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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陪伴

迁娴握着话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电话里付云霆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妥,又道:“岳父好些了吗?什么时候出院?”迁娴面对付云霆这样的敷衍不想说一个字。

一旁的妈妈看出了端倪,催促她道:“你快回去吧!把家里安排一下,有我在这里照顾你爸爸,你就放心吧!”不等迁娴反对,又道:“你去照顾你婆婆吃饭,顺便熬点粥给你爸送过来,旁的他也不能吃。”看着自己的母亲愧疚而小心地望着自己,迁娴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就要冲出眼眶了,她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了。

待婆婆和付云霆吃完早饭,付云霆就主动地找上了迁娴:“你嫁到我们家,受我们付家的供养,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就算是岳父生病,你也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抛下了去忙别的事情!妈这边要怎么办?你想过吗?”

迁娴冷冷地望着付云霆,这个自私冷酷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相伴八年的丈夫、自己依恋了十年的丈夫!迁娴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这十年,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付云霆竟然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自己竟然就傻傻地任由他们随意摆布?迁娴只想大笑一声,狠狠地给这个可恶的男人两巴掌!

可是父亲现在还在医院,是受不住任何刺激的。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以婆婆的个性,她一定会立刻打电话给妈妈,质问她如何会教出这样没有教养的女儿。是的,为了爸爸,自己什么也不能做。迁娴极力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和付云霆商议了时间的安排。

父亲的状况很稳定,这叫迁娴十分欣慰。

夜已经深了,为了方便照顾父亲,母亲决定留下来陪伴,让迁娴回去睡。因为小街地处相对偏僻,过往的人又少,的士都不肯往那里走。迁娴只得坐了公交车到山下,再走一段夜路回家。

天很黑,人很少,迁娴的心里有些打鼓,平日里高大的梧桐林看起来黑嗦嗦的,很是吓人。

迁娴心里紧张,昨天自己只顾着着急父亲的病情,也顾不得什么了。今天看起来,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连昏黄的路灯也透着许多萧瑟的味道。远处的风刮得呼呼直叫,就像鬼魅似得哀鸣。她不由地缩了缩脖子,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付云霆会不会开车路过,近些天他这个时候回家得多……迁娴忍不住地往后望一望。

远处有灯光射过来。不会是付云霆吧?迁娴停下来张望,分明是摩托车,付云霆怎么会骑摩托车。迁娴忙转身向前走,新年快到了,外面很乱,前几天还从新闻中看到附近有单身女性被抢劫的事。想到这里,迁娴觉得更紧张了:自己应该赶快离开才是,站在这里张望,终究是不好。

摩托车越来越近了,迁娴觉的很害怕,祈祷他能快点走过去。可是她却发现摩托车却是慢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随着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就那样跟着。

迁娴觉得更害怕了,怎么办?

她听到摩托车停下来了,听到有人走过来了。他竟然走下来跟着自己!他要干什么!她的手握的紧紧的。

迁娴心里很慌张,要跑吗?可是她的腿僵硬地迈不动。她听说这个时候如果跑的越快,坏人下手就会越快,迁娴无法不慌乱,她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况且她一个瘦弱的女子怎么能抵挡的住坏人呢!

听着身后的脚步离自己越来越近,迁娴的心也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双手牢牢地抓住自己的挎包,准备到时候狠狠地回击。

身边的脚步停下来了:“原来真的是你呀?”迁娴觉得这是自己听过最动听的声音了!世界一瞬间变得安宁了,连萧索的路灯也变成了温暖的昏黄。

她忍住将要涌出的眼泪,委屈地看着他:“你怎么回事呀,悄悄地跟在别人的后面,简直要吓死人了。”借着昏暗的路灯,她看到他的脸上带着些疲惫,笑容却一如既往地明亮温暖,就像一湾暖流似的流进了迁娴的心里。她的眼泪再也把持不住地流下来。

