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欣喜若狂,道:“多谢大师兄,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日后定当归还。”
杨溯道:“无需介怀,日后好好修炼也就是了,来,先坐下。”
易凡坐了下来,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心中激动万分。
杨溯平静的说道:“我派功法素来以阳刚猛烈著称,所以在你修炼之时,切记心浮气躁。而‘烈阳宝箓’总共分为三重境界,分别的少阳、至阳、玉阳,而这三重境界每一重又分为三层,所以是不能一蹴而就的。”
易凡闻言,立即将自己激动的心情安抚下来,道:“我会注意的。”
杨溯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走,我带你去‘海浪坡’。”说着杨溯向海边的方向指去,只见远处有一片斜斜的石坡,光滑如镜,不知是人工开凿,还是海浪冲刷而成,而在这‘海浪坡’上有十几处石台,一处比一处接近海岸,越接近海岸的地方,受到的海浪冲刷也越猛烈。
说着杨溯法决在身前一引,一柄赤金色的仙剑出现在身前,瞬间放大数倍,杨溯率先跳了上去,转身道:“小师弟,你也上来。”
易凡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情,好奇道:“它叫什么名字,好漂亮。”
杨溯微微有些得意,道:“它叫太阿,乃是当年师父所赠。”
易凡看在眼中,好生羡慕,道:“大师兄,我要何时才能如你这般御剑而行。”
杨溯道:“小师弟,你也莫要着急,想要习得御剑之术,首先你得将‘烈阳宝箓’第一卷融会贯通,也就是修至‘烈阳宝箓’少阳第三层,才有御剑之能。”
易凡有些失望的说道:“我知道了,大师兄。”说着,便一只脚踩上了太阿剑,只见剑身微微一沉,便稳稳的停在了那里。
杨溯道:“来,站在我的前面。”
杨溯一只手扶住易凡的肩膀,单手一掐法决,瞬间太阿剑毫光大放,便是直冲天际而去。
易凡只觉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心中不免紧张,低头望去,更是吓得全身一颤。
杨溯笑道:“小师弟,你莫要害怕。”
易凡此时万分紧张,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只能是强装镇定,勉强点了一下头。
杨溯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扶住易凡肩膀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不多时,一道赤金霞光闪过,二人便来到了‘海浪坡’。离得近了,场景更显壮观,惊涛拍岸,轰隆作响,一道巨浪迎面袭来,易凡惊得不知所措,眼看海浪及身,只见杨溯大袖一挥,赤金色光芒透体而出,将海浪击出一个缺口,海浪瞬间从身旁划过。
易凡又见施展神威,对杨溯的崇敬又增加几分,道:“大师兄,此处时时有海浪侵袭,如何修炼。”
“你看到前方的石台了吗?”杨溯抬手向前指去,道:“你刚入门,需将你的体魄锻炼的更加强健才是。”
易凡不解道:“不是修习法术吗?和强健体魄有什么关系呢?”
杨溯也不懊恼,耐心的解答道:“人的身体好比一个器皿,你觉得是一个碗装水稳固呢,还是一个纸袋子盛水稳固。”
易凡心念电转,恍然道:“大师兄,我明白了,将身体锻炼的更加强壮,日后才能驾驭更强的法力。”
杨溯微笑道:“你很聪明,日后勤加修炼,定有非凡成就。”
易凡本是小孩心性,有人夸奖自己,自是大为受用,登时喜笑颜开。
此时夜白衣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只见她人如其名,一身白衣,有几处被海浪所沾湿,轻抚双鬓的乱发,原本冷艳的面庞,平添几分高贵。
随着夜白衣的出现,易凡嬉笑声骤然而止,忍不住都看了几眼。而夜白衣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便将目光移了过去,很直,很硬,有些冰冷。易凡被这目光吓了一跳,立时将目光一开,不自觉的吹起了口哨。
杨溯道:“师妹,今日的功课可是做完了?”
