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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承诺

婆婆不满地推他一下:“你呀,这么不中用的家伙,也真是糊涂!”见付云霆不解,又解释:“她天天吃粤菜,早就吃腻了,到了咱们橡南还吃什么粤菜呀?”

付云霆觉得有道理,点头道:“那就咱们橡南菜吧!吃点家乡的口味。又亲切,又大方!”

婆婆却是摇头:“她来了咱们橡南还愁吃不到橡南菜呀?再说了,咱们橡南菜虽然合口,但到底是小地方的,乡里乡气的!难免登不得台面。”

付云霆一时踌躇起来:“那咱们备什么菜?”

婆婆白他一眼,得意道:“这个呀,我早就想好了,咱们做融合菜,西餐加上中餐的特点,又新鲜又大方,这才和咱们晴熙的洋派作风相配嘛!”

付云霆听着一拍手:“这个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从前您和晴熙最说得来的就是那些洋玩意儿!”

“可不是吗?”婆婆很是得意地笑道:“我和晴熙最最契合,最最投缘了!”

“可是,”付云霆沉吟:“咱们要去请了西餐厨师来吗?小娴只怕做不来这些。”

婆婆摆摆手,有些不满地看了迁娴一眼:“咱们橡南小地方,到哪里请像样的西餐厨师?也未必请得到好的!”她停一停:“我想过了,就叫她来做。这几天买了材料来,先练一练学一学,应该也来得及,而且这样也显得咱们有诚意。”

付云霆想一想赞同道:“也好,那咱们先定个菜单吧!那些方子网络上都有,也不算什么难事。”

婆婆点头:“材料要好的,咱们橡南买不到的,就叫云铮在上海给咱们订了送过来,这样才稀罕嘛!”

“妈,你想的可真是周到……”

从超市买来的牛扒是试验的主菜,迁娴试着煎了又煎,旺财都不知道吃掉了多少,可是婆婆就是不能够满意。这让迁娴颇为沮丧,她是照着方子上一丝不苟地来完成的,可是婆婆总是说她偷工减料所以才没做好,这叫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再就是佐餐的小食,她始终都做不出好看的造型,也不知道被婆婆说了多少遍。

这日迁娴照例在厨房忙着,大姑姐空运的牛排送来了!因为有试做的份,装了好大的一箱。他累的够呛,拍了拍迎面扑上来的旺财的头一把,抹了一把汗,问她:“你婆婆在家吗?”

她有些不解,婆婆出门做头发去了,要好久才能回来。他闻言便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给你搬进去,你是女人,哪里能抱的动这个?”她看一眼那个装满冰块的泡沫大箱子,心里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比这个更大的,我也搬过。只见他搬起来就往里面走:“这个放在哪里?”

“就厨房吧!”迁娴忙跑过去带路。

厨房里一片狼藉,他打量一眼,把箱子放在迁娴指定的地方,指了指锅里的牛排笑道:“想不到,你还会做西餐?看上去做的还不错。”

迁娴很是不好意思,忙笑道:“才学呢,总是不得要领,婆婆很不高兴呢!”迁娴平日从来不会和别人说婆婆的三长两短,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他提起来,总是忍不住地直言。难道就因为他是第一个在自己面前说了婆婆的不对的?可是璟惠也说过婆婆的不是呀!迁娴有点不明白。

只见他擦了把汗,笑的更深了:“你做不好,可以问我呀!”

“问你?”迁娴纳闷地看着他。

听见他有些得意地道:“我之前是西餐厅的厨师,加上学习的时间,已经做了八年的西餐了。今年夏天母亲身体不好,妹妹又面临高考,实在是照顾不过来,我就辞职回了橡南。一时半会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就先送包裹了。”他见迁娴一副瞪大了眼睛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继续道:“送包裹时间也自由些,还可以照顾母亲,我觉得挺好的。”

迁娴还没有完全从惊喜中反应过来:老天还真是眷顾自己,她正焦头烂额到时候,便有人跳出来告诉她自己是专业的西餐厨师,可以帮到她。迁娴心中窃喜,发觉自己又发呆了,大概是因为自己的样子太过直白,他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迁娴忙反应过来:“真是太好了,想不到你是西餐厨师?”他不知所措地点点头,迁娴莫名地就松了口气,忙向他讨教自己不得要领的原因。

他尝了一口迁娴做的牛排,笑道:“说真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就是口感差了一点。你是怎么做的?”

