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葑国太祖皇帝粟熙昻与北獬族决战,由于用兵不当导致军队四面受敌,在几名大将和内卫军的保护之下勉强突围,最后逃上了玉泉山,北獬可汗率军攻山,可是玉泉山地势险要,久攻不下,于是便对玉泉山围而困之。
山上的秋风格外的寒冷,
在围困几天之后,军队士气大跌,但直到发现了这奇妙的泉水,士兵饮用之后体力大增,伤痛全无。
粟熙昻一看军况如此,便心生一计。
几个葑国士兵佯装不满粟熙昻的暴虐无道,逃至北獬军中,向可汗说明情况之后,可汗大喜,急忙亲自率军上山,决心亲自活捉粟熙昻。
然而刚到山腰,那几个葑国士兵便以:旧主不忍亲杀为由下了山,几位谋士觉得事情蹊跷,可北獬可汗丝毫没有怀疑,反而更加相信沿着山路上去,定可活捉粟熙昻。
战争其实就是在狩猎,猎物与猎手在不停的变换着身份,这一次,北獬可汗已经沦为了粟熙昻的猎物。
突然间,丛林里射出了无数只羽箭,被削尖的林木狠狠的插入獬族士兵的胸膛,北獬可汗虽为一代枭雄,但此时己经无法控制局面,只好引兵撤退,只可惜粟熙昻已经在他下山的路上埋下了铁蒺藜、尖树根,剩下的百余残兵只能蹚路而行,可这正是中了粟熙昻的计谋,一声令箭破空,伏兵四起,弓弩对准了骑在马上的北獬可汗。
就在此时,山下的北獬营帐也已燃起大火,北獬可汗见大势已去,将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耶律兄何以为之?”一个头戴金盔的人了大喝一声。此人便是粟熙昻。
“成王败寇,何须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耶律吉长剑指向粟熙昻,说道:“如果能再来一次,我一定会放火烧山。”
“再来一次你也绝不可能焚山,”说着粟熙昻弯下腰,一株株的将前面的草拔掉,将蒺藜、树根都一一捡起,扔向远处,一直到了耶律吉面前,“耶律兄,你我同是这乱世中的英雄,不过是立场不同,若是生逢大治之世,你我定为知己,既然如此,何不让葑国与北獬永结同好,互不侵犯,修万世太平。”
耶律吉将长剑抵在粟熙昻头盔上,露出一副阴狠的模样:“如果我现在要对你动手呢?”
此时此刻,已经有很多葑国的士兵将弩剑对准了耶律吉的头、心脏等所有重要部位。
“哈哈哈,”粟熙昻仰天大笑,“葑国士兵听令,放下弩箭,今日如果我出意外,皇位便由太子接任,刘猛为冠军元帅,苏毅为大监丞。”
士兵们在那里,眼睛里带着充满了杀意,仿佛他们的皇帝一旦出现意外,他们眼前的这些人会瞬间成为尸体。
“怎么?难道我已经没有办法命令你们了吗?”粟熙昻大喝了一声,士兵们把弩箭放低,杀意淡了许多,但眼神仍然坚毅。
“耶律兄,就算我今天死了,葑国会由我的儿子承任,而你若是死在此地,这玉泉以北可就乱成一团了,你经营的全部都可能会毁于一旦。”粟熙昻紧盯着耶律吉,也盯着那把抵在额前的剑,仿佛眼神能把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
耶律吉用了十几年才使得整个部落统一,蓄锐多年才决定南下与葑国一战,想到这些,他松开了手中的长剑,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眼神中居然出现了一丝伤感。
“你我交战三年,各有胜负,而今我败在你手里,也是天命所归,我只希望你不要滥杀我的下属和北獬部民。”耶律吉从马上下来,对粟熙昻行以君臣之礼。
粟熙昻急忙将耶律吉扶起,“你我两国又无国仇家恨,与其征战杀伐,不如刀戈入库,马放南山,打仗争得无非就是资源和土地,如果可以互利彼此结盟岂不更好。”
是啊,战争所争的无非就是资源,成就的不过是君主野心,可以这个为基石的是白骨如山,哀鸿遍野,有多少人白白死于战争之中。
身为一代英主,粟熙昻和耶律吉都深知其道。
“好!从今天起獬族五部与葑国结为同盟,永世不相侵,若子孙后代有违者,不得为獬族之主。”说着耶律吉摸了摸自己的坐骑,一刀斩断了半条马尾,马长嘶一声,但却忍住了疼痛,没有丝毫慌乱。
在獬族的文化十分注重契约与法规,斩马尾为契约的最高形式,何况这一次斩的是首领的坐骑。
“耶律兄果然豪气冲天,从今以后,獬族与葑国就是生死之盟,獬族勇士便是我葑国百姓的兄弟。”粟熙昻举手示意让士兵让开路,与耶律吉共同下了山。
耶律吉下山之后,才发现自己营中军士并无太大伤亡只是被点着了几处营房和放置粮草的地方,甚至有几处枯草丛中灰烬未灭。
“好计谋啊!大葑皇帝!哈哈哈~”耶律吉大笑道,他笑粟熙昻的狡猾,也为士兵没有太多伤亡而庆幸。
从那时候开始到现在的几百年间玉泉岭南北便再无战事,两国一直进行着繁荣的贸易往来,山里的几处平坦开阔之地都已形成了很大的村寨,寨子里的两国百姓和睦共处。
可经过几百年的时间,獬族耶律氏的骐骥营的权力旁落,族中的主导地位逐渐被骅骝营所掌控。
而骅骝营好勇斗狠,一心想与葑国再战,但又不得不被先祖遗命所限,骅骝营掌权之后,便刻意制造摩擦,首领巩镇川经常去联络各个有意进攻葑国的国家,经常在一起组织会盟。
这些事,葑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人想率先挑起战争,也只能是加强军备,练兵自强。
很多人都明白,一旦有砝码被放置在战争的天平上了,只要稍有倾斜,战争就有会爆发。很多人都在尽力维持着平衡,毕竟几百年的安宁来之不易。
但任何一个时期,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乏一些拥有狼子野心的人,而葑国的玉泉岭守将孙破虏恰好就是那样的人,命运很难让人说清道明,但历史总是喜欢把同样的一类人凑到一起,然后,这个世界就会发生改变。
冯毅摘下了头盔,他的头上已经银丝遍布,他对赵泽宇说:“如果真到了亲自书写历史的那一天,你会怎么办?”
赵泽宇再一次被问的不是如何回答,他此时此刻已经真正意识到“北疆城主”、“镇北元帅”究竟有多沉重,他考虑了片刻之后,说道:“若皇城有难,便率兵勤王,拥立皇族后裔。”
“那这北疆城怎么办,你去勤王谁来守关?而且你如何断定皇都所传达信息是正确的,这也有可能是戎族的调虎离山之计。”冯毅今天仿佛要问赵泽宇一万个问题,而且都是那种极为复杂的问题。
“北疆以守待敌,无论谁来叫阵都拒不出战,以北疆城的城防,守卫两年绝不是问题,而两年时间,皇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见模棱。”赵泽宇信心满满的说道,这仿佛是最好的答案,冯毅也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就在此时,从远处飞驰来了一队身穿胡服的军马,刚到城下,领头的人把手中的长枪投掷了出来,然后吼道:“楼上的人听着,这上面有我们大殷国将军给你们城主的信,你们下来拿吧!”
说完,便扬长而去。
“或许,这才是你经历的第一次考验。”冯毅深呼了一口气,
“来人,下去把枪拿上来。”赵泽宇对身边的士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