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便有些晕晕乎乎,随后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待其醒来时,已是日落西山,也刚巧赶上了晚饭,于是便和李老板的家人一同用了晚饭,在饭桌上自然又是免不了喝酒的,易凡本欲推辞,而李老板多年跑商,一张嘴能将死人给说活了,易凡又怎能是他的对手,喝到最后,回房睡觉都是仆人给送回去的。
翌日,蓝天白云,太阳高挂,可谓风和日丽。
李宅,东厢客房,易凡由于昨晚大醉,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下床,洗了一把脸,那头疼之感才得以稍解。
推门出屋,易凡漫步在小院的荷花池旁,吸入那清凉又带有花香的空气,整个人顿时感觉好了不少。
易凡唤来这李宅的一个下人,问道:“李大叔现在在什么地方?”
“您说老爷啊,他在前院呢,他说先生醒来,可以直接去找他,我来带路。”说着那个仆人便当先一步往前走着。
穿过几处回廊,眼前霍然开阔。
此时李老板正在院子里浇花,看来他也是一个爱花之人,见易凡前来,便将水瓢放到水桶中,笑盈盈的走了上去。
李老板道:“易兄弟,昨晚休息的如何?”
易凡想起昨晚喝醉后的狼狈样,不免脸上一红,尴尬道:“休息得很好,只是昨晚醉得太厉害,失礼之处莫要怪罪啊。”
“不打紧。”李老板道:“休息好了的话,我便带你去见见我那朋友。”
易凡当下便点头同意了,李老板也让下人去准备马车。
不多时,李老板便带着易凡坐上了马车,马车在城中大概行驶了半个时辰,在一处小胡同停了下来。
李老板当先下了车,对着下人说道:“把我准备的青鱼给我。”
“是,老爷。”说着,便从马车背后取出一只小木桶,里面装着清水,还有三条玄青色的鱼在里面欢快的游着。
“我们走吧。”李老板接过木桶,对易凡说道。
易凡点了点头,便跟在了李老板的身后,走都了一处老宅门前。
李老板一手提着木桶,一手在木门上轻扣几下。便转过身来,对着易凡尴尬的一笑,道:“我们坐下等一会儿吧。”
易凡一愣,疑惑的说道:“不在吗?”
李老板微微一笑,道:“在的,只是要等一会儿。”
易凡疑惑的回头望了一眼那扇木门。
两人一时无话,直愣愣的坐在门前,二人衣冠楚楚,引起路人的窃窃私语,使得易凡有些不自在,而李老板倒是一切如常。
一个时辰过去了,初升的朝阳已攀至头顶。此时,木门在“吱呀”一声后,方才打开。
只见一位发已花白,留着长须的老人站在门前,笑盈盈的看着二人,道:“让你们久等了。”
在此枯坐一个时辰,易凡本有些不悦,可看到一脸笑容的老人,却也是不好发作的,只得是在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来。
李老板倒是笑呵呵的说道:“老神仙,我带了你最爱的青鱼。”
“老神仙?”易凡心中一惊,忍不住多看了老人几眼。
只见这老人有些清瘦,身着道袍,加之长须白发,倒也有几分山中老仙的感觉。易凡在看这位老人,老人亦在看他,两人目光相接,易凡觉得那双眼睛,如无底深渊一般,充满着智慧。
两人相视一笑,老人转头对李老板说:“李老板,有心了,走,里面说话。”
说着,老人便拉着李老板的手往里走去。李老板回头看了一眼易凡,只得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易凡也微微一笑,便跟了进去。
这个老人本名殇仲青,因为早年靠算命看相为生,所以也有人称他为殇半仙,他倒也是乐于接受。
李老板道:“老神仙,您老最近身子都还硬朗吧?”
“没问题,硬朗得很。”殇仲青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道:“和你说多少回了,别老神仙老神仙的叫,别人听了笑话咱。”
易凡此时也走进了屋中,屋内陈设简陋,却一尘不染,墙角靠着一根竹竿,挂着一块白布,上书“铁口神相”。
易凡见此,顿时一脸黑线,原来是个半仙,只怕还是个神棍吧。而修真练道本就是逆天行事,所以修行之人,向来是不信这些的。
李老板道:“老神仙,话不能这么讲,当年我家道中落,若非您的指点,哪能有我李某人今日啊。”
殇仲青无奈的说道:“算了,随你吧。”
殇仲青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找我何事,还带了我最爱的青鱼。”
李老板嘿嘿一笑,将易凡拉了过来,道:“第一也是来看看您,另外这位小兄弟遇到一点麻烦,找您给指点一下。”
殇仲青皱着眉头转向易凡,本来就不是很大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半响才说道:“我帮不了他。”
李老板闻言,心中一惊,之前在易凡面前可是拍胸脯保证了的,若是不成,那可是大大的丢脸呐,忙问道:“这是为何啊,老神仙。”
“你且问他,信也不信吧。”殇仲青说道。
易凡闻言也是心中一惊,不等李老板发问,便说道:“老先生是如何认为我会不信呢?”
