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在城主府另外一侧取了出城证明出了城,现在戒备非常森严,基本上已经禁止出城了,碰巧的是,那办理出城证明的人恰好是阳明家有过生意来往的人,彼此算是见过几面。
“阳公子可不曾随阳老爷离开?”
“前段时间有些事情拦住了,现在正有此意追随家父。”阳明客气道,但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这就好这就好。那,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这当然是骗他的,阳明对于追随父亲,或者战争,都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恰恰是,宣步云将战争本质说透了之后,阳明将目标转向了那钰道门。
听人说,钰道门本无具体地点,而是自成世界,它的大致方位,在云之国的东南一角。而处于西面的宣城,确是一国的最西处,在这个长距离跨越中,阳明估计以自己徒步而走,需要一年半的时间。
就算到了东南处,也不能发现钰道门存在,钰道门会有人监视天下年少英豪,作为人类最有实力的宗门,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眼线遍布世界的他们,情报来源非常广阔。
人不能无所事事,人最怕便是无所事事,没有目标,否则什么事都会做的出来。
“眼下,只能先将星河图炼化掉了。”阳明自言自语道,他寻觅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开辟了一处山洞。
确认四周无人之后,他便静坐下来,取出那张古朴的纸,咋的一看,便是普通得不得再普通的纸张了。
但是城主没必要跟自己撒谎,将信将疑之下,阳明眼睛微闭,将精神力探了进去。
图纸里面一片黑暗,虚无的空旷感浸透全身不久之后,一声巨响,爆炸之势席卷了整片空间,随后那压抑感消失,取代而来的便是一股股震撼,无数星球在爆炸中产生,又在相互吞噬,基本上是大星球吞噬小星球。
那些星球仿佛有了意识,仿佛有了生命,他们懂得凶悍无比的生存法则,随后目光拉远,阳明才发现,晚上偶尔闪烁的星星,可能便是一次吞噬过程。
随后,星图将阳明带入一颗类地星球,阳明仔细一看,这正是自己居住的国家嘛!蔡文轩是对的,我们住在一个球星的星体上。
随后视野逐渐放大,一名俊朗的青年穿着青色道袍在仰望星空,手里握着笔,像是在记录什么,他下笔很慢,约莫一个时辰才记录一个点,阳明走到他身旁,后者并没有感应到他,阳明心想这只是一个情景再现而已。
记录三个点之后,天亮了,那人依旧坐在地上,保持一动不动的坐姿,等待第二晚的到来。
阳明好奇,顺势在他旁边坐下。
又一天过去,阳明略显得不耐烦,但是强忍住自己的躁动,那个人前半夜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反复对照了纸上的点的位置和天上星星的位置,下半夜终于在凝望中写下一个点。
第三天如是。
第四天如是。
.......
阳明一开始非常有耐心地与那个人一起看着天空,但久而久之,眼睛开始出现酸痛,随后精神力支撑不住像是要炸裂开来。
阳明知道城主说的头疼是一种什么体验了。
一个月后,那人才在上面记录下十个星点,期间又反复校对,第二个月,依旧提笔。
“这人脖子居然不酸?”
这是阳明最大的感慨。
但这一个月过去,阳明想从精神世界里退出去却找不到方法,他尝试过大睡一场,睡到天昏地暗,最后身心乏味,后来他看着这个人创作,又一次他看了四个月,那个人因为点错一个点,就把整张纸撕了。
“欸,大兄弟你别自暴自弃。用点方法涂抹掉就好了,为什么要撕掉呢。”
但阳明劝阻是没有用的,他并不能听见什么。
虽然不知外界是怎样的,但是精神力在这里面感受到的时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也就是说,阳明经历了快五个月的生活。
一年过去了,阳明手中精神力也幻化出一张纸,凝望天空,坐着和那男子一样的工作,每天晚上一出来,就校对星图上星星的位置,然后复刻新的星图,白天他的脖子和坐姿要保持不动,以免晚上观测的角度有偏差,这是致命的伤害。
第一年阳明心性非常不定,经常画错,已经换了好几张纸了,所幸的是,阳明不会暴躁地将星图给撕去,而是花好长好长的时间去矫正,反正自己的纸是用精神幻化的,可以随意抹去。
又一次,他就花了三个月去矫正一个点。
四年过去,阳明已经将西天界一大半星座给刻画下来,正当他一鼓作气迎接下一晚的时候,一座星云的一角爆发了,那是三个恒星的剧烈相互吞噬,而强烈的光线影响了其他星体的运行,有些星星或明或暗。
有的甚至不见了,有的是阳明之前画过的星点,还有的是他计划今晚的目标点。
这特么是玩我!
