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几人话正说着,木屋门开了。那中年妇人手中垫着两块薄布,端着一石炉走了进来,小心放在地上,看了中年男子一眼,点了点头。
“几位,兔肉已经炖好了,来东域一路上奔波劳累,先吃些东西吧。”男子说道,命妇人将桌上碗筷拿了下来,自己也蹲在地上,帮忙将炉子里的食物盛放出来。
待二人将三大盘兔肉摆放在桌上后,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从未想到过会有客人来到家中,就只制了两把木椅……”
“没事不打紧,我们三人站着便可。你不必把我们当作客人,不然的话,夜间这屋中就只得一张床,难不成要分作五份?”李惜魂笑道。
几经推脱,男子才与妇人同坐在椅上,五人共享这盘中兔肉。正吃着时,男子还不忘试图把座位让给几人,好不热情。
吃了半天,牧笑总觉得口中怪异,不是滋味,一想原是少了主食。他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来几个馒头,分给大家,问那中年男子:“你们这儿的人就只吃肉吗?”
男子摆了摆手,没有接过馒头,告诉三人,东域人几乎从不吃稻谷干粮之类,因这里的人不擅种植,只以野兽为食,故生得强壮,寿命却不长。
饭后稍谈不久,夜色已深。李惜魂三人各背着行囊就出了屋,支好帐篷,准备在屋前住下,明日随那中年男子去找东老。男子这回也是没有推脱,毕竟屋里就只一张床,他们还是夫妻二人,若让三人也跟着在屋中休息,怕是有些尴尬的很。
一晚照常过去,李惜魂早上率先起床时,那对中年夫妇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候在木屋门口,未敢打扰三人。
李惜魂出来,刚想打个招呼,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眼前二人的名字,昨晚光顾着了解东域诸事,全然忘记了询问。
“早。”李惜魂走到二人跟前,打了声招呼。
“早。”男子回应,二人报以微笑。
“昨夜光顾着询问东域的事情了,忘了问二位,如何称呼?”李惜魂歉然笑问。
“我叫白猎,我妻子叫顾离。”男子笑了笑:“当初刚结识我妻子时,她没少取笑我的名字,白猎白猎,岂不是去打猎都是白打。要是成亲了,怕是要饿肚子了。”白猎说着,神色突然有些黯了下来。
李惜魂知其神色黯淡的缘由,便直接问道:“夫人是如何患上的哑症?或许我能有些办法。”
白猎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就在我们刚成亲不久后。一日我们二人照常分头出去打猎,傍晚回到家中时,阿离就不能言语了。好在她的听力没有损伤,我问她发生了什么,她一直连连摇头,自己也不清楚。后来我跟着她去那天她打猎的地方数次,全然没有任何异样的事情发生。再后来,怕发生意外,我们二人就每日都一起出行了。”
“可否让我为夫人把把脉?”李惜魂递以询问之情。
白猎点了点头,看了眼妻子,瞧见她也跟着点了点头。
三人于是走进屋中。李惜魂与顾离坐在椅子上,白猎在旁站着,满怀一股期待的神情,他知道能与东老所交之人,定身怀大能,说不定真可以医治阿离的哑症。
李惜魂一边把脉,一边细瞧眼前的妇人:生得一副常人面孔,岁月在其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算不得难看,但也谈不上好看。即便得了哑症,但她双目仍极有神。李惜魂察觉到,每次当她看向白猎时,双目犹如一汪柔水,快要化了般。
二指搭在顾离的脉上,过了一会儿,李惜魂皱了皱眉,心道:这妇人经脉无异,理当能说出话来,怎会得了哑症?
“夫人可曾受过什么惊吓?”
白猎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从未有过。”
“这便怪了。于脉象来看,夫人的脉四平八稳,若是说身体机能在我之上,丝毫不为过,绝不该得了哑症。”
“如此是说,阿离的哑症您也无能为力吗?”白猎本是满怀期待的脸一下变得失望起来,顿了一会儿,有些失落的问道。
“也不尽然,既然脉象无异,夫人这哑症便应是由心结而起的,理当由心结而解。无事时,你便带夫人四处散散心,未尝不会有效果。若夫人遇见结下心结之景,定会慌乱,只要你那时在她身旁,这心结也就好解了。”
白猎点头抱拳:“多谢了。”
“老李,你们在屋里做什么?”牧笑醒来后,发现李惜魂已经不在身旁。他出了帐后,发现木屋门正开着,里面李惜魂正坐在桌旁,同白猎讲话。
李惜魂听到牧笑的声音后,叫他先在外面候着,把帐篷行李收整起来,而后向白猎说道:“我们准备去找东老吧。”
……
五人离开白猎的木屋后,向东翻过两道山脉。期间遇见不少野兽,皆被白猎三言两语驱散了去,惹得牧笑好生羡慕,直问能不能教他通灵之法。直到被拒绝了数次,牧笑才放弃询问。
山间多林木,过了正午,众人眼前才出现一块平坦。平坦之上,一屋一院现于眼前,一老者悠然坐在院中木椅之上,正看着到来的众人。
老者发须皆白,却仍不失矍铄,眉目犀利,丝毫未有老态龙钟之态,布衣之下,肌肉轮廓的线条依稀可见。只见他淡淡的问道:“小猎,你带来的这是何人?”
“东老,此三人从中域而来,持着您的兽带,说要来找您,有事相求。”白猎恭恭敬敬的答道。
白猎话毕,李惜魂走上前去,将兽带双手奉于老人身前。老人将兽带拿了过来,看了一眼,问道:“你可是那夜城魂师之后?”
李惜魂第一次听到魂师之名,虽陌生,但很容易便联想到了他魂家一途,于是答道:“正是,家父李魂落。”
老人慢慢将兽带收了起来,慢声郑重道:“给你父亲的这个承诺,是我此生向外域人许下的唯一一次承诺,亦是最后一次。这兽带我便收起来了,此诺完成,你们再不得入东域。”
老人音中自带一股威严,继而问道:“说吧,你们几个人来东域,到底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李惜魂恭敬答道:“我等奉家父之命,来东域,去东湖,寻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