迁娴忙把自己的方法细细地说了一遍,他听了笑道:“网路上只有制作的步骤,那些小窍门是不会告诉你的,比如腌制……”他详细地给迁娴说了一些制作过程中的窍门,又亲自演示了一遍。迁娴看着他熟练又优美的动作,方才的那么一丝怀疑也彻底底消除了。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就是拿铲子也是那么有范,迁娴暗暗地想,想不到男生做饭会这么帅,还有就是很有风度……

当他把自己亲手做的一份牛扒端在迁娴面前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他穿着帅气的西式厨师服装款款走到自己面前,而不是被汗渍透的工作服。

“嗯,真不错,果然和我做的不一样。”迁娴细细地咀嚼着,含糊道:“虽然我没怎么吃过西餐,但是这个吃起来是很顺口的,也很香。”

他看着她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一般人吃不到正规的西餐,国内的大多数西餐都是改良的,调剂了咱们自己的口味,你的方子是按照正宗的做法写的,你婆婆吃不惯是正常的。但是你家里的客人口味如何?如果是习惯西式餐饮,按你的方法就没有错。但是我觉得吧,她既然是在橡南长大的,想必口味也只能接受偏中式的。再说了,女孩子身体弱,太硬的东西吃了肠胃也会不舒服,按照改良的方法,应该会好些。”

他说的头头是道,迁娴简直佩服对她地五体投地,想不到他一个男生这么细心,考虑的这么周全。他抹一把汗,见她笑着盯着自己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崇拜,对,就是崇拜!这叫他觉得高兴,想笑,又怕显得太轻浮,一时倒有些紧张了。

迁娴见他很不自然地咬了咬嘴唇,才发觉自己又失态了,忙敛回了目光,只觉得脸烫的厉害,一时竟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幸好,他开口了:“你是不是没见过男人做饭?其实在酒店的厨房里,十有八九都是男人,那里是男人的天下。厨房里很忙,节奏很快,厨师也是个体力活,你们女人是吃不消的。”

她暗暗地笑,这就得瑟吧,酒店里的事我还能不知道?口中得意道:“这个我也知道呀,我从前也在酒店工作,你可不要小瞧女人,我们酒店也有很优秀的女厨师呢!”

这回是他瞪大了眼睛:“真的?那咱们是同事呀!”迁娴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细细地向他讲了从前的工作。

他听的连连点头:“怪不得,怪不得我觉得你的气质举止看起来很熟悉,原来是前辈呀!把工作态度带到家里来,您还真是敬业!”

迁娴对他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很喜欢我的工作,总想着有一天还能回去,又怕自己生疏了,所以就……”

她又笑道:“我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也知道,我这个年纪,又已经离开八年了,是不是已经不适合了。”

他看着她,心里有些感概,又不忍心叫她失望,认真道:“不是啊,在西餐行业,专业素养远比年龄相貌来的重要,你做的没错。”

他的表情那样严肃,那样认真,倒叫她生出了许多欣慰,不敢再直视他的目光,喃喃道:“谢谢你这样肯定我,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么我的梦想也还是有能够实现的一天了。”

“会的,”他盯着她,肯定道:“你再等几年,等我有了自己的餐厅,我就请你来,把那个位置留给你。”她一时呆住了!

他也呆住了!他不过是心里暗暗地有这样一个想法,怎么脱口就说了出来?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吓住了吧?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心里却暗下决心:做餐厅也只是自己为将来打算的一个计划,只是一个隐约的方向罢了,并没有认真考虑筹划过,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今天怎么突然就对她说了?算了,既然已经说出了口,就要好好地试着做起来,说不定,以后还真的可以帮到她呢!

迁娴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他说将来有了自己的餐厅,就把那个位置留给她?!她有些想哭,虽然于眼前的人不过是个随口的承诺,不,就是一句安慰她的话罢了,可是她还是被打动了。记忆中,从来没有人这样认真地安慰自己,就像真的给了一个承诺,叫人心生希望,人也一下子活过来了似的。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夏天太热,他做菜做的满头大汗出门,迁娴只能递了水表达自己的谢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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