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更重,夜凉如水,宽敞的庭院,红梅幽淡,一抹身影走了进阁内报:
“主上,镇南王醒了。”
半响,阁内传出声音:“告诉他,从今往后他这条命,就是我文王的!”
撑着额头,半躺在华丽的雕花榻床上,齐文王修长的指头轻捏着一只玉瓷瓶,他没有想到白清清悄然留下的药丸竟是救下了镇南王的性命。
若说这是巧合,未免巧过头,若说她早已料到,他显然无法接受,从来都是他在算计,步步为营,怎么就被她算计了一回,而偏偏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此时,他脑海里闪现的是她淘气又活蹦乱跳的身影,那声声清脆娇甜的唤他演哥哥的小人儿似乎就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在眼前晃动,可当他想触摸时,抓进手心的却什么也不是。
再回想,已然不是那抹娇小熟悉的身影,当日她出现在竹苑,那清冷端庄的容色,纤长离去的身影,如此陌生,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他竟有种恍如隔世,难以触及的隐隐作痛。
院中落花满庭,白清清蜷在床前放下手中的小书册,准备睡去,锦屏进了来,拉下床帘,想了想,小声的说:“王妃,西厢别苑郑儿找了个下人把郡王请了过去。”
白清清嗯了声,让锦屏吹了灯,离了去。
西厢别苑,兰陵王端坐在榻前,衣裳半解。
“郡王,你多日没来别苑,郑儿很是担心郡王的伤势若是恶化了可是好,终日彻夜难眠。”跪以兰陵王身前的郑儿细心的为兰陵王换上药草,眼带泪光,楚楚可怜的轻诉。
“我已无大碍,你无须过份担心。”兰陵王束好衣裳,起身离榻,出了寝室,坐与殿堂的案前,摊开案台上册子,看了起来,一看便是一宿。
天晴了几天,又连着开始冷雨,雨停后便是阵阵风雪纷纷。
白清清披了件雪白的狐皮云肩从屋里踱出来,身后锦屏已知王妃要出趟门,却不知是因何事,锦屏很少见王妃一言不发的便要出门。
街上大雪纷纷扬扬,锦屏撑着一把竹伞,白色的伞面上已铺上一层雪,她冷的直哆嗦,不明白身前的王妃今个儿怎么不坐马车呢,这天气走在路上,多冷啊。
想着,锦屏便见王妃拉着她进了洛阳最有名的百满楼,一名小二立马笑脸盈盈地迎了过来。
“给我一间靠窗能看到门外口路的厢房。”白清清说道,便听小二利索的应声好嘞,把她请了上二楼厢房。
“锦屏,想吃什么就点罢。”进了厢房,坐下后,白清清呷了口茶,开口道。
听了,锦屏出了厢房去点菜,白清清托着半边脸颊,目光淡淡的投向窗外,只见窗外街上大雪纷纷,没有什么人走动,只是过了一会,百满楼门外停下了一匹彪猛地黑马,马上坐着的人,竟也是一身黑,身上黑色貂裘披风竟然没有一丝积雪,黑衣黑发,一双深黑的凤目,风华绝代,跳下马后,才发现此人怀里还抱着个人,小小的身体紧紧的裹在毛茸茸的黑色貂裘披风,只露出半张小脸,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热情的小二迎上前去,一看黑衣人那容貌,惊呆了过去,半晌,结巴的问道;“客官想吃点什么?”
目光似乎在往四周寻去,黑衣人正要说话,忽有把一声音响起;“四哥哥,快上来。”
一看,发话的人正是白清清,站在二楼的栏侧,目光落在怀抱着的人身上,小小的身体微微似动了两下,就不动了。
黑衣人身影一闪,已是上了二楼。
进了厢房,白清清看向四哥哥,白家的四当家白耀,指着靠墙的软塌,让他把怀里的人放下。
“四哥哥,小九怎么会中了这么重的伤?”白清清微微吃惊的瞧着她的小弟弟白冰,探上他微弱的气息,迅速的掀开他身上紧紧裹着黑色貂裘。
“嗯,你先医治小九,稍候我再与你说。”白耀回道,看着白清清点点头,不禁又微微一皱眉。
白清清从袖口取了一把匕首,掠向白冰胸口重伤处,执匕下手,刮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硬生生的把重伤腐蚀的肉割除。
昏迷的白冰,疼得嘴唇颤抖,发出哼哼的声音,冷汗渗湿了额前的黑发,大颗大颗的掉落,一张惨白的小脸色变得近乎透明。
“轻点。”白耀还是看的惊心。
白清清却是下手又见深了一处,瞬间又挖出了一块鲜血淋漓的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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