夜白衣冷声道:“做完了,只是那家伙平日总爱偷懒,拖累于我。”
此处话音刚落,远处的寰宇喊道:“我可是勤快的很,哪有偷懒一说。”
循声望去,只见寰宇站在中段的一个石台,此时全身已没有一处是干爽的了,如落汤之鸡一般,易凡见状,忍不住笑了几声。
杨溯道:“小师弟,以后你每日便可来此修行,先从最上方的石台开始,以身体对抗海浪,只需一个时辰不被冲刷下去,便可往下一层,直至最低一处,此种修炼便可搁置一旁。”
易凡望了一眼远处的寰宇,想着今后自己也要这般天天被浇成落汤鸡,便笑不出来了,苦笑道:“我知道了。”
夜白衣道:“既然大师兄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杨溯像是已习惯了她的冷漠,轻声道:“嗯,我也先带小师弟回住的地方,明日功课你便叫上他一起吧。”
夜白衣没有作答,只是冷冷的看了易凡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易凡被这目光一触,顿觉身体生出几分寒意。
杨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莫要在意,她素来如此,是一个外冷内热之人。”
易凡撇了撇嘴,心道:“管你什么人呢,不招惹你也就是了。”嘴上却是呵呵一笑,道:“谢谢大师兄提醒。”
“那我们就回去吧,今天你先将功法的内容记牢。”杨溯说道。
回程并没有御剑,而是步行回去,这样也可让易凡尽快的熟悉这里。来的时候御剑而行,便是眨眼的功夫,而回去步行,却走了足足一个时辰,易凡已是走得手脚皆软,好在曙光就在眼前。
杨溯看了一眼疲惫的易凡,微笑道:“这是你的房间,好好休息,记得到饭堂吃晚饭,知道吗?”
易凡想道酥软的大床,哪有听清杨溯在说什么,随口道:“知道了大师兄,我先去休息了。”说完,便一溜烟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便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杨溯在门外站着,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轻轻的笑了笑,便上前将房门关上,轻轻的走开了。
月光华美,海面粼粼波光。
月色之中,一道紫华从天际划过,直往铸剑谷浪花屿而去。
铸剑谷,龙首岛,火龙阁外广场之上。
广场甚是宽广,呈半圆形,广场中有淡淡的雾气,宛如仙气缭绕,偌大的广场中央,隐隐有一个火焰的图腾,犹如九天神火,神圣不可侵,在广场外围,有三口铜鼎,有火焰在鼎中熊熊燃烧着。就在其中一口铜鼎旁,立有二人,在这偌大的广场上,那般的不显眼
葛云提着他的酒葫芦,来到了荀阳焱的面前,不紧不慢的说道:“荀师兄,这孩子命运多折,不知我这样做可有何不妥之处。”
荀阳焱道:“有何不妥呢,既然那孩子已经忘记一切,那就给他新生,也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葛云仰头喝了一口酒,叹息一声,道:“我也是想到此节,才未向易凡说此中之事,只盼景龙兄莫要怪罪在下才是。”
荀阳焱皱了皱眉,道:“易家,响当当的修真家,一夜便付之一炬,真是让人心寒呐。”
葛云正喝着酒,闻言一惊,道:“你已去过易家了?”
荀阳焱点头道:“去过了,没有一个活着的,所幸易景龙早早的就将家眷仆人遣走了,否则又要增添亡魂了。”
葛云紧了紧自己的拳头,恨声道:“可恶的邪魔外道,早晚必将你铲除。”
荀阳焱拍了拍葛云的肩,淡淡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半日前‘千灵门’派人送来书信,邀我前往有要事商议,此事你有何看法?”
