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思索起这整一条记忆链来,若真是我所猜测的那样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当然,这要建立在我的理解没有偏差的前提之下。但最终我还是想不明白,仟诺菲尔,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当我思索之时,却发生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仿佛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我眼前的画面突然定格了下来,然而在这停滞的空间当中,有一个“人”却突然转过身望向了我……
我就这么惊讶地迎向了他的目光,虽然先前的几次接触使我确信自己处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因此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视觉上还是触觉上都绝不可能觉察得到我。但那一刻我却真实地感觉到……他,确实在盯着我看……
“嗒——”仟诺菲尔突然朝着我的方向迈了一步,走到与我距离大约一米的位置上,用他那深蓝色的眼睛凝视着我的双眼。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一言不发。难道说……他真的看得见我……或者说……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预测到了……这次跨越无数个世纪的不期而遇……
而就在那短暂的对视当中,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的眼中,写满着哀伤。
正当我惊讶得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去解读眼前这一幕之时,眼前的景象却突然开始模糊起来,我知道这象征着这段记忆碎片即将结束,也象征着它所要交待的信息已经如数交待完成。然而我只能大致猜透表面的含义,却无法猜透仟诺菲尔当初那么做的用意,这不禁使我担忧起来,光凭这些,真的能够使魔铃完成最终觉醒么……
“哗——”随着眼前景象快速一闪,我的意识仿佛穿越光年般重新落回了位于迷失谷的那个身体当中。
“嘭!!!”
“哇!这是什么情况啊!”意识刚恢复过来的我着实被这一声剧烈的炸响给吓到了,看来迷失谷也不太平了。在响动之后随之而来的则是热腾腾的气浪。我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那两个妙龄少女正站在不远处林地边一脸意外地望着我。
“啊!你回来啦。”“那么快就回来啦?我以为最后一段会特别漫长呢。”简单的问候完了王翼收起了正冒着烟的盾牌——看来她刚才真的在给苏惠敏当“沙包”——走向了我,关切地问道:“怎么样?这次有收获吗?”
“或许吧。”于是我便把这次所看到的场景以及联系所有前景我所得出的大致猜测告诉了她,听完了这一系列推测后,她注视着我魔铃上的那个奇怪符号说道:“你是说,这把刀的主人,当初是把自己爱人的名字刻在了刀刃上么……”
“嗯,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此时我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魔铃刚被打造完成时的场景,当仟诺菲尔将字符刻上去之时,他旁边的那个“人”脸上先是表现出类似疑惑和不解的神情,但后来仟诺菲尔又对她说了些什么,而后她却突然浮现出了非常接近于感动的神色。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古莱娜奇怪地问道:“我倒是听过将爱人的名字通过纹身的方式纹在自己身上的,但是纹在武器之上,总感觉不是太吉利,毕竟这东西是要沾血的。”思索了片刻后古莱娜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么?”
“绝对没错。”我坚定地说道:“当时我还现场比对过,那个巨大建筑的横面上,的确雕刻着和这把刀上一模一样的字符,不同的只是大小而已。”
“好吧。”古莱娜似乎接受了这个设定,随后她又发问道:“还有就是,你确定那真的是他伴侣的墓碑么?毕竟那种宏大的建筑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我想是的。”想起那个宏大的场景,我分析起来:“根据当时仟诺菲尔的表现上看,那个建筑给他带来的是痛苦的记忆,我们假定它真的是墓碑,那么上面所雕刻的必定是一个人的名字。能够让仟诺菲尔如此动容的绝对不会是个普通的小角色,要么是一项赏识并提拔他成为魔军将领的前任魔王,要么只能是送别他越过长桥踏上战场的伴侣。而碰巧的是,在那一幕中这两个人物似乎都没有到现场。”
于是我再次将思绪带回到仟诺菲尔在刀上刻上符号的那瞬间,凝视着记忆中仟诺菲尔身旁那个人的表情继续分析道:“假设是你,你的爱人将国王的名字纹刻在刚铸好的刀上,而且那把刀并不是用来赠与国王,而是自己使用的。”我转向古莱娜问道:“你,会怎么样?”
“我想,我会感到恐惧吧。”古莱娜毫不犹豫回答道。
“正是如此。”我继续分析道:“一个无名小卒不经授权贸然将最高领导者的名字随意雕刻在自己打造的武器上,这无论对哪朝哪代来说,都象征着一种冒犯。因此若上面雕刻的真是当时魔王的名字,他身旁的那人,表现出来的应该是恐惧才对。”
“所幸我曾经跟随他的记忆到过当时恶魔与神族血拼的战场上一游,我见过真正的恐惧是什么样的神情。虽然受到时代和文化的差异,或许我们与那个时代相比存在着很多不同。但生物的表情,却往往具有极大的相似性。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像牛、羊、猫、狗等那些并不像人类那般懂得深度思考的动物,也依然和人类一样会通过哭和笑传达自己的情绪,甚至我们能够从面容上判断出它们是否在郁闷、恐惧等更为复杂的情绪。”
“所以,我能够确定,当时我看到的,绝不是恐惧。”我再次回忆起那个场面,更加坚定地说道:“那个表情,更像是感动。”
“感动么……”苏惠敏也同样十分疑惑地问道:“假如那上面雕刻的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个女性恶魔的名字,但她为什么要为之感动呢?”
“至于这个,我也想不明白。”我无奈地说道:“最初她表现出来的神情更像是疑惑不解,而当仟诺菲尔与她进行了一番对话后她才浮现出类似感动的神情,所以那段对话至关重要。只可惜,我完全无法听懂。”
“唉,真是的。”古莱娜突然调侃道:“叫你平时不好好学英语!你看!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吧!”
“去去去。”我白了她一眼说道:“要真是英语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听得懂个八九,好歹刷过那么多部美国大片,什么鬼的《行尸走肉》、什么鬼的《越狱》,更别提那什么鬼的《权利的游戏》,一出就是七季呐!”说完我又自我调侃道:“而且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去看第八季了。”
“话说我记得之前‘魔铃’曾短暂觉醒过一次。”古莱娜猜测道:“虽然不知道具体缘由,但那时我们似乎正陷入极度的困境当中,会不会和这有关呢?话说貌似很多电影和小说中的主角都会在危难关头突然来个觉醒大反转。”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在那之后我们又不是没有再遇到过困境,在罗布泊一役与许浩伦团队交战的时候我们曾好几次全军覆灭,但魔铃却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是与这无关了。”最后我又调侃道:“而且我们这又不是小说或者电影,哪来这么多危难关头觉醒的奇迹。”
“算了,先不要想那么多嘛。”苏惠敏提议道:“你多多少少也算明白了些线索,不如试试看已知的这些线索能不能激活‘魔铃’,如果不能的话我们再作打算。”
“也好。”我也停止了讨论,从古莱娜手中重新接过“魔铃”,满怀着期待和担忧地望向它说道:“那就试试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