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俗事,过眼云烟,种下如是因,放下如是果。
佛说:悲哉六识,沉沦八苦,不有大圣,谁拯慧桥?
一片宁静祥和的部落
一个身着兽皮花裙的俏皮少女,头夹野花,赤着双脚,在溪畔盛水。
溪水映衬着女孩儿的甜美微笑。少女将兽皮壶装满水后缓缓起身,但却从小溪中看到了一位粗莽大汉的倒影,本想快步跑开,却没想到,刚一转身,正被大汉逮住手脚。
少女的哭嚎声无人听到,无论她怎么拳打脚踢,压在她身上的大汉仍旧做着无序的喘息动作。
原始部落就是这样,在男人们的眼中除了性,便只剩下了繁衍生息…
穷桑部族中最美丽的少女就这样被一位不知名的大汉玷污,后自绝于山丘花草间。
这名女孩名叫虞曦。
多日后,一名青年来寻,于多处不见少女踪迹,后在若水畔发现一滩血迹,沿途气息,最终在一片花泽中发现虞曦已被玷污的虞曦尸体。
青年仰面长啸,骂天不公,虞曦本性纯良,不应有此报。因其挚爱惨死,遂屠杀穷桑身后一干部族,其天生神力,野性难训,蛮荒部落几乎无人可敌,但终被玄帝颛顼大义灭亲。
此人就是颛顼第六子,傲狠。
因其死后怨懑难消,怨魂于羽郊发现鲧死后怨气,将其吞噬一空后,化成四凶之一,梼杌。
原来,贱醇被红光射中之际,神魂便游离太虚,又经历了一场生前大变。
而这场与心爱之人生离死别的画面,就是那一声驱散哀怨怒吼的诱因。
梼杌的一声痛苦悲号,打断了正为黄燚祛毒的白夏。从这一声苦叫声中,白夏感应到,贱醇的人性已被彻底打磨。
另因芫洲土地辽阔,生灵百种,于两年前便不是以人族为主,而是各族衍入,平淡安逸,相对谐和。生于芫洲内的众族感应到天生奇异,便纷纷向这一场‘棋、兽’争斗投来好奇的异样目光。
贱醇在嘶吼过后,一动不动的盯着与他十丈开外的六棋轮盘,双眼通红,似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身体却始终未动分毫。
白夏手决不断交替,见黄老体内的最后一道紫莲毒气被黑色生气吞噬殆尽之后,一个闪身,飞出黄宅,瞬时到了贱醇身边。
感受着从吕醇身上散出的哀痛,又淡淡的看了六棋轮盘一眼,白夏顷刻间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泽本就是阵术祖师,西昆仑王母的爱宠可不是白当的…
喃了一声:“佛门八苦吗?”
用手轻拍了下梼杌巨大的头颅,道了声:“本应该是我来受的,倒是让你受苦了!”
芫洲下方众生,见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白衣年轻人竟敢手抚凶手头颅,莫不惊骇,纷纷讨论起来,这白衣青年究竟是何人。
“难道他就是太白阁的剑仙莫钰典?”一个牛头脸的生物惊叹道。
“你瞎了!没看到他手中没有兵器吗?”一个蛇头人身的妖娆女子刻薄的在旁回绝道。
老牛憨憨的哼了一声,白色的粗气从他那两个门环大的鼻孔中透出,斜眼道:“小浪蹄子没见识!难道你就没听说过,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的剑仙最高境界吗?”一边说,一边还用他那两个牛蹄子摆出剑的模样比比划划…
蛇精脸伸手揪扭头的耳朵,大声嚷嚷:“少跟老娘废话!赶紧给我回家做晚饭,没见到天都黑了吗?一会儿孩子哭了,唯你是问!”
“诶诶诶!是是是!”
