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日,无论在朝阳里还是在黄昏里,风染黄了银杏,染红了枫树。秋这样接踵而来,落叶纷飞。
在微凉的时光里,子陌的思绪慢慢弥漫。没想到,出来透个气,也能和子韬相遇。看来也是想趁着秋色,赶紧画下来。他独自一人随意地站在在一棵法国梧桐下,画面快速的调着颜色,笔墨飞舞。
子陌悄悄绕道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世界静谧。如多年前的南江,他站在她身后作画,看着她用竹枝捕捉蜻蜓。
画布上的笔墨如他一样的淡雅,真是怎么什么样的人画什么样的画,画景如画心。风起,叶落,深深浅浅的黄,霜染枫叶的红。一层层独具匠心的色彩,黄色温暖,红色炽烈,远处大海的蓝,隐藏在这些色彩中,忽然露出异国建筑的一角,星星点点的树叶下,有三三两两的人群。目之所及,一片温暖。
见他轻轻放下笔,看来是画好了。伸手拍了男人肩膀一下,待男人转头时,愉悦的嗓音响起“子韬,真的是你?没想到出来随便逛逛,也能碰到你。”
子陌从画面上收回目光,看向子韬笑了笑,这幅画让人觉得很温暖,虽然是秋天,但是这样的用色和笔触,给我一种向上的力量。”
转身看到子陌,子韬倒是眉眼稍作怔愣,随后很是惊喜。他后退两步,看看画,然后意味深长地说:“在斑驳的流年里,这样的风景让这座城更有韵味。你我这样都能遇见,你说是不是上天让我们重温旧梦。”
“打住,上次就说了,就当朋友,再这样说下去,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你我的缘分确实很奇妙。
“OK,不说了,现在连玩笑都不敢和你开了。咳咳咳!”子韬遮掩着嘴角,狠狠地咳嗽起来。
子陌一开始就觉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探了探额头,这么烫,难怪脸色苍白。“你这么烫,有点发烧了。怎么还跑出来写生。”子陌见他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语气不怎么好。
“难得这么好的天色,闷在家里岂不辜负这美好时光。”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说话间子陌已经把画具收拾好,塞到了后备箱,然后自己做到了驾驶位。
子韬看着她轻轻一笑,控制着方向盘微微一转,车子平稳地拐了个弯。“没想到你都学会开车了,技术还这么好。你也不用送我去医院了,我从小的就不喜欢医院。我给袁胤一个电话,让他把家庭医生借给我。”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街道情况,驾照是几年前就拿到手了,可是这两年真正摸方向盘的机会却是少的可怜。等红灯的时候才敢和子韬说话。“那好吧,直接回家。你住在哪里?”
子韬报了一个地址,随后袁胤一个电话。
“有点发烧,需要医生回来一趟。”
“你知道的,我是非常不愿意到医院的。”
“真的,没什么事,你忙就不要过来了。”
“那先这样,医生看过之后,我再给你回一个电话。”
袁胤在电话里已经听出了子韬的无力,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发烧了。一遍打电话通知医生,一边随便整理了一些图纸,就离开了工作室。跑车在门卫面前甩了一个漂亮的飘逸,扬长而去。
子陌算了算,还好刚刚错了高峰期,一路到了子韬暂住的公寓楼下,停好车,回头看着他已经睡着了。自己先打开后备箱,准备拿出画具,没想到,袁胤一只手过来利落地把画具拿了出来。旁边跟着两个人,应该是家庭医生和助理。
子韬昏昏沉沉的,被袁胤叫醒,他勉强撑着眼皮,艰难地点头。袁胤打开车门,将他扶出来。和医生合力把他弄上楼,躺在床上。医生仔细做了检查,配置了药水,开始吊着点滴。
另外一只没有吊点滴的手紧紧地抓住子陌,即使在沉睡中也没有松开,力度稍微小一点,子陌想抽离,又紧紧地攥着。试了几次都这样,子陌无奈地看着袁胤,有点求救的意思。袁胤渴望地回望着子陌,有点请求的意思。
“颜小姐,子韬脸色都这样苍白,我想今晚还是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还请颜小姐见谅。”
见谅,见你妈的谅,我自己的人我自己心疼,还用你说。我只是想让你把我的包拿过来,我怎么也要给刘奕凡说一声,我要晚点回家。算了,看你那么多话,我还真是不愿意和你多说一句话。
