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开大门的那瞬间一个人影便掠过了我们的视线,但奇怪的是它掠过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而是出乎意料的想普通人行走的速度——我想在这里最平常的事情往往才是最怪异的。那瞬间我条件反射猛地上步一刀刺向那个人影,然而刀刃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就好像刺在了空气上一般——那个人影……是真的人……那个人竟从我的刀刃中透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看着那个穿着铠甲手持长矛宛如十八世纪末的卫兵般的男人仿佛无视我们一般仍旧慢慢地向着原本的路线走去,许浩伦慢慢地将大门完全推开,但手中仍警惕地立着盾牌不敢放下。
许浩伦思索了片刻,随后操纵着影兽上前用那把长伞状的器物再次触了触正在远去的男人,和先前一样,这次武器又如同杵在了空气中一般直接从那人身上穿了过去——当然,如果这还能算是人的话。
许浩伦四处打量了一番,随后奇怪地说道:“这里似乎并没有被生化模式所波及。”听完我也粗略地观察了下,确实如许浩伦所说,无论是人类的还是丧尸的,这里连一具尸体都没有。而且更奇怪的是这座古堡里远不止那么一个卫兵在巡逻——在我肉眼可及的范围内许许多多穿着古风铠甲手持长兵器的卫兵正来回交替巡逻着,有一些则站得笔直守在某些特定的地方,似乎是在站岗。
“啊!!!嗷呃哈啊啊啊!!!”一阵哀嚎声从监狱深处越过大厅传进我们耳中,一同传来的还有长鞭抽打的声响——看来在这座监狱的某处仍在发生着审讯。
“为什么……为什么……”我望着眼前仍旧“和谐”的景象万般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里的秩序丝毫没有混乱的迹象?他们难道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大规模灾难了吗?”
“不,他们压根就不属于同一个时空。”许浩伦指了指那些卫兵身上的铠甲说道:“从这些卫兵的穿着、古堡的摆设风格以及照明系统上判断这座古堡内现在大约还维持在十八世纪末。而古堡外的巴黎城,却早已进入二十一世纪了。”经许浩伦这么一点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毕竟我在超市中所见的许多产品甚至是在2010年之后才开始面世。虽然中法之间因为产品生命周期论的缘故或许产品同步会存在某些时差,但这时差也绝不会以百年为单位——因此可以断定古堡内外确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纪元。
“苏小姐。”接着许浩伦望向了苏惠敏,用手指了指那个我们最先看到的正照例执行着巡逻工作的卫兵问道:“他的身上能够感应到生命气息吗?”
“和之前在古堡外感应到的一样,这个男人身上潜藏着一股极为强大的能量群,但它的载体却是虚化的。因此我从他身上感应不到类似活物那般的生命气息。”听完苏惠敏的报告后许浩伦又指了指其他肉眼可及的卫兵示意,苏惠敏仍旧点了点头,表示和先前的情况一样。
“奥,这么说我们是遇见幽灵了。”许浩伦推了推眼镜,转而望向我问道:“队长,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我想魔眼让这些东西存在一定有它的用意,或许当某个契机出现时它们便会开始变得有攻击性,毕竟如果只是单纯为了还原出‘铁面人’所处时代古堡内场景的话,魔眼完全没必要赋予它们能力。而且我也不认为魔眼会做那么无意义的事情。”
“嗯,言之有理。”许浩伦同意道:“这个契机一定和‘铁面人’有关,而且魔眼似乎非常自信我们会将其触发。”
两次提到核心的“铁面人”后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顺着门边的墙壁四处寻找起来,许浩伦和苏惠敏见状也跟着到处搜索——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要找的是什么,但他们估计认为那会是个与环境截然不同的东西。