殇仲青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沉吟一声,说道:“观你气息沉稳,宝剑富有灵气,应是仙家之物,所以你应是逆天修行之人,可我等皆是做安天命之事,你如何能信。”
殇仲青言之凿凿,句句有理,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可易凡毕竟少壮气胜,心中自有一股逆反的劲头,你不让,我偏要。当下一狠心,便说道:“老先生说得没错,我是修行人,可我今日便信了,还请老先生为我算上一算。”
李老板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瞧着这一老一少,话语间好像随时要打架一般,便有些紧张的看着易凡。易凡的本事他可是见过的,几十个海盗,几息之间便能全数放倒的人,当下不免为殇仲青有些担心。
殇仲青眼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光,随后笑道:“小兄弟是测字,还是看相。”
易凡想了想,道:“那就测字吧。”
李老板惊惑不已的看着二人,也不知这两人在上演哪一出。
殇仲青微微一笑,便转身拿出了纸和笔,道:“请。”
易凡看了看因为微笑而一脸褶子的殇仲青,想了想,便提笔在纸上书道一个“法”字。
法,易凡此行历练的同时,便是为了寻求法宝,而另一层意思便是,道法自然。
易凡故作潇洒的收笔,有些挑衅的看了看殇仲青,道:“先生,此字何解?”
殇仲青绕过易凡,来到了桌前,嘬着牙花子,捋了捋胡须,一副思索的样子。
李老板也凑了过来,有些不解的看了看两人,不过他也很识相的没打扰殇仲青的思考。
殇仲青在屋内来回的踱步,手上不停的掐算着什么。不过这一切在易凡看来,便是神棍在装模作样,只是没有出言打扰,倒是想看看究竟能算出什么来。
半响,殇仲青忽然停止了踱步,将那张写着“法”字的白纸拿了起来,道:“道法自然,源于五行,而这个法字可解为一个去处,恶龙泽。”
“恶龙泽?”易凡疑惑的说道,这恶龙泽可不比寻常之所,乃是神州最为凶险的几个地方:“为什么是那里。”
“对,就是恶龙泽,此去定然会有所收获。”殇仲青说道:“根据解字之法,法乃正,能克世间一切邪恶,法又作水字边,此去定然遇水成吉,至于为什么是恶龙泽,你看看那个“去”字上面是什么?”
易凡看了看那个“法”字,便道:“土?”
殇仲青神秘的一笑,道:“水和土混合在一起会形成什么?”
易凡迟疑了一下,皱了皱眉,道:“泽?”
“对,就是泽。”殇仲青成竹在胸的笑了笑,道:“而当今神州,最大的沼泽地又是哪里?”
“恶龙泽。”
而易凡此时想起昨晚在包袱中发现的“天罪剑决”,这东西是他三年前在百尺崖发现的,随着时光的流逝,本以将其遗忘在房中的某个角落,却不想这次外出会从包里掉了出来,难道是自己无意中收进去的,还是天意使然。
在凌云散人的遗书上也有载明,与这“天罪剑决”相关的天罪剑,已在与邪道争斗中遗失于恶龙泽。
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使然。
这“天罪剑决”与殇仲青由“法”字所算出的指向皆为恶龙泽,难道是个巧合?
易凡在心中不停的告诫自己,这个神棍在胡说八道,可潜意识却慢慢的认可了殇仲青的话。
而这恶龙泽乃是神州险地,为众所周知之事,即便是修得大道之人前去,也是万分的凶险,更莫说自己这个初生之犊了。
易凡思索一阵,道:“这恶龙泽乃当世险地,先生认为我能去得?”
“在下也只是依字说法,至于去与不去,全凭阁下自己思量。”殇仲青捋着胡须,老神在在的说道:“还有一言相告,迎难而上则为逆,知难而退则为顺,逆天而行与顺应天命,只是一个抉择。”
抉择,确实如此,人生除了父母不能选择以外,处处都要选择。
易凡此刻就面临一个抉择,去或是不去。
怀着莫名的心情,易凡与李老板一起离开了殇仲青的家,一路上易凡都沉默不语,脑中静静的思考着,可这反复纠结的问题实在是理不清。
一路思索,在仆人的带领下,易凡回到了李宅的房间中。期间李老板好几次与他说话,而他却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而不得知,李老板倒也没有生气,吩咐下人将他带回,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此时易凡坐在小圆桌旁,一动不动,双眼有些发直,看上去有点像是痴呆了一般。
“乒乒乓乓……”
屋内生出一阵响动,像是瓶瓶罐罐撞击的声音,易凡从思绪中被惊醒过来,望向床头,自己的那个包袱正安静的躺在那里,只是不时的动上几下,并发出“乒乓”之声,好似包中藏有活物。
易凡看着包袱的动静,微微摇头,便走了过去,将包袱打开,拿出一个水晶小罐,转身便往桌上一放。
只见罐中有水,水中有一条小白鱼,而这小鱼长得却甚是奇怪,双眼不同,左为鱼眼,而右眼却是怪异的人瞳,还不时的眨一下眼。此刻显得有些暴躁,正不停的在里面打转,不时的撞击罐壁,这响动便是从此出传来。
易凡瞪了一眼那瓶中的小白鱼,道:“你闹什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