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当晚,京官与家属再次齐聚。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在大殿,而是在御花园中设了御宴。且顾朗也已从燕都赶回了建康。
解长风看向整个宴会场,与上次不同的是齐王陈彧因为边疆传来战事消息已经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南越来的那个质子。
悄悄地对一旁的华云说:“宴会上陛下估计会大力奖赏公子,公子可千万小心?”
华云不解:“小心什么?”
“我怕公子直接要钱,会让皇上生气!”
华云点点头,其实不直接要钱才会让皇上起疑心。
解长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来煞有介事地说:“这边的事也算结束了,我总算不是给公子带去了灾祸!”
华云笑了,也举起杯子:“解兄言重了,在下当初也是一时情急,解兄不用放在心上,将来若是要到燕都去,可以随时来山庄做客!
说起来,在下打算过两天就回燕都去了,出来这么久,不知道山庄情况怎么样了!”
“公子是大忙人,那咱们第二杯酒就敬公子来年心想事成!”
“解兄这一敬着实贪心,敬了多少事进去!”
“呵!”解长风笑了笑:“若不是公子心中藏事太多,又怎会觉得我贪心呢?”
华云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酒饮下。
皇上携着皇后与贵妃出现,众臣恭迎。
解长风却突然发现华云公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陈帝坐在高高的主位,月光从头顶洒下,再配合御花园中的湖水景致,别有一番意境。
他举杯说道:“众爱卿今日又欢聚一堂,相信也都听说了那位高人破案的事情,今日朕要好好奖赏一下这位华云公子。”
三皇子眼睛看向那个空位,又好似随意的说道:“儿臣听说刺客是个宫女,当晚就服毒自尽了。可有查出那女子背后之人?”
皇上点点头。
“江奕已经把调查的结果交给朕了,但华云公子说在今天会将刺客的手法演示给众人看,公子去哪儿了?”
皇上看着空位问道。
解长风只好起身回复:“臣也不知道,明明刚刚还在。”
“草民在屏风这里。”
华云的声音响起来,皇上循着声音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人影。
众人也都循着声音找,几位上座之人什么都没有找到。
月白衣衫的公子缓缓从镜子后面出来,脸上带着笑容却很少有人发现他的眼底是冷的。
这一幕,在上座者角度看来就像是从墙里面穿出来一样。
太子和三皇子都微微皱了皱眉头,不同点是前者是烦躁,后者是戏谑。
华云抱扇行礼:“草民在此。”
皇后很惊讶,因为还在病中,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解长风起身推着华云的轮椅到中央,华云缓缓道来,声音清朗:“掖幽庭的哭声是宫女利用了镜布将自己藏了起来,而穿墙术的的手法也是相似,只要在墙面上摆好一面镜子,就会把后面情形挡住,所以刚刚陛下的角度是绝对看不到我的。”
皇上点点头,问道:“众位爱卿可看出什么了?”眼睛巡视一周。
这种手法是专门为了皇上的角度准备的,所以他的角度看上去天衣无缝,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能看出来一点奇怪,只是之前未曾注意罢了。
华云看向那个人,一身华贵的衣服,气质高贵和太子一样,拱手笑道:“南越国的赵嵘太子是否看见了什么?”
大家随之将视线望过去,虽然心里都知道这种皇子来到敌国意味着什么,但明面上还是以国家使臣的礼仪对待。
除了上官杰一直对他不怎么有礼貌,众人也还是以太子尊称,只不过大多这样称呼的人也并没有多少真正尊敬的意思。
赵嵘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放下酒杯看向华云,后者脸上只是微微挂笑,他看向皇上一拱手:“回禀陈国陛下!”他要强调自己不是陈国的臣子:“在下刚刚能够看到这位公子站在墙边,也看到了他走出来。”
“也就是说这戏法其实并没有成立?”三皇子说道。
华云笑了笑:“不是不能成立,而是有条件的成立。”
“公子还真是会吊胃口!”太子的话让人感到尴尬。
华云却也没有口下留情:“太子说话还真是刻薄!”
皇后看了太子一眼,幽幽地说:“华云公子为了后宫安定出了这么大力,太子怎么说起风凉话了?”
皇上看向太子,身边的贵妃忙递了一杯温茶:“陛下,还是让公子解释一下吧。”
皇后瞪了贵妃一眼,看向华云:“公子可有解释?”
华云微笑着点点头:“在下刚刚说过这方法是有条件的成立,在陛下的角度成立,在赵嵘太子的角度就不成立!”
“你的意思是那日皇上只是刚好站在了能看到的位置?”相国问道。
“并非恰好!”
解长风也有些晕了:“可是你刚刚说了是角度问题,又说不是恰好,难不成皇上还是特意站到那个角度去看的?”
华云又笑了:“皇上当然不是自己特意站过去的,而是被人带过去的。”
此话一出,现场静了一静,解长风才理解之前自己一直想问案件细节,华云都不说,原来是当时还没有全部结案。
而看皇上如今的态度,华云应该是在那日与皇上私谈的时候说过什么。
华云继续说:“当时皇上为何会走那条路?”
“是因为朕刚从后宫中出来,然后通过那条路回殿处理公务。”
“谁知道陛下会在这个时候经过那条路?”
“皇后宫中的人和朕的亲随而已。”
“皇上经过那条路回宫,站在那个位置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女子穿墙而入,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再怎样也会让人心下一惊,皇上一定会派人近前查看,然而那个人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怎么可能,这种陷阱,一靠近就会露馅···”说道一半,解长风才意识到了问题。
华云只是点点头,手下默默摩挲着扇柄。
“那晚当我们把那宫女带到皇上面前的时候,那宫女根本不怕死,眼神中满是狠厉。但突然的一个瞬间她向前方看了一眼,瑟缩了一下。
我当时觉得奇怪,她这种人一定很多次见过皇上,怎么会害怕?然后才意识到,她看的并不是皇上,而是身边的另一个人。”
华云抬起扇子指过去:“严公公!”
严公公立在那里,不卑不亢,也不喊冤枉,只是轻笑道:“所以昨日皇上是派人去搜查了我的住处,怪不得觉得好像有人进去过。”
这状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的袖口处突然多了一把匕首向皇上刺去,但羽林卫早已有所准备,一拥而上,将其制服。
压着他在华云一旁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