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平西侯府老夫人回府的日子,云绯早早便起了。穿戴整齐后便向杨氏的朝云院走去。想着一个月不见的祖母,云绯甚是想念,仿佛到了朝云院便能看到疼爱她祖母似的,脚下不自觉得加快了几分。
青叶看着,多年主仆,岂有不明之理。不禁提醒着,“姑娘莫急,目前方早膳时分,老夫人天擦亮启程也得到中午时分方到。”
青花嘻嘻一笑,接口道。“姑娘这是想老夫人心切呢,这习惯可得改喽。若往后出阁了,姑娘总不能天天回侯府啊!”
云绯闻言立即停下脚步,她停得急切,后头的人走的急切,差点撞上云绯的背。青花青叶立即轻轻旋转了下脚步,缓冲了往前的趋势,以免撞上云绯。
云绯猛地转过头,俏脸微红,美目圆瞪,脚下一跺。指着青花气呼呼地说道:“青叶,给这丫头掌嘴,拿主子开玩笑,该打。”气狠的话锋,在她娇脆的声音下,只剩下娇嗔了。
青叶扑哧一笑,看云绯瞪向她,马上装模作样地轻轻扇打青花腮边,左右各扇了两下,还揉上两下。满意地看着青花泛红的脸颊,无视她捂着脸颊,委屈指控的眼神,讨好似的问云绯。“姑娘,可满意了?”
云绯抬抬下巴,把骄纵大小姐的模样演得淋漓尽致。“勉强吧,下次再犯,让李嬷嬷打她板子。”说着,与青叶笑着眨了眨眼,不理会青花埋怨的目光,转身继续朝前走去。一路上,心情异常美好,眉眼弯弯,嘴角微扬。仿佛天宫不知忧愁的仙子,可爱,脱俗。
走进朝云院的上房,杨氏方才梳洗完毕,身着枣红色衣裙,头戴八宝簪,别上六支红宝石发簪,耳下一对红宝石耳环,喜庆而端庄。
但见她眉眼含春,肌肤莹润,近四十的年纪,竟似二十出头的少妇。想必夫妻和谐,她脸上不见闺怨之色,却有几分淡雅娇态,使她更添风韵。
慈爱地看着盈盈走来的娇美小女儿,杨氏心里欢喜,脸上漾开淡淡笑意。
云绯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礼,“女儿给母亲请安!”杨氏笑着伸手,“快起来,可用过早膳了?”
云绯摇了摇头,她把头轻轻靠在杨氏肩上,娇糯糯的开口,“没呢,绯儿想与母亲一同用早膳,可以吗?”说着,还摇了摇杨氏的手臂,那娇憨的模样,瞧着杨氏心里软成一片。
轻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俏鼻,“当然可以,要我说不可以,你父亲还不得跟我急,整个云府,谁敢跟你大小姐说个不字呢。”
杨氏笑着打趣道,依着丈夫与母亲、两个儿子宠溺小女儿的程度,女儿没养成无法无天、蛮不讲理的娇纵性子,也真是难得了。
“才不呢,父亲最疼爱母亲了。若知道绯儿来打扰母亲用膳,肯定得训绯儿呢。”她闪动着皎點明眸,娇糯糯地反驳着。她可没说错,父亲也很疼爱母亲的,云家的三个女子,都是平西侯三父子手心宝。
杨氏听她说着,想起昨晚丈夫的宠爱,美艳的脸上一红。用手点了下云绯的额头,笑着嗔骂道:“你这丫头,都敢取笑父亲母亲了。得好好跟你祖母和父亲说,赶把找个女婿管管,越发调皮了。”
云绯闻言,想到昨日的相看与那俊朗的男子轻佻的目光,还有那意味深长的笑。脸上一热,把头埋入杨氏怀里,娇娇的埋怨道,“母亲,您要把绯儿赶走了,不疼绯儿了。”
杨氏好笑地摸了摸她的乌发,又看着女儿红透的脸蛋,不忍再打趣她。“好了,母亲最疼你了,哪舍得呀。饿了吧?”