牛头一转刚刚的神气,小声求饶着走在蛇精身后,一齐向着小巷深处走去。
留下一旁的路人一阵无语……
明眼人都看出了这一牛一蛇的不凡之处,所以没人敢搭话儿…
星海之内
“八苦,四凡四奇,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取蕴。”
“伤人之术,情欲为尊。爱别离,四奇第一苦,专功人之离愁别绪。”
白夏悠悠诉说,不知其是在对自己诉说,还是在对吕醇和箴方轩弟子诉说。
见吕醇在痛苦中久久不能自拔,白夏以道音注入生气,扩至芫洲方圆:至亲至爱,乖离分散,既非因缘,也非姻缘,你…
说至‘你’之一字,白夏以道指按定梼杌眉心,“不要,舍不得,放不下…”
下字音落,一道涟漪自白夏指尖荡起,层层递渐,终至贱醇心田。
梼杌自身怨气溃散,贱醇身复人形。
吕醇泪流满面,默然不语。
给白夏的感觉似乎成长了不少。
佛家八苦,受苦即是铸心。
贱醇从别离之苦中脱离,见到白夏便猛的扑了上来,“老白!”
白夏意料之内,随后一脚将吕醇踹飞至数十米远…
看贱醇委屈的样子,像极了受了气的小媳妇,惹得白夏一阵干呕…
箴方轩弟子显得有些不淡定了,“如此不将我箴方轩放在眼里,要你们好看。”箴方轩弟子见两人竟开起了玩笑,顿时怒意剧增。
六棋轮盘飞转,两束绿光激射而出,一同击中两人。
接下来发生的场面,另人大跌眼镜……
白夏背手而持,一束白衣仿佛横断了虚空。
贱醇则跃跃欲试,向吃了兴奋剂一样的盯着六棋轮盘,好似随时准备将六张棋盘吞入腹中。
“师兄,这两人的反应不大对!”
“别说话,神棋随心,不要乱了方寸。”
“...”
六人殊不知,梼杌本为怨气所化,又怎么可能受到八苦怨憎会的侵蚀…
怨憎会,受业缘,己身与冤仇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必会相见的痛苦。
梼杌生前曾与四灵兽共犯天下,后被女娲随一干神兽剿灭,而诛杀梼杌的正是…瑞兽白泽。
贱醇与白夏本就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宿世纠葛,这就是命数使然。
前世为仇怨,今生做手足。
反观白夏,明明是中了怨憎会之苦,却好端端宛如一个局外人一样。
箴方轩六人目瞪口呆,随后发现了蹊跷。
一黑,一白,两条游鱼,交织旋绕在白夏体表,时而上下翻腾,时而左右旋落。
正是白夏的不世神术,‘阴阳同流’。
白气,固若金汤,黑气,吞食生源。阴阳二气,互生互养,玄奥无双,不受世间诸法万相。
纵观境遇,白夏此时除了本能的生气操纵和不宜展露的血意以外,只有两大神术可供施展。一是借由巢乌的寂落死气之意,融合衍生出的阴阳同流。二,则是曾在嘉兴与应龙使一战,逼迫人祖出手时用过的‘万世凋零’。
而贱醇,除却人祖赠予的万界流光法后,便只有本体的本能神威,与饕餮一般无二的‘吞食天地’了。但与之不同的是,饕餮只是吞食肉体,而梼杌吞食的则是灵识。
白夏反手一指,阴阳同流涌动,白气环顾白夏贱醇两人,黑气则突兀席卷向六张棋盘。
哗啦啦的几声脆响,黑气随带的力道便将六张棋盘震的支离破碎,随后,箴方轩六人的身形展现而出,摔落在黄宅庭院处。
都是些小角色,白夏索性便没有下杀手。
这六名弟子因为护身棋宝破碎,不得不显露身形。
四男两女,一个个瘫倒无力,嘴角有丝丝血迹流淌。
“还有女人?”贱醇呆愣片刻。
白夏与贱醇缓落,“这就是箴方轩弟子的入世之道?”
六人无一人应答。
“果然是一群只知下棋论道的书呆子!给你们一个机会,黄善在哪儿?”
白夏本来对十四方大势并不清楚,但奈何有云易晨这样一个大嘴巴在身边天天叨扰。遂不想知道,也‘耳濡目染’的了解了一些。
六人始终缄口不言,此地有众多黄家人在场,白夏又不好用血瞳逼迫,便只好准备让贱醇把他们一一捆住,留待日后发落。
刚刚把最后一个捆好,身后就有一道声音传来,“白兄,祖父苏醒了!”
黄家众人欢呼雀跃,兴高采烈,像是准备过春节一般。
但贱醇却发现白夏眼中闪出了一抹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