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前面两天时间中,青玄已向易凡提过好几次拜师学艺之事,可易凡也仅是出师,远无授徒之行。其次收徒之事,需得门中师长同意才行。而且青玄所学与易凡大不相同,若是让青玄将符箓之术就此弃之,实乃憾事。
易凡见青玄又一次提起此事,道:“青玄道长,你乃是学道之人,而且学道日长,乃是我的前辈,怎可拜我为师呢,道长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青玄道人道:“好吧,那我就不再提了。这样的话,那狼妖之事只怕我也是爱莫能助了。”
易凡道:“道长无需如此,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
青玄道人道:“那,贫道就此告辞了,你多保重,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易凡起身拱手道:“道长无须客气,你也一路保重,我们有缘再见。”
青玄道人拱了拱手,便转身走了。
青玄道人走后,易凡也收拾起了行装,便御剑往村子东面的山林飞去。
村子东面是一片茂密的丛林,平常只有村子中的猎人会偶尔来到此处,至从半年前出了妖星之事,便没有人再敢到此处狩猎了。
此时,易凡只身一人,行走在东面茂密的丛林中,警惕之心未歇,一路行来,发现这片丛林的树木有些怪异,平淡无奇的草木,本该有盎然生机,令人身心舒畅,可此处的花草树木无不透出妖邪之气,易凡身在其中,暗暗心惊,这是何等的妖物,才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妖气。
鱼老大在元神内景之中说道:“易凡,就是这里,有那股至邪的妖气。”
易凡边走边说道:“我也感觉到了,那你一股令人心胆发寒的气息。”
鱼老大道:“真是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在前面那座山后面。”
易凡站定身形,往前望去,只见对面的山,满山的草木,却火红似火,妖异诡邪。
易凡道:“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鱼老大道:“……去吧,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
“放心,那狼妖虽然凶恶,却已被大师所伤,不足惧也。”易凡说着,便御起残剑飞天而去。
从天空中往下俯瞰,在山后有一个巨大的陨坑,想来便是要妖星坠落所致,坑洞中有一妖异之石,呈暗红之色,明暗不定。此刻那狼妖正在那妖石旁疗伤,狼妖身上金红二色交替闪烁,定是两日前大师的佛法之力所致。
易凡慢慢的走到了坑洞的边缘,看着那正在疗伤的狼妖。
那狼妖好似也感觉到了易凡的目光,忽然睁开了双眼,看着易凡,目露凶光,发出了一声怒吼。
不由分说,易凡便御剑而去,前掠的身形化为数道残影,向狼妖袭去。
狼妖眼看易凡御剑袭来,口中怒吼连连,双爪握拳,红光大涨,在地上连连拍击,忽然一块巨石拔地而起,挡住了易凡前行之势。
易凡手握残剑,直向巨石刺去,只见那巨石红芒大涨,与残剑相交于一处,同时,易凡手握法决,运起体内真力,重重的拍击在巨石之上。
巨石应声而破,去势不减,直逼狼妖而去。
狼妖怒吼不断,双眼尽是怨毒狠绝之色,便是将眼前之人挫骨扬灰也不解其恨,可奈何两日前那大和尚已将自己击伤,佛法之精纯直至此时也未能化解,更有日渐加重的趋势,不断的蚕食着自己体内的妖力。
狼妖恨恨的举起狼爪,在残剑临身之前重重的拍了下去。
“铛”狼爪重重的拍击于残剑之上,易凡全身一震,却未退半分,手中法决不停,只见手中残剑立时化出数道剑影,辗转向狼妖斩去。
狼妖见势,立马向后飞退,双爪收拢护在身前,挡住了凌厉而来的剑影,却被巨力震得飞出了数丈远,同时,那护在身前的那双狼爪已是血肉模糊。
狼妖此时匍匐在地,身体上金光乱闪,好似压制不住体内的佛法之力。挣扎多次,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易凡正欲上前,将这为祸一方的妖孽就此斩杀,却被旁边不远处的红色巨石所吸引,走到它附近时,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烦躁与嗜血之感,仿佛有万千冤魂在耳边悲鸣,直入脑海深处。而且那巨石不断的闪着红光,似有活物在其中。
此石也正好就在坑洞的中央,想来这便是那村民口中的妖星了,而且易凡也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所以也不敢贸然接近。
那烦躁与嗜血之感,一直在易凡的心头萦绕,难以挥去,只得是往后退了几步,宁心静气,方可不受其影响。
而那狼妖本就是重伤之躯,与易凡斗法之后,便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有作为了,只见他双眼狠狠的盯着易凡,口中不时的发出几声低沉的怒吼,却是怎么也爬不起来。
易凡此时却没有理会他,看着眼前的妖星,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这妖星才是此事的关键所在,理应毁之。
主意已定,易凡又往后退了七步,运起烈阳宝箓真力,残剑化为数道剑影悬于四周,缓缓旋转,而易凡手中法决不断,残剑也发出阵阵轻吟。
忽然,易凡暴喝一声,手中法决一变,一个赤色的太极双鱼阵化为一道赤霞向妖星疾驰而去,数道剑影便紧随其后,合为一柄巨大的剑影,声势巨大,石走沙飞。
这一击不经用上了铸剑谷烈阳宝箓,也用出了天罪剑诀中的法术要诀。这天罪剑诀乃是与百尺崖偶然所得,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随身携带,偶尔也翻阅一下,次数多了,便也记住了。
此时以这柄残剑使出来,却有如此的威能,着实将易凡给吓了一跳。
只见那巨大的剑影,势如破竹一般的插入妖星巨石之中,发出“铮”的一声,残剑整个都没入其中,正在易凡有些担心之时,只见那巨石不断的晃动着,并发出轰隆之声,仿佛随时要爆炸一般。
果然,不多时,那妖星巨石之上出现了数道裂痕,而且那裂痕越来越多,不断蔓延,直至整个妖星巨石。