“啊!找到了。”我望着监狱大门旁的那行字——囚犯号码6438900,铁面人——说道:“我记得古莱娜曾经和我说过……”当我很顺口地说出这句话时突然意识到气氛变得不对,而且与此同时我也感到一块大石头压在了心口上,而这是此时最不该出现的情绪。我突然联想起了背包里那几瓶从超市中顺来的葡萄酒,若是能够活着通过这一关试练,我一定要彻彻底底地宿醉一回。
“奥,这倒是个有用的线索。”许浩伦赶紧撇开话题说道:“虽然这里没有记录‘铁面人’所在的房间号,但某个狱守手上一定带有记录着所有犯人所在监牢位置的考勤表,我们分头找找看吧。”
听完许浩伦的分析我点了点头,随后安排道:“那我和苏惠敏一组,从堡垒左翼开始搜起。而你就跟着你的影兽一组吧,好歹现在完成实体化了也应该把它当人看。”我从背包中取出了一副先前从超市中带出的小型对讲机递给许浩伦,随后吩咐道:“频道36.6。你们负责从右翼搜起,一旦有突发状况立即呼叫。”
许浩伦接过对讲机后娴熟地装上了电池将频道调节至我所说的36.6频,随后对着对讲机试了试效果,很快许浩伦被机械修改后的声音便从我这边的对讲机中传了出来。在确认对讲机性能无误后许浩伦便领着他的“伙伴”朝着右侧搜寻起来,而我则带着苏惠敏开始向左翼走去。
如我之前所判断的那样,这座古堡内仍维持着先前的秩序,卫兵们身披开铠甲穿梭于古堡间进行着巡视,这期间我也多次尝试去触碰沿途的卫兵,但手指都无法感受到实物。至于那些有安排卫兵站岗的通道,有的是通往高职权人物——或许是典狱长——的办公室,有的则是通往更深处或许是关押级别较高的政治要犯的地方。
当我们穿过了大半个大厅的时候苏惠敏却突然开口说道“和我们之前的历史老师说的一样呢。”
“啊?”我奇怪地望向苏惠敏,而此时她的注意力却全数停留在了那些空旷的过道上:“宇哥哥,你没有发现大厅周围的监房出奇的少吗?”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了这点,但奇怪的不仅是监狱数量少得可怜,而且就连为数不多的监狱里装潢得也非常精致,完全不像电视剧中通常呈现出的监狱形象。
苏惠敏继续补充道:“据说庞大的巴士底狱只关押着极少数的囚犯,看守也很松散。对大部分囚犯来说,狱中的生活条件可以用舒适来形容,监狱提供了足够的烟叶和酒,囚犯甚至可以饲养宠物。家人探访时,监狱也会负责提供住宿。”
“奥,看来被关押在巴士底狱所享受的也算得上是监狱中的贵族生活,难怪监牢会如此之少,不然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会寻思着通过犯罪住进来了,这样一来外头的秩序一定大乱。”苏惠敏点了点头,表示她认可我的分析。
“不过……”伴随着监狱深处再次传来的一连串惨叫声和行刑般的抽打声,苏惠敏再次疑惑起来:“既然巴士底狱中给予了那么好的待遇,证明被关押的都是有一定政治地位的人,为什么还会有行刑的状况发生呢?”
“其实也不奇怪。”我望着声音传来的那条靠着微弱的烛光点缀着的通道说道:“既然关押的是政治要犯,难免会有掌握重要机密的人员存在。而在那个不讲人权和人性化的社会恐怕套出机密最直接有效的手段就是暴力了。”说到这时我不由得联想到了诸多血腥的行刑画面,其中有几部电视剧中的画面更是给我童年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这不禁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队长,队长。”正在这时许浩伦的声音却突然从对讲机那头响起,当我听到他语气平缓的时候也稍稍松了口气——虽然他的语气几乎一直都没怎么变过。
“说。”我拿起对讲机回应道。
此时的许浩伦正站在一个堆满文件的房间里,从房间的格调以及满墙的书画判断这肯定是位大官办公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典狱长。
“我找到了。”许浩伦一手持着手电筒一手捧着那本陈旧的册子说道:“铁面人,被关押在古堡的地下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