云绯还在娇羞中,只轻轻点头。
杨氏便吩咐人下去传早膳,云绯调整了下心情,脸上的热气渐渐散去,她扶着杨氏到桌边座边。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聊开了,丫环们摆上早膳,简单的两碗鸡丝粥,及几样小点、小菜,母女俩用个八分饱。书云唤了小丫头进来收拾完毕,跟杨氏说道:“老夫人的浮云居已经布置完毕,夫人可要前往看看”。
杨氏点点头,“那便去瞧瞧,绯儿呢?”转头问着小女儿。
云绯娇娇一笑,“母亲去吧,我要去一品居买祖母爱吃的桃花糕去。”
她昨晚已经想好了,祖母爱吃。
因为祖母闺名有个桃字,当年祖母与祖父回到京城后,祖父听人说起一品居的桃花糕好吃,只觉得与祖母名字很配。便买上一盒带给祖母,结果祖母一吃,就喜欢上了。
自那以后,祖父每天经过一品居,就给祖母带上一盒,不知不觉,祖母吃这桃花糕便吃了三十年。五年前祖父去世以后,父亲继承了祖父的习惯,每日都给祖母稍上一盒桃花糕。吃了这么多年,祖母也不见得多喜欢吃了,桃花糕现在只是一个念想罢了,家人怀念祖父的念想。
杨氏点了点头,“也好,青叶,青花,让云管家多叫几个人跟着。千万要照顾好姑娘!”
青叶与青花屈膝受命,“是,奴婢定当照顾好姑娘。”
云绯微微施礼,“母亲安心,绯儿告退。”
云绯退出朝云院,带着青叶、青花与三名护卫出发了,管家伯伯特意去叫了父亲的护卫随她外出,只为了让母亲安心。马车于热闹的街道上前行了约半个时辰,马上稳稳停住了。
驾车的护卫利落稳住马车,并放下脚凳,
躬身回禀“姑娘,到了。”马车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嗯”声,马车里青叶细心地为她戴上帷帽,青花打起帘子先一步走下马车,青叶也扶着云绯跟着走下来。云绯隔着白纱帘,温柔有礼地对三个护卫说:“请你们在这里等侯片刻。”
几个护卫训练有素地拱手行礼,齐声道:“是,姑娘。”
云绯从容地走进一品居,掌柜立即迎上来,“云姑娘来了,快楼上请。”说着便让小二带着云绯到楼上的雅间。
云绯主仆三人随着小二走上二楼,被安排到兰园的雅间。
待云绯座定,小二侍候了茶水,恭敬询问:“姑娘请问要点什么?”
云绯看了青花一眼,青花会意,上前到,“一份桃花糕,一份桂花糕,一份红枣糕,一份绿豆糕,带走。”说着,取出银子交到小二手上。
小二双手接过,笑着回话:“姑娘们请稍候片刻,小的告退。”
说着,退出雅间,张罗去了。
青叶上前替云绯取下帷帽,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青花开了扇窗子,打量着楼下繁华的街市,一副向往的神色。
云绯不禁失笑,这丫头,真是个不省心的。也不理她开窗的举动是否合规矩,横竖窗口下还有屏风挡着,便依她的性子一次又何妨?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对于好动的青花来说,定然是闷坏了。
想了想,接过青叶手里的茶盏,轻押一口,头也不回,“青花,过来。”
“哦,来了。”青花依依不舍的语调自屏风后传来。
青叶听着,不由扑哧一笑,这青花只比她和姑娘小一岁,可总一副长不大的孩子模样,真真是让人操心,还好这丫头开朗善于交际,经常帮着姑娘跑跑腿什么的,倒也不得罪人。
“姑娘。”青花垂手立于云绯身前,小嘴微微嘟着,圆圆的小脸皱成小老太婆,那模样,滑稽得很。
青叶见怪不怪,背过脸悄悄笑着,云绯左右看看。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两个丫环相差一岁,怎么性子却差了南辕北辙。
她摇摇头,有些认命了。“你想出去便出去吧,只半个时辰,我们就得回府喽。”她微叹一息,决定放那丫头出去逛逛。
“真的?”青花听云绯如此说,可高兴极了,忍不住确认一遍,那脸上顿时笑开了,神采飞扬。
云绯好笑地看着她半响,拿起茶盏复喝一口,“不想去就算了,留在这里陪我和青叶,也挺好的。”
“去,去,我去。姑娘,您真是菩萨心肠,人美心善。”青花谄媚地称赞着云绯。
那狗腿样,青叶都看不下去了,过去给了她一腿,“还不快滚。”说着,推着她出去,把门带上,对上云绯开心的笑容。
“姑娘笑得这般开心,教青花见着,指不定怎么得意呢。”她好笑的走回云绯身边,给她续上茶。
云绯闻言,无所谓一笑,青花和青叶是她五岁的时候自己挑的,青叶稳重,青花活泼,总算两人对她都很忠心。
云绯伸手示意青叶座下,青叶也不拒绝,大方地座在云绯旁边,主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开了,话题大多围绕着不在场的青花身上,半个时辰不知不觉便过去了。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马上便被打开了,是青花回来了,手上拿着几窜糖葫芦。她反手关上门,喜滋滋地把手上的递了一窜给云绯,再给了一窜青叶,主仆三人相视一笑,小口小口地吃开了。
她们吃完糖葫芦,青叶伺候云绯漱了口,再喝了一盏茶冲淡嘴里的甜味。
这时门外响起了小二的声音,“姑娘,您的糕点已经备好。”
“晓得了,先候着。”青花扬声回道。
青叶执起帷帽替云绯戴上,系好绳子。才扶着云绯站起,向门走去,青花打开门,接过小二手中的点心,便立于门边候着,等着云绯缓步行走出,再跟到云绯后面。