阳明将精神力散去,不干了不干了,丫的辛辛苦苦弄了好几年了,一下回到解放前,这算什么?
但那个人依旧望着天空,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几年了,出来指尖偶尔动两下之外,身体其他部位一概不懂。
只要不记录那爆星附近的星点便好了。
阳明就静静地看着他,西天界,数以万亿的星点,如何记录呢。
阳明平躺在地上,开始数上面的星星。
一颗、两颗
.......
七千六百
......
十万六千八百五十
......
四十五万....
“不行,这样下去没完没了。”阳明数了三天,得出这个结论,“哼,所谓的星河图,不是只有六十四个星座吗?我又何苦每一颗都记录下来?”
阳明根据记忆,将星河图上每一个星点记录下来,只有五百个参考点,他摆在那青年面前,“大兄弟,你看看,你看看,我画好了。”
那人还是没有理会他,又艰难地下了一笔。
“靠,看死你,最后你结果还不是点这五百个点?”
“我知道啊,但还是要全部推算出来啊。”那个人竟然回头,微微对阳明一笑。
“我靠,你活的。”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话方式不太对,纠正道,“额,原来前辈一直知道我存在。”
“我当然知道啦。”那人起身,抖落自己身上生长的草坪,脸上也如同泥人一般,脸上越发的瘦弱,仿佛随时会被一阵风击垮。“我叫无限。”
“无限?”
“对,你呢?年轻人。”
阳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叫阳明。”
无限前辈点点头,取出了一份新的纸张,“在所有试图炼化这星河图的修炼者里,你是最有耐心,却又最没耐性的。”
“前辈何出此言?”
“寻常人想出去,直接湮灭我的身形就可以了,唯有你,想出去却只想破解这个星图的奥秘。”
阳明脸上一黑,“我倒是很想出去的,但是找不到方法。”
“哈哈,我在那边的石碑写着了。咦,石碑怎么不见了。”
“........”无限前辈你坑起人来也是可以的,明知道我存在也不和我说。阳明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却没有告诉他。
无限前辈也是腼腆一笑,擦了擦身上的泥土。
“我欲将这星河图的秘密告知给你,你可有觉悟接受。”
“晚辈愿意接受。”
“哈,可能这条道路非常的艰苦,你得非常有耐心忍受这里的苦闷。”无限前辈大手一会,好好当当的光点从天边飞来,当那些光点飞近之后,才发现那些都是一张张纸。
无限前辈腾空而起,浩浩荡荡的纸张就在他身形盘旋,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他以一种威严而认真的话语说道:
“在下无限,凝望东南西北天界三百余载,炼制星图四副,每一副可调用一方天界星辰之力。“
“星辰之力?”
无限点头,“此星辰之力有六十四种变化,幻化六十四式,,我将其合称为星辰术,每一招式都有其中的玄奥在里面。其中西天界星图我绘制的最久。”
“请前辈赐教。“
“我想你也明白,这些星星的排列,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有周期变换的,有的星以三百六十天一轮回,有的数以百年,但是可以通过计算推断所有星体的运动。“
“可是光是推断他们运动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宇宙,便是一个个阵法,世界创造出来的时候,就有他自己的运算规律,我姑且叫他公式,世间万物都是联系的,牵一发动全身,但是并不是每一样事物都有非常紧密的联系。”
阳明点点头,似乎悟到了点什么,但也什么也没有悟道。
“我将我毕生观察,融汇城二百五十六种变化,来验算世间万物,每一种变化,又由星星作为节点。你所需要做的,便是将其推演出来。“
“我明白了。”
“我希望你不仅能推演完六十四种变化,我的一生之中,仍有很多疑问不能用星河图解释,我今生成也星河,败也星河,希望你将星河图范围扩大,再将其变化都归一。”
“这......”阳明心存疑惑,但这个好理解,自然界便是一本书,首先要把书读厚,再把书读薄。“好!”
“这里的世界一年,外面世界只过两天,我希望你能在这里将第一种变化推演出来,同时也能磨一磨你俗不可耐的性子。”
“晚辈明白,谨记前辈教导。”阳明抱拳,旋即坐下,等待精神世界中夜晚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