“嘭”一声,整个妖星巨石便炸开了,同时在从里面还爆出十几俱枯骨的,模样呈惊恐之状,仿佛临死之时见到了可怖之事,结合村中的传言,看来这些都是村中遇难的百姓。
看着眼前的枯骨,易凡心中有些悲切,好好的十几条性命就这么没了,还不知在临死之时遭受了怎样的折磨。
易凡摄回残剑,却发现残剑有了些变化,与以往好像不一样了,握在手中好似此剑本该如此,并不是一柄残剑,有刃无锋,而且在剑脊之上隐隐有红光流转。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残剑依旧是残剑,并未就此复原,若要恢复它的原貌,恐怕得找本门的铸剑师,才有可能完成,而且还得有相同的材料才行。
易凡转头看向狼妖,只见那狼妖此时已是气绝身亡,不知是伤重不治,还是因为妖星被毁的缘故。
眼下狼妖已除,妖星已毁,此地便可安宁了。
如此,易凡便回到村口,找来一块木板,上书:“妖孽已除,可安心而归。”
往后不久,有人小心翼翼的回来查探情况,便发现了这木板,村民皆以为是那青玄道人所为,对他更是一片赞扬。
寂静的夜,无数人在其中得到了宁静,安睡入眠,又有多少人沉寂在多年的梦魇,不懂自拔,或无法自拔。
恶龙泽以南,百里外的大山之中,乃是当今圣教杀生门所在,此处虽以远离恶龙泽,却也是穷山恶水之地,已接近十万大山的所在。
近日来,杀生门中出了一件天大的事,副门主林天阳与二十名属下皆已失踪。
两月前,杀生门得到消息,将有异宝现世于恶龙泽之中,杀生门乃是距此最近的修行门阀,消息一出,便以视为囊中之物。
林天阳被委以重任,带着门中三十四名高手前往,进入恶龙泽之后,便分为两队行事。
只是在一月之后,回来的却是只有一队人马,林天阳那队人马是至今未归,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杀生门门主江圣凌,乃是一方霸主,心机谋略极深,继任门主以来已是第十三个年头了,还没有什么事情让他乱过方寸。
可是,此刻他显然有些坐不住了,近日来他也是脾性有些反常,平素他本来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深沉之人,近日却时常发怒,偶尔还会祸及门人。
其实这也难怪,林天阳乃是他同门师兄,修为并不逊色于他,而且连带失踪的还有二十名门中高手,这对于杀生门来说,已是一件伤筋动骨的大事了。
江圣凌素来爱作书生打扮,一身白衣,手拿一把折扇,一脸的书卷气。
可是现在,江圣凌那一脸的书卷气早已不知去向,脸色阴沉至极,端坐于堂上,听着门下的回禀,桌案下的手紧握至骨节发白,竭力压制心中的怒火。
大约一注香的时间,门下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向江圣凌回禀了一遍。
数日来,这已是第九批人回来汇报了,为此这九批人都被他悉数震飞到堂外,或死或伤。
此刻堂下门人显然知道前人的结果,心中忐忑之极,正低着头偷瞄门主的反应。
江圣凌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沉默了一会,厉声道:“给我接着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说着,便欲挥袖将其震飞出去,却终究忍住了。
门人心中早已恐惧到了极致,眼看门主放过了自己,如获大赦,慌里慌张的说道:“弟子这就去办。”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看着仓皇离去的门人,江圣凌心中暗道:“师兄,你究竟在哪里,唉,看如今也是凶多吉少了?”
正在此时,又一人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喊道:“门主,门主……”
这一声惶恐的喊叫,好似触动了他的某一根心玄,整个人都为之一颤,随即缓缓起身,握紧拳头,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吐出了一个字:“……说。”
来人刚进入堂中,便感觉到堂内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压,仿佛堂内此刻正有一只欲择人而食的雄狮。
来人心中生出一丝寒意,双腿都有些发软了,惊恐的说道:“混元锤,我们找到了混元锤。”
“混元锤……”江圣凌牙关紧咬,沉声道:“我天阳师兄呢?”
“没……没有找到。”
江圣凌的预感仿佛正在逐渐应验,这混元锤乃是林天阳的随身法器,从不离身。
盛怒之下,江圣凌反而冷静了下来,道:“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带我去看看。”
恶龙泽距此不过百里,御空而行,举杯把盏的功夫便到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江圣凌心惊不已,断木无数,剑痕遍地,几处隐隐可见的血迹,还有一个数丈的宽的水潭,潭水混浊,显然是近几日雨水浇灌而成,水潭周围的树木呈中心开花状。
江圣凌环顾四周,景象收于眼底,暗道:“如此掩杀之局,恐怕也只有你才有如此深的仇恨了。”
江圣凌狠狠的望向远方,眼神狠绝,好似要饮尽仇敌之血,一拳向水潭轰去,“轰”一声,水潭炸开,水花乱溅,却看见潭底显露出一具尸身。
江圣凌眼神一凝,对门人道:“去,快抬上来。”
“是。”众人齐声道。
待到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尸身抬了上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林天阳。
林天阳此时已不知在潭水泡了多少时日,整个人都变了形状,仔细辨认之下,才辨出了身份。
仔细查看了林天阳的几处伤患,江圣凌更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脸色也是愈发的难看,心中暗暗发誓,定要为门中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
江圣凌道:“将天阳师兄的尸身带回门中安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