当她经过一雅间门前,那雅间门也打开了,一名身黑色绣金边锦袍的青年男子负手立在门内,身后跟着一名白色锦袍的儒雅公子,旁边一名面容刚毅、身着青衣的带刀护卫正把着门。三人看她走过,并未举步,只立在门边,静待她们走过,再迈步而出。
云绯知道三人跟在身后五步开外,对三人的有礼相让甚是赞赏。方才经过时她悄悄打量了一眼,即知带头的黑衣男子非富即贵。这样的人愿意停下来让一个女子先行,而非让她退回去,她非常感激。
一前一后的两行人来到楼梯口处,青叶扶着云绯正准备下楼梯,就在此时。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女从另一边跑来,后头紧跟着一名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后头还跟着六个小厮。那少女刚好被云绯堵在楼梯口处,跑不得。
眼看中年男子马上就要捉到她了,她一闭眼一咬牙便跪在云绯面前。手紧紧抓住云绯的裙角,神情哀恸,“姑娘,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也是清白人家。因家父重病,不得已出来唱曲求药,却不想这畜生想要对小女子用强的。”说到最后,少女泣不成声。
那中年男子已行至女子身后,听到女子的这翻话语,饥笑连连,伸手捏着下巴黑痒上的一根胡子。“啧啧啧,清白人家的姑娘会出来卖唱?呸,骗骗小姑娘还行,骗本大爷,没门!来人,带回去。”
他话音刚落,他后面的小厮像抢功似的一涌而上,云绯见状,手快地把女子拉起藏到身后。青叶见状,使一个眼色给青花让她下去找护卫,自己闪身挡在云绯面前。
冷着一张小脸,词严义正。“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尔等眼中可还有王法?”
那中年男子闻言,冷哼一声饥笑道:“王法?老子不管什么王法,老子娶个十三姨娘,还要王法批准?小丫头,本大爷劝你少管闲事。”说着,踢了近身的小厮一脚。
“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人给老子抢回来。”
“是,老爷。”小厮们得令,又一次哄涌而上,小二见状,也连忙上前挡在云绯身前。只是手忙脚乱的推挡间,小二被一股强力一推,正好撞上想护着云绯与那少女往后退的青叶身上。青叶被强力一撞,煞不住脚地扑向云绯,云绯被她一扑,半个身子已悬空在栏杆外。她还还来得及反应,许是那小二又拦不住那些小厮,倒让两个走了过来,眼看要小厮就要把人带走,她用尽全力想把那女子拉回身边。只是到底是那两个小厮的手较快些,她抓了个空,导致后劲反弹,使得她整个人往后摔去,瞬间便翻过拦杆摔了出去。
“姑娘”“姑娘”“云姑娘”三声叫唤出自青叶、少女、及小二口中。
青叶想伸手去抓也来不及,那女子也备力挣扎,不知道是小厮被眼前一幕吓坏了,还是看到救命恩人身陷险境悲愤,竟让她挣脱了,到了拦杆边,只碰触到云绯的一抺衣角。
这时,青花也带着护卫走进一品居大门,刚好看到这一幕,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姑娘”。
正当云绯做好准备亲吻大地迎接疼痛的时候,只在这千钧一发的之间,一道黑影闪入眼帘,她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腰间一紧,被轻轻一带,她落入了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
她微微晕眩了片刻,轻轻晃了晃小脑袋,定了定神。看到眼前黑色绣金边男式衣袍,她一惊,想立即离开男子的怀抱,但腰间的手臂,被人悄悄收紧。她微微挣了挣,竟发现不动分亳,脸上一阵发烫,不用看也知道,她的脸现在定是一片通红。
她的帷帽一角在方才坠楼时被风掀起,勾在流苏发簪上。被掀的恰到好处,他宽阔的胸膛正好挡住其它人的视线,而他略一低头便可看到她泛着红晕的娇美绝伦的容颜。
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脸部的线条清冷俊美,五官几乎无懈可击。他眉眼间有着淡淡的尊贵清冷之色,黑眸深遂得仿佛大海的漩涡,只一眼便能教人被吸进去,万劫不复。看着眼前俊美的令人侧目的男子,云绯没由来的感觉危险,有一种想迫切逃脱的冲动。
她轻蹙秀眉,伸手推着眼前的男子,“公子,烦请放开小女。”娇糯糯的音调,没有一丝魄力,反而有点像情人间的撒娇之意。生平第一次,云绯埋怨自己引起为傲的娇糯软语。
好在男子并没有为难她,只伸手把她的帷帽拉下,便松开她腰间的铁臂。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仿佛只是不经意相遇的风和云,风停云止,无一点痕迹。
云绯忙退后两步,深呼一口气,微微欠身,“谢公子出手相救,小女不胜感激。”
此时青叶与青花以及那名女子已来到她的身边,见云绯行礼,也跟着一起。方才男子飞身而下之时,他身后的公子和护卫也出手了,把中年男子与小厮都教训了一番,顺利把那女子与青叶二人解救了出来。
平西侯府的三名护卫在男子单膝跪于云绯面前,“属下保护不周,让姑娘受惊,请姑娘责罚。”
云绯明白这不怪他们,又怎会责罚他们呢,而且这些护卫都是跟着父亲出生入死的亲兵。
故而她抬了抬手,“不怪你们,是我考虑不周,快起来吧。”
“谢姑娘!”三名护卫起身,带头的一名护卫抬眼望向自家姑娘的救命恩人,这一望,可不得了了。
我滴个天神啊,安亲王怎会在此?