到了后半夜,子韬终于退烧了,人也睡踏实了。子陌揉了揉酸麻的手臂,想到给刘奕凡打一个电话,在客厅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的自己的背包。仔细想想可能直接落在车上忘记拿到客厅了。
找了一张薄毯,挨着床边的沙发勉强睡下。
翌日,在这个晨露零落的清晨,子韬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一缕暖光带着晨雾的清新落在子陌身上,淡淡的光影笼罩着她,长发随便绾成马尾,右手拿着勺轻轻搅拌着瓦罐里的白米粥,小火慢慢熬。
晨光中,弥漫着白米粥丝丝缕缕的清新香气,沁入心脾。子韬觉得好像有一股绵柔的风,在心湖上撩起层层的水波,将自己融进涟漪,荡漾开去。
子韬看得入了迷,一时间忘了移开步伐,站在门口看着子陌忙碌的身影。
子陌尝尝味道刚刚好,盛了一小碗。回头这才发现子韬已经站在门口,刚刚醒来的他,着一身亚麻的家居服,干净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脸色比昨天好了许多,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快去洗漱吧!白米粥刚刚熬好。晾一会儿,等会儿温度正好。”
子韬胡乱洗漱一番,很快回到餐厅,规规矩矩地吃着温暖的早餐。
木勺一层一层轻轻搅拌,漂浮在表面的细腻、黏稠的米油,沉入碗底的粥,柔和地搅拌。子韬迫不及待舀起一小勺,送入口中。绵软、温润、稠滑的白米粥在舌尖荡漾,一如多年前的味道,没有糖的甜味,又有淡淡的稻米香如丝般缓缓滑过咽喉,似春风沉醉,月光洒满湖面,令人心神荡漾。
“咦,不要动!”子韬立刻乖乖地变成了木头人。
“子韬,怎么都有白头发了,我帮你拔掉吧!”
“还不是……”
“不要贫了。现在你醒了,乖乖地吃个饭,我就回去了。”
“看着你比以前清瘦多了,可要好好休息。”
送子陌出门,反复叮嘱他要好好休息。
阳光从子韬背后落下来,他的唇噙着笑,这一刻,思念,逆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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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子陌并不知道她的闲逛,会从午后一直到翌日中午。而这一幕幕会被有心人的镜头记录下来。刘奕凡从昨晚10点就开始发飙,一直找不到子陌,整个滨城被掘地三尺翻了个遍,连刘氏四少都亲自出来找人了。
直到今天上午10点,这一幅幅照片被小五战战兢兢地放到了刘奕凡办公桌上。
“哥,陌姐找到了。”
刘奕凡抬头,那双眼死死地盯着小五。
小五舔舔嘴唇,深呼吸,并不打算隐瞒,和盘而出。“X报纸,从昨天下午一直跟拍,一直到今天10点左右,陌姐离开Len的住处。这个是住处是袁家大少名下的一栋产权。”
听到这里,刘奕凡的瞳仁呈现出不同寻常的深蕴,像是翻滚着巨大的海浪,怎么在滨城还有人敢爆陌儿的照片?公关部都是干什么吃的?
不用他开口,小五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可不是怎么还会有人雄心吃了豹子胆,太岁头上动土。沉声说道:“这家报社是袁家大少控股的。刚收到消息,我就让小付去接人了。哥,你看……”
“我看什么,这点小事都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刘奕凡貌似没有思考,风轻云淡地反问,手中的笔不停地刷刷地签着文件。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小五要说的话。
一看手机屏上显示的名字,姑奶奶呀,你找我干什么,你惹的人可不是我。抬头看了办公桌后的人,果断地按了免提。
“小五,下班后到家里来一趟,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看看哥还是不动声色,姑奶奶我可不敢得罪,宁可得罪大哥。
“遵命,长官,我立马快马加鞭赶来。”
话毕,挂机。
“哥,你看我是……”
“你刚才不是答应她,快马加鞭地赶去。”
“是,是,是。哥我立马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