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凉风习习。
天气正好,不冷不热,不湿不燥,风铃欢快地奏响动听的音乐,窗台上的百合花感受到了它的喜悦,闻声起舞。
安泽突然睁开眼,目光没有焦点,呆滞地朝天花板看,好一会才聚回心神。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子四周打量一下,发现这是一间病房,还是一间很高级的病房。
如果不是空气中那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和头顶上挂着的输液瓶,安泽会怀疑这是一间带星的酒店房间。
是了,还记得前一刻自己站在三米多高的棚架上挂宣传语,一不小心右脚踩空了…
肥膘什么时候变大方了?竟然让我住这么高级的病房?这房租一天少说也要千八百吧,肥膘还没心疼死?
往右一看,病床边竟然还坐着一个护士姐姐,右手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脑袋摇摇晃晃地打着瞌睡,这是给我找的私人看护?
虽然小脸蛋因为手掌的挤压有些变形,但还能看得出来是一个次女神级别的美女。
安泽担心地看着次女神级别的护士姐姐晃得越发厉害的脑袋,想要开口叫醒她。张嘴喊了一声,只发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干哑声,喉咙干得厉害,清了清嗓子,又要开口。
就见次护士姐姐的下巴已经从手掌边沿滑下,“碰”的一声大响,就和桌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安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为护士姐姐感到疼痛,衷心希望她睡觉没有伸舌头的习惯。
云英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下巴的疼痛让她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牙齿很麻,脑袋也发麻,抬起头,竟然看到那个昏迷了一年多的人半眯着眼,神情古怪地看着她。
这就有幻觉了?
云英拍拍脑袋好让它清醒,定眼再看,那个男人已经变成了一脸的好奇。
再晃晃脑袋,再看清楚点。
“啊!”
云英惊叫的同时右手也捂住小嘴,眼睛睁得尽可能的大,左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安泽,然后突然从凳子上跳起来,怪叫着跑出了病房。
安泽感叹:这年头,这么可爱的护士姐姐少见了!
竟然穿越了。
对自己从三米高的棚架掉下来就穿越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安泽心里无悲无喜,不难过也不庆幸。
等想明白后不由很沮丧,自己得有多失败啊,活了三十多年竟然连一个值怀念的人都没有。
一想到最亲近的人竟然是肥膘那个死胖子安泽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愤怒。
上辈子活得很悲催。父亲不知道是谁,母亲把自己扔给了外婆外公后就不见踪影,前几年外婆外公相继离去后自己就彻底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家伙。
老婆没找到,有肌肤之亲的女人倒有几个。但是上床可以,结婚就算了的话是一个女人应该说的吗?
记得某个一起滚过床单的女人是这样解释说的:女人不一定要你有钱,但你一定得是个男人。以此类推,难道哥我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百分百的高富帅。
父亲是一个传媒集团的总裁,爷爷是被称为华国五大宗师之一的戏曲宗师,还有一个让安泽非常激动的是自己拥有一个长得比刘一飞还要漂亮,还要清纯的巨星老婆,哦,准确来说是未婚妻。
安泽觉得是老天爷可怜自己上辈子的悲催人生而补偿自己的。
从今以后我要做个高尚的人,做个有理想的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但很快,安泽就笑不出来的。
自从安泽醒了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炸开了窝。媒体从早到晚不停地报导。看到报纸上“安泽醒了!”四个斗大的字,以及那个鲜红感叹号,安泽就知道前身是个有故事的人。
但不是好事,但不是好事,但不是好事。(重要的事说三遍)
这个节目听点,那个节目听些,各种各样的信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安泽也分不清,就当全是真的来听,然后得出一个让安泽不敢相信的结论。
如此多的媒体明说的也好,含沙射影的也好,竟然都是同一个意思:姓安的怎么还没死啊!
如此的群情汹涌,人人喊打,整个人民公敌似的。纵观华夏历史五千年,有此待遇的,安泽用不多的历史知识想了半天才想到秦桧一人。
数一数安泽这家伙造过的孽:他醉酒打人,他恶言恐吓记者,他与已婚女明星出入酒店,他与七个夜店女开无遮掩大会(这个想想都激动),但最主要的一条:他配不上祝湘萍!
安泽心中疑惑,犯这些错误应该不至于跟秦桧画上等号吧。但一想前世的明星嫖个娼就搞的身败名裂,前身会落得如此下场也不用感到奇怪了。
记者一直想采访安泽,但被挡在了医院的大门口。
被挡在大门口的还有一群自称是祝湘萍粉丝的人,他们举着横幅,神情激昂地喊着口号:“言而无信非君子,请遵守约定。”
从云英那里发泽了解到,这是一个无理又让人屈辱的约定。
鉴于安泽(前身)的所作所为,祝湘萍的粉丝深感他给不了偶像幸福,于是寄血书要求他主动放弃祝湘萍未婚夫的身份。更有偏激的说如果不答应就一头撞死在他的家门前。
最后迫于无奈只好答应,但迟迟不见有实质的行动。一个粉丝觉得受到了欺骗,就在一个黑夜风高的晚上在一间酒吧外敲了他后脑一句板砖。
后果是前身不但昏迷了一年多,还换了一个灵魂。
安泽有些惊讶地看着云英,据他这几天的了解,这个世界的娱乐文化不是很发达,没想到也有这样疯狂的粉丝。
又过了两天,医院方面承受不了了,一群人整天堵在大门口跟示威一样,太影响医院的正常动作了。甚至已经有媒体指责医院在包庇权贵。
劝又劝不走,报警抓走一个就来两个,粉丝们更声明如果安泽不答应他们的要求那算堵到天荒地老也不会离去。
无奈,院方只好派陈述医生过来协商,谁让陈述不单安泽的主治医生,还是安泽父亲安国斌的发小呢。
看着陈述像个新进门的媳妇似的在病房门口扭捏了半天也不进来,安国斌就对安泽说:“小泽,你跟云英到外面散散步吧,我和你妈有些事要和你陈叔说。”
安泽撇撇嘴,他很清楚陈述过来是做什么的,为此父母与陈述都吵了两架了。
其实安泽早就很不爽了。
前世在街边搞路演推销产品时什么奇葩,刁钻的事没遇过。不就是一群无孔不入的记者与疯狂的粉丝吗,还能反了天不成。
前两次会听话避开是因为父亲安国斌与母亲李蓉的守护,这种感觉安泽不曾有过,让他的心暖暖的。
但他很清楚,事情总是要解决的,拖下去无非让这对老朋友多吵几次架而已。
就说:“没必要让陈叔叔为难了,我答应他们的采访。”
母亲顿时叫起来:“说什么胡话,你妈我还没死,轮不到不三不四的人欺负我儿子。”
安泽哭笑不得,心中却是满满的感动,很自然地叫了一声:“妈,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你放心,我自有主张。”
安国斌也知道事情这样拖着不是办法,见安泽敢勇敢站出来心中很欣慰,心想儿子经过这次大难后终于成长了。
“你真的能应付?”
“当然”安泽自信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