他想装作看不到都不行,只得带着另两名护卫,再次单膝跪下。“卑职叩见安亲王。”
悲催啊,随便护送姑娘买个点心都要碰上这煞神王爷,存在感要不要这么强大?更别提姑娘还被他所救,想到那手抱过他们家宝贝姑娘,不知道,以他们三的武功合力,能否剁下?给侯爷下酒。
云绯听到他们的跪拜,怔住了。不愧都是平西侯府的,云绯心里同样想着,这皇家的人能不能不要出来刷存在感。平西侯府对皇家,不仅是没好感这么简单。
“哟,这不是疾风校尉么?你也是来这喝茶聊天的。”
说话间那白袍公子施施然地走到男子身边,温润地说着,打趣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就仿佛是在与你谈论今天天气有多好的自然。
被唤疾风的护卫苦笑,遇上这笑面虎的辅国公世子齐鸿飞,他也是无奈啊!只笑而不语,他又不傻,要真接他的话,不给他绕进去才怪。
“起吧!”男子淡淡说道,他的声音清冷如玉,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被雪山上的水淋了一般的清澈冷漠。听他说话就好像被冻住了一般。
“宁峭,把人送到刑部去。”简洁利落的话语,含着让人不能抗拒的威严。“是!”唤宁峭的护卫恭敬回话。
云绯微微失神,他的嗓音,一如他的人一般清冷。还不等她回过神,男子吩咐完便迈开方步,向外走去,呼吸间已消失在门口。
看着男子离去地背影,她悄悄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那女子复跪到她身前,“姑娘,求求您收到民女,那黄三爷是京城的富商,他哥哥在刑部任职侍郎,他今天在王爷手上受辱,必不会放过民女,求姑娘收下民女,民女此生做牛做马报答姑娘。”说着,便在云绯面前磕头,云绯忙把她扶起,柔声说:“既如此,你便先随我回府,我再安排人与你前去安顿你父亲。”
女子听云绯的话,喜出望外伸手擦干脸上的泪水,双手交于身侧,真诚行了一礼“谢谢姑娘,秀竹此生必竭尽全力伺候姑娘,如有不忠,不得好死。”
云绯柔和浅笑,点点头,没说话径自往前走向马车,疾风在前开路,另两名护卫紧紧跟在身后,生怕再有什么突发事件,让姑娘身陷险境,否则侯爷不宰了他们,他们也要以死谢罪了。
云绯走到车前耳提面命地告诫几人不得把今天的事说出去,包括父亲母亲。家里人那么讨厌天家,让他们知道了,还不得急死。
青花,青叶、秀竹还好说,三人都对自家各种效忠。三个护卫,一会看看天,一会看看地,青叶几人看不下去了,均背过脸偷笑。看着这些对父亲死忠的亲兵护卫,云绯一阵无力感,只得娇柔唤着声。
“疾风大哥……”娇糯糯的嗓音撒娇的意味十足,她就不信他们不投降。
果然,三人见忽略不得,只好认命。“姑娘,我们只能保证,只要侯爷不问,我们就不说。”言下之意,平西侯若问起,那就爱莫能助了。
云绯得意地扬扬下巴,娇娇一笑。“只要你们不主动说就成了。”他们效忠父亲是好事,她当然不会让他们为了她而背叛父亲。
在两个丫环的伺候下,上了马车,疾风亲自架着车,一路顺顺利利的回到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