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有些粗暴地扔到了床上,夜很黑,屋外的烛火在他进来的时候被熄灭了,我的世界陷进了无尽的黑暗中。
寂静中,我听到他的衣衫落地的细微声响,不由地紧张起来。我还没在床上躺平稳,就被他再次捞了起来。然后我的衣服就被他扯烂了。
很显然,他的耐性已经被我点燃的怒火烧得片甲不留了。
随着他的一点点逼近,那令人窒息的气息让我觉得头皮发麻,这一刻,我开始觊觎那原本就不属于我的温柔。
“宗主……”我想逃,身子想要往后缩,可是手臂刚撑了起来,就被他毫不留情地压了下去。
他逼仄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犹如暗夜的魔鬼:“不想再被本座折断手臂,你最好老实点儿!”暗夜中,他邪魅的笑声,将我的恐惧全部释放出来,“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同本座谈条件?哼,既然本座应了那便是应了,你最好有点儿觉悟,想想接下来怎么满足本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我手中握着的腰带扯过去,然后将我的双手紧紧束缚住,绑在了床头的栏杆上。
当我从他刚才的话语中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为一只待宰的羔羊,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你既然敢惹火本座,就应该有足够的胆量去承受本座的怒火!过缘,你最好牢牢记住今天晚上的教训!”
我凄然地看着漆黑的床帐,眼睛使劲眨了眨,却还是一点儿光亮都寻不见。也许,这才是属于我的,我和禾回都是黑夜的宠儿,也是黑夜里囚禁着的罗刹,宿命注定了我们一生都要苦苦挣扎。
在我失神的时候,他欺身而下,没有半分怜悯,更没有半点儿温柔,带给我的尽是无边的痛处。我疼得直咬牙,可是他却不闻不问,开始自己的强取豪夺。
“啊……”他失控的力道将我逼得痛呼出声,我痛苦地别开脸,低声道,“疼……”
他冷笑一声,撑在我身体一侧的一只手沿着我的前胸慢慢攀到我的脖颈,在那里摩挲留恋一会儿,然后便毫无征兆地掐住了我的喉咙,他的语气竟带着腾腾的杀气。
我已然呆滞,连呼吸都忘记了。
“如果再让本座听到噪音,你就可以去找你的禾回了。不是忘不了他吗?很好,如果你让本座满意,说不定本座会成全你的……”
我艰难地喘息着,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他这是在吃醋吗?可真是无聊至极!
他的那只手终于挪开,钳住我的下巴,似是要逼我与他对视,可是暗夜之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暗暗庆幸不用看到他眼中雷霆万钧的怒火。
他的吻随之落下来,落在我的锁骨处,也只是一吻,那稍纵即逝的温柔未及一秒,便演变成了饮血般的嗜咬,我只觉得温热的液体随之溢出,然后又是难捱的痛楚,肩上和身下的痛楚就像是两幕记忆的画面,交叠重复在一起,最后全部化作了无声的空白。
我向来认为做他的杀人工具会很辛苦,却不想睡在他的身下原来也这么辛苦。他那么精明,自然知道我已然忍受不住,想要向他求饶,可是他却一次比一次凶猛,撕磨着我的肉体,我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打算用这种状似温柔的残忍将我凌迟以泄他心头之恨。
他的精力真是惊人,我只觉得汗毛都要倒竖起来了。纵使没有光亮,可是我却能隐隐感觉到他正冷眼将我瞧着,带着嘲弄和不屑,就像是在摆弄自己的一个玩偶,予取予求。
等他终于肯放过我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开始有些微的光亮了。他没有像那晚一样将我抱在怀里,而是无声地穿上自己的衣衫,坐在床头。
他语声依旧没什么温度:“过缘,本座的人,连人带心都得在本座这里。如果不能得到,本座就会将之毁掉。你明白吗?”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已然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回应他,他所施加给我的残暴和痛楚,似是一把利刃,剐得我身心俱裂,但是却让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在我的世界中只有生死,对于情爱,我没有什么概念。那些男女之间原本欢乐恩爱的事情,在我和他之间就只是单纯的肉体碰撞,只是驾驭与服从的关系,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牵绊。自那日他将我推到舞坊开始,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从我来到悲鸣,我的生死都是他来主宰,我的身体自然也可以拿来奉献,只是,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仅限他一人。
他也不会明白,我是怎样的过缘。我可以把生死交给他,把身体也给他,可是却不能将我的心交付给他。那些东西太沉重了,在生死漩涡之中,舍弃掉好像更合理些。
……
我拉过云被将自己盖住,听着他的脚步声出门去。
“宗主!”也不知什么时候,百余阁的院子里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嗯!”