他愕然,脸上有了心疼的表情,他上前两步看着她:她看上去很憔悴,也很伤心,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他觉得,她一定是吓坏了!平日里总是一副温和淡定的模样,可到底还是个柔弱的女子,受了那么多委屈也不能啃一声,憋在心里一定很难受。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要碎了,甚至有些自责: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这样难过,难过就要让她一辈子生活在委屈和欺骗中吗?他觉的自己的眼眶酸酸的,看着她哀伤低泣的模样,很无助!他真想张开双臂把她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里,给她安慰、给她依靠。可是他还是没有,只是抬起手小心地替她擦拭眼泪:“对不起,我没想到是你,觉得背影有点像,就跟着看一下,没想到吓着你了。”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自己的反应也太大了些,吓着他了吧!他看起来表情很不自然,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的委屈顿时就跑了大半,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一定把他吓坏了!也真是,每一回都在他的面前丢脸。

迁娴小小地郁闷一下,一抬头却看到了他嘴角的小窃喜。他一定在笑自己吧?算了,出丑就出丑吧,反正也不多这一次了,何况他刚才还给她擦了眼泪。她觉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因为这个,刚才本来就害怕,可是看到你,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可能是因为太高兴了吧,忍不住就哭了。”

他看着她,心里很高兴:她说,看见他她觉得很高兴……

他反复回味着这句话,感觉都快要飞起来了。她希望看见他吧?她一定把自己当成了亲密的人吧!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退缩,应该坚定地给她一个拥抱才是,这个时候,她一定需要这样的安慰和支持。

她看着他,他看起来很高兴,大概是听了自己的话吧!迁娴不禁微微的笑起来,他一定是听说自己看见他高兴地哭了,他一定是个喜欢自己的吧?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方才是不是太过于直白了?她的丈夫是付云霆,理应出现的是付云霆才对,可是却是他出现了。她固然是喜欢他的,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够喜欢他……

耳边响起了他的询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她说明原委,他有些担心:“你爸爸没事吧,还好顺利度过了。”她应声,想着不应该告诉他太多。

他却又问道:“你一个人去,你老公不担心你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她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为人,他虽然不清楚,却不是没见过。虽然他们夫妻感情如何他并不清楚,可是想到那日在酒店的情形,他始终都在心里替她觉得不值。每每看到她柔顺的模样,他的心就痛的厉害。她还不知道吧?看起来她的丈夫也并没有什么愧疚的意思,再忙也不该让自己的妻子独自一人走夜路。这样偏僻的地方,一个女人,多不安全啊!他有些生气,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她为他做了那么多,这个男人却……,也不知道上天是怎么安排的,这样好的女人竟然就这样叫人白白地践踏……

她看着他好像有些生气,怎么了?方才自己说到付云霆在公司忙的事,他仿佛就有些生气。是在埋怨付云霆吗?难道他也觉得付云霆有些过分吗?迁娴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早上付云霆对自己的教训,心里更加郁闷:一样都是生养了子女的父母,自己起早贪黑地侍奉婆婆、打理家务这么多年,婆婆和付云霆没有过一句好话不说,还时常埋怨自己对这个家庭带不来丝毫的利益。

自己不过是在病重的父亲床边守了一夜,付云霆就不高兴了,埋怨自己委屈了婆婆,冷落了家庭。可是他自己呢?父亲在医院住了两天,他不说来看上一眼,就是连一通电话也没有。付云霆,真是太自私了!她从前知道婆婆不喜欢她,只道是自己不够好,所以也从来不曾对谁有过埋怨。如今看起来,或许并不是自己不够好,而是付家太自私,从来都不懂得感恩,永远都不能够满足,才对自己诸多的挑剔指责。

迁娴吁了一口气,自己这么多年,就傻傻地伴在付云霆身边,无欲无求,白白地错付了这么多年的大好青春。看来自己真的是错了!

方才还觉得太过悠长的路很快就到了尽头,大概是因为有他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吧?迁娴觉得心里温暖而美好。

远远地望过去,付家的小楼亮着灯,付云霆显然已经回家了。迁娴有些失望,更多的是感叹:无论自己怎样找寻一个合理的理由为他辩解,他总是这样让人失望,一点意外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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