周杰伦的头文字D,王羿买了票,捧着爆米花和可乐。
“吃这个会变傻!”王雨曦指着爆米花。
“看电影就是要傻,不要用脑子!电影,爆米花,可乐,是最完美的搭配,相信我!走!”王羿对于玩太有心得了,带着王雨曦走进放映厅里。
这一天下来,王羿对王雨曦的印象完全改观,其实她也没有那么不可靠近,其实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原来还有那么多王雨曦不懂的没做过的事情,她的单纯透着可爱,王羿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她是这样的一个女孩。看电影的时候,王雨曦很开心,大口吃着爆米花,大口喝着可乐,王羿在一旁借着荧幕的光亮看着她。只是他不解的是,她为什么对抽烟那么娴熟老道,如果她真的那么单纯,这一点却与之不符。
“原来在电影院看电影是这种感觉!”看完电影走出影院,王雨曦举起胳膊,伸伸懒腰。
“那接下来咱们去……”
“等下我接下电话!”王雨曦拿着电话走到一出安静的地方。
“怎么了?”王羿问接完电话回来的她。
“我得回去了,我爸妈知道学校今天没有演讲比赛,他们给我的班主任打电话了!”王雨曦失望的说,原本她正打算跟着王羿见识见识夜生活的感觉。
“那我送你回家吧!”王羿也有些失落,因为约定的一天恋爱现在就要结束了。
“陪我走路回去吧,我家离这儿不远,就几站路。”话音刚落,王雨曦忽然拉起王羿的手。
王羿愣愣的站在原地,心扑通扑通的跳着,那是他第一次有心跳的感觉,很强烈,他的脸明显感觉到发烫。
“怎么了?”王雨曦没有松开手,扭头问。
“哦,好着呢,走吧。”王羿回过神,两个人并排向前走,他低着头看着两个人握着的手,另一个手拿手送给王雨曦的花。
“你为什么会抽烟?”走了大约一站路,王羿稍微习惯了这种感觉。
“我说了,你不准说出去!”王雨曦沉思了片刻,对王羿认真的说。
“嗯,我发誓。”他举起右手,手里还拿着玫瑰花。
“我爸可能会出事,我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听着他和我妈妈的谈话,有时候听着他和别人的电话,他在做着一些不好的事情。很长时间了,我越来越害怕,有一次他们没回家,我在客厅拿了包我爸爸的烟,自己在房间里点了一支,慢慢就学会儿了。在我害怕的担心的时候,就会关上灯坐在窗台边抽一支烟。”王雨曦的眼眶眼泪在打转,但始终没有落下来,她在强忍。
王羿不敢在继续追问下去,就拉着她的手静静陪着她走着。
“再见!”到了家楼下,王雨曦放开手,只淡淡说了两个字,准备回家。
“那我们还……”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谈一天的恋爱!就一天!”她没有转身,背对着王羿说。
“还能可能吗?我真的喜欢你!”王羿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想法,追问着。
“以后谁也不知道!记得今天就行了!”王雨曦转过身,走到王羿面前,望着他的眼睛,在他的脸颊轻轻一吻,然后转身走了。
王羿在原地站了很久,一手拿着还没有送出的玫瑰,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他知道这一切已经结束,他失落和难过,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是约定,她兑现了承诺,他也得信守。第二天王雨曦在没有出现在学校里,过了一阵子她父母被抓的消息传开。王雨曦的父亲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除了家里搜出的大量现金,她母亲的连锁补习班也是用这些受贿的钱开办的。
王羿也试图找过王雨曦,打听她的下落,可那天起,杳无音讯。留给他的只有那一天的回忆,和一个无法忘怀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