葛云往前走了几步,样子有些潦倒,又有些随性,靠在铜鼎一足坐了下来,将一只脚放在了崖边,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淡淡道:“此事有师兄在,哪里还有我费心的份儿,你也知道,我一向散漫惯了。”
荀阳焱信步而行,来到了葛云的身旁,负手而立,微风吹过,衣襟飞舞,好似神仙一般,只听其忧愁道:“葛师弟,此事已过去这么多年,只怕慕青早已不在人世了,而你却为她将自己糟蹋成现在这副模样,若是慕青尚在人间,见到你这般模样,不知该是有多神伤了。”
葛云黯然道:“当年若非是我年轻气盛,非要与魔教妖人一决生死,对其穷追不舍,而丢下她一人,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情了。”说着,他的眼角已泪花盈盈,欲夺框而出。
荀阳焱也缓缓的坐了下来,将葛云手中的酒壶夺了过来,深深的喝了一口,叹息道:“当年那件事怪不得你,只是那些妖人太过狡诈。”说到后面,他全身已散发出一丝戾气。
葛云望了一眼身边的男子,见他也是一脸神伤,轻声道:“想必师兄你也是极为痛恨我的吧,我不仅夺你所爱,还没能保护好她。”
荀阳焱闻言全身一震,整个人都绷直了,片刻后又释然了一般,淡淡的说道:“恨你,也许在开始的时候我是极恨的,现在却是记不得了。”
葛云淡然一笑,道:“师兄好记性。”
荀阳焱无言以对,只好深深的灌了一口酒,道:“好酒,给,你也来一口。”
葛云接过酒壶,往口中灌上一大口,一般在嘴里一般流在了胸膛上,酒液从喉头缓缓流入内腑,宛如火焰在燃烧,整个人都有些虚妄了。眼前浮现出往昔的画面,五男二女,一起修炼,一起嬉戏,一起御剑遨游天际,无比畅快,无比欢喜,突然,雷霆巨响,风雨交加,一柄断剑静静的躺在青石之上,而它的主人却不知所踪,他在林中疯狂的四处寻找,满身沾满了泥浆也浑然不觉,直至精疲力竭,躺在雨水之中,仰天长啸,仍雨水洒在自己的脸上。
梦醒,泪水从眼角滑落,一切都是真实的,在真实的面前他的长啸显得那么无力。
拭去脸庞的泪痕,痴痴的望着眼前的海域,看上去那般的平静,而他的心却如眼前的海,波涛汹涌。
荀阳焱望了一眼葛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微微摇头,将手轻轻的搭在他的肩上,随后便往火龙阁内走去,在潮汐声中,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却不得不一步一步往前迈。
葛云回头望了他一眼,便默默的转过头来,独自饮酒,独自聆听潮汐的声音。
荀阳焱独自站在大殿之中,面对着祖师爷的画像,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手指缓缓弯曲,将手中的书信握得变了形状,眼中仿佛燃起了火焰,随后便将已成纸团的书信扔到了一旁,扬长离去。
傍晚,夜幕将至,易凡此时仍在呼呼大睡,许是累了,像这般少年竟也打起了呼噜。一个身影轻轻的将房门推开,一个闪身便没入屋内的黑暗处,捻手捻脚的靠近正在睡梦中的易凡,看着毫无睡相的易凡,来人嘴角微微上翘,伸出双手,在黑暗的承托下,几如魔爪,一只手轻轻的捏住易凡的鼻子,一只手捂住易凡的嘴,黑影在黑暗中发出嘻嘻的笑声,不多时,易凡因窒息而醒来,挣脱魔掌,本能的朝着黑影挥出一拳,黑影始料未及,被结结实实的打在脸上,只听“哎呀”一声,便向后倒去。
易凡惊魂未定,欲夺门而逃,而身后黑影喊道:“小师弟,别跑,是我。”此时,只见一人缓缓从黑暗处走了出来,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原来是寰宇。
易凡讶道:“怎么是你?”
寰宇一愣,道:“你看看时辰,我是来叫你吃饭的,难道你想饿一晚上啊,谁知道你还挺狠。”说着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右眼,此时已多了个黑眼圈了。
易凡歉然道:“对不起,八师兄。”
寰宇懊恼道:“把那个‘八’字去掉一会儿会死啊。”
“啊?”易凡试探道:“师兄?”
寰宇闻言,心中自是大大的得意了一番,笑道:“走,师兄带你去饭堂吃饭去。”说着便已走出了房门。
易凡也紧随其后,道:“你脸上的伤?不碍事吧。”
寰宇摸了一下脸上的淤青,道:“就冲‘师兄’这两个字,我也是不能和你计较的,总不能以大欺小的,你说对吧。”
易凡不以为然,而且还在心中对这位师兄大大的鄙视晕了一番,口中却说道:“是是是,师兄说得极是。”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穿过了数个小院落,听寰宇说,这些院落都是各位师兄师姐的房间。
突然,寰宇神秘的一笑,轻声道:“你可知道,你旁边的院子里住着谁吗?”
易凡一愣,道:“不知。”
寰宇环顾四周,好似做贼一般,附其耳畔,轻声述说,易凡虽觉怪异,却也不免好奇,只听寰宇轻声道:“那里面的两个院子,你可千万不要进去,否则会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