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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等待

才要匆匆地去买菜,云霆打了电话过来:“中午我带妈去吃海鲜,你留在家里不要乱跑,姐姐给妈买的手袋要寄过来了,你等着收,晚上回来也叫妈高兴高兴。”

迁娴口中应了一声,想到这会婆婆不在,先和云霆提提也好:“老公……”电话那头付云霆已经不耐烦道:“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吧,妈还等着我呢!”不等迁娴再说什么,便已经匆匆地挂断了电话。迁娴有些郁闷,本来还打算下午约了人谈谈,如此也只有泡汤了,也不知道手袋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中午不用准备午饭,迁娴也难得偷闲半日了。打开这几日的报纸浏览一遍,并没有理想的信息,这几年一直待家里料理家务,从前的同事朋友也都疏远了,唯一常联系的,便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璟恵了。说起璟恵,迁娴嘴角便浮起了一丝笑意:璟恵交际很广,应该可以帮到自己才对。才要拿起桌上的电话,电话已经响了起来,正好是璟恵打来的,璟恵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响亮,说笑声音很大,跟爆竹似的。

迁娴很羡慕璟恵的那份率直,可是云霆很不喜欢,他不止一次地指责迁娴怎么会有璟恵这样的朋友,太粗鲁,丝毫没有女人该有的优雅。记得璟恵第一次来家里拜访,婆婆就因为不悦意而重重地拍了桌子,令璟恵大为震惊,从此再也不肯来付家了。事后云霆再次向自己传达了婆婆的不满,要求自己断了和璟恵的联系,以免因为有这种粗鲁的朋友而破坏了付家的一直以来的形象。

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哪能说断就断了呢,迁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为此云霆和婆婆对迁娴施以冷面半个多月,直到迁娴再三保证不会再带朋友来家里做客,方才肯罢休。幸而璟恵心胸豁达,也不屑和他们计较,二人私底下也还是如往日一般的情谊。

迁娴思绪万千,电话里璟恵已经“喂喂”叫道:“美人,发什么呆呢?怎么不说话?”迁娴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那头璟恵已经道:“那事你和付云霆说过了吗?你婆婆那里也没什么问题吧?”迁娴见璟恵提起,忙问道:“有什么消息吗?云霆那里我还没来得及说。先看云霆怎么说吧,到时候再说服婆婆就是了。”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头璟恵已经嗔道:“这都好多天了,你怎们还没有说?咱们橡南就这么大,过了这村,可没那店了,你可抓紧了!”不待迁娴说话,又大声道:“你今天下午能出来吗?要不先去瞧瞧,先斩后奏怎么样?”

迁娴有些期待,但是还是按捺住自己的冲动,道:“大姑姐给婆婆从法国买了手袋,今天要送过来了,云霆要我不要乱走,呆在家里等着,也不知道几点可以送过来,要是早的话……”没等迁娴说完,璟恵已经爆发道:“哎呀,我说你呀!不就是一个手袋吗,明天送过来又能怎样?难道你的事还不比一个手袋重要?你也太软弱了,就由着付云霆那个王八蛋和他妈一起欺负你呀,你又不是他们家的下人……”

这些话迁娴已经听过许多次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当然自己也是赞同璟恵的话,这八年迁娴也极力争取过,可是自己人单力薄,也为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婚姻,只好暂且委曲求全了。

说起来,自己也有不是,当初婆婆并不悦意自己,但付云霆一心一意地要与她结婚。那个时候自己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怎么会不为付云霆的那份痴情所感动?后来,婆婆终于松动了口气肯接纳自己,云霆很是高兴,拥着她憧憬起往后美好的生活,还再三嘱咐她:“妈并不是那样铁石心肠的人,你瞧,这不是答应了咱们结婚,你以后要好好表现,让妈看看这个儿媳妇没有选错,只要妈高兴了,那些心结自然也就放下了。”她当时沉浸在云霆的爱恋之中,自然事事肯听他的,见云霆极力说服了婆婆,便一心要为这份不易的感情付出自己该付出的,这一付出,就是八年。