“禀报宗主,闯上山的刺客已经擒住了,宗主可有吩咐?”听声音好像是琴弄。
那人随意道:“这件事情一直是左使经手,那就交给左使办吧。至于你接下来该干些什么,还是等她恢复好了亲自告诉你比较合适!”
“遵命!”
待到琴弄离开,才听见悠燃开口:“宗主,右使回来了,去云间阁等您了!”
“哦,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好似很有兴趣的样子。
“两个时辰以前,本来是候在百余阁的,可是右使见您一时脱不开身,所以……就去云间阁候着了……”
他无甚起伏地笑一声,又道:“莫离还真是无趣!也不知道时舞是怎么调教他的,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
我听到莫离回来了,一直笼在心上的阴霾骤然散去。
他能平安回来,我便觉得安心了。
只是,他知道我如此情状会是怎样的感受,他会不会厌弃我,会不会觉得我不知廉耻?
我的鼻头一阵酸楚,把头藏进了云被中。真不知道之后要怎样面对他。
“刑君,你又怎么了?”
刑君哆嗦道:“宗宗……宗主,之前左使送去水牢的那个小丫头,不知道用什么妖术,将水牢的狱卒全都弄昏了,怎么叫都醒不来,特来请命左使,却不想宗主也在……”
“一群废物!”
“属下该死!”刑君胆子很小,功夫也算不得精湛,只不过因为精通机关建筑,所以被派去守着牢狱。他虽然是牢狱的总司,可是却没什么实力,坦白讲,随便一个领头都可以差遣他的。只不过这些年,我对牢狱的事情也开始插手一些,经常从一些囚徒那里逼问些事情,所以,一来二往也和刑君熟络了些。平日里不给他好脸色的那些人,知道刑君由我罩着,自然不敢再对他不敬,大抵是因为这个缘故,刑君对我还是比较敬重的,无论大事小事,只要是我吩咐的,他都照办。
这次的麻烦左右都是因我而起,再者说那个小婢女是比较难缠的,牢狱中的那些人哪里能够应付得了,所以这个黑锅不该由他来背。
“你就在这里跪着吧,等她何时心情好了,自会想办法解决的!”很明显是说给我听的。
不知何故,他今日的做派倒真是委婉了许多,换做以往,他生气的时候,刑君和他的那些属下哪还有命活,还不当即就被扔到后崖填山,又怎么会等着我去处置?
由此看来,折磨我这么久,他的气已经消了。
“是是是……属下遵命!”
那人似乎没有兴致再去理会刑君,又转了话题:“你们三个是怎么跟着左使的?百余阁里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你们全是瞎子吗?”
是楚蓝他们三个。
他今天是怎么了?这些小事也要管……
“属下该死,是左使吩咐不让那些婢子进百余阁的……”
“是吗?”他冷笑一声,“你们又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随意出入百余阁?”
这个人还真是……霸道。他对我从来都是纵容的,可如今竟然连我让谁进出百余阁他都要管。这个男人的占有欲还真是不可理喻。
“属下该死!”
“死就不必了!本座要真是把你们全都杀了,她岂不心疼?”他语气中不无嘲讽,“不过对你们太好了,她也不会对本座感恩戴德,本座岂不是枉做好人?所以呢,你们就陪着刑君一块在这跪着吧,跪到她告诉本座怎么处罚你们为止……”
“是!谢宗主不杀之恩!”
明明是他自己没事儿挑刺儿,还要在我这里装什么好人?!
我虽然心中不平,可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如果这个时候我护着他们三个,我开门看到的就会是他们的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