大概是因为自己太笨了!这八年她非但没有让婆婆喜欢上自己,云霆也越来越失去了最初的耐心,甚至前些日子,嫌迁娴的早上起床的闹铃声太响吵了他睡觉,叫迁娴一个人到书房去睡。想到这里,迁娴心里有些黯淡,从前付云霆总是把自己看得很重要,睡觉的时候非要搂着她才能睡。后来,两个人相处的久了,便是不搂着也要握着她的手才能安稳入睡。可是现在,付云霆越来越嫌着他了,直到前两天主动提出要她去书房睡。

想到书房,迁娴便隐隐觉得腰背又酸痛起来,那张沙发虽然是国外买回来的,却不适合用来睡觉。家里不是没有其他的房间,楼下两间卧房,一间住着婆婆,还有一件是客房。与其说是客房,倒不如说是为大姑姐准备的房间,家里平时并没有什么需要留宿的客人,唯一需要的,也只要大姑姐付云峥。大姑姐爱干净,平日就算是不住,房间也要每日都仔细清扫,一应床上用品,更不允许别人随意动用。楼上三个房间,一间是迁娴夫妇的卧房,一间是付云霆的书房,还有一件空置的是准备将来给孩子住的,故而迁娴只能在书房将就了。

早餐没吃多少,午餐也没有胃口,迁娴觉得有些倦怠,心里牵挂着不知道手袋什么时候会送来,也不敢合眼。最近还是不要惹婆婆不高兴才是。

此时正是盛夏,外头阳光浓烈的叫人有些睁不开眼,迁娴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左右望一望,不长的小街浓荫密布,很是幽静清凉。往相反的方向望过去,远远地便可以看见大海的一角,以及一线曲折的海岸线,还有沿线林立的建筑。那里不同于小街的安静,很有些繁华热闹的味道,是这个城市经济发展的见证,一批又一批的年轻人将自己的青春与理想奉献给这个古老又蓬勃的城市。迁娴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平凡又忙碌。

已是下午三点,手袋还是没有送来,迁娴不由地有些泄气,今天的事只怕要泡汤了,一会还要去买菜、准备晚饭,最多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婆婆晚上要吃什么,算来算去,只怕一个小时的时间也很难挤出来了,而要到璟恵那里,怎么也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迁娴在心里默默计算,越来越着急,心里不由地生了一丝懊恼:手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送来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迁娴的心情几乎掉到了谷底,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该收拾心情准备晚饭了,可是迁娴觉得怎么也提不起劲来。好容易门铃响了,迁娴更觉得索然无味,打开门还没有心思多说什么,对方已经道:“您好,您的包裹,请在这里签字。”还挺有礼貌的,迁娴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又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漠了些,想着,抬头冲他笑了笑,一时就呆住了:微黑的皮肤,微笑的唇角露出的牙齿像阳光一般洁白。

微笑!曾几何时,迁娴也是很喜欢笑的,周围的人总是和她打趣:“小娴,有什么事这样开心?”弄得自己总是莫名其妙。付云霆也是被自己的笑容吸引的,那时,他总是温柔地揽着她说:“小娴,你知道自己的笑有多美吗?你的笑总是能让我开心起来,你的笑就像阳光一样,不仅感染了我,它能感染全世界。”

付云霆是不爱笑的,和大多数成功男人一样,冷静、淡然,举手投足间的矜持,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就连平日夫妻间的相处,也带着男人与生俱来的优越和霸道,完美的就像偶像剧中的男主角。唯独在婆婆面前,才流露出几分真切的情意,在迁娴眼里,却是显得那么陌生:仿佛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别人家里向自己母亲撒娇要糖吃的小男孩。

迁娴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发现眼前的年轻人嘴角的笑意已经变成了一个略显惊讶的表情。她的脸腾地红了,自己真是着了魔,这几天再三地走神,竟然一动不动地盯着人家的脸发呆。迁娴埋头匆匆地签了字,再拿眼偷偷看过去的时候,惊讶的嘴角又挂上了友善的微笑。望着风一般远去的背影,迁娴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晚饭后迁娴在厨房收拾,听见外面婆婆和丈夫的说笑声,听起来婆婆今天很开心,云霆的心情也不错。迁娴想或许今天是一个不错的时机,一定要和云霆好好地说一说,不能再耽搁下去。心里虽然拿定了主意,迁娴还是不放心地从厨房探出身子瞧了瞧外面客厅里丈夫付云霆的反应,她看见云霆倚在婆婆身边,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婆婆拿着手袋比划着,看起来心情很好,迁娴微微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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