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孤客独登台......”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被残破墙壁埋在下面的录音机不知道因为什么还在播放,可以清晰的听见录音机中那个年纪轻轻的声音中所含着的朝气和磅礴。
一大群人议论纷纷,却仍无法压下这一句一句的经典诗词之声,就像是一声声有力的呐喊,不甘的吼声,如此怪异。
如此饱含儒家意境的诗词,若是同样碰到了一个儒家弟子之时,会是什么样子,李修玄不知道。
虽然这个录音机中年纪轻轻的声音用了极其深厚的感情,可却仍没有真正的达到儒家意境。
可惜了,有着这么深厚的感情,如果悟性足够的话,也许这是李修玄觉醒以来第一个所见的儒家弟子。
废墟之中蹲坐着一个年轻人,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也就是十七八岁,如果还在上学的话,估计应该是在上高中。
“这孩子可怜啊,半年之前刚刚失去了爸妈,没想到现在连家都没了,才十七八的年纪,他怎么活啊?”周围人的讨论不杂于耳。
“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孩子的确苦命,而且比你想的还要苦命,半年之前,他的父母刚刚送走了他的爷爷奶奶,没想到就也跟着去了,现在,他算是一点依靠也没了,至于上学,就算他爸妈在世时也没能供得起他上学啊!造孽啊!”
“呵,还不是那些天杀的房地产开发商,要不是他们的话,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到现在的地步。最开始拆迁的时候,就是这家的老爷子老婆子反对的声音最大,所以他们疾病发作去世了,接着这家还是坚持不肯搬走,所以他们意外的出了车祸,现在,这孩子不同意搬走,相比那些人等不及了,连合同都不拿出来了,直接找个机会动手。谁都没辙啊!”
“嘘,别瞎说,没有证据的事情,再说了,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那是警察的事儿,小心惹火上身。”
“这里的天已经变了,硬着不动,唯一的下场只能是鸡蛋碰石头,螳臂当车啊......”
一锤定音,这个老者说完转身离去。周围的人默不作声,沉思不语。
杨威了解了事实,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皱着眉头,眼中的凶光似乎也无法压抑,呼吸也在渐渐的变粗,潮红的脸色显示着他不太平静的心境。
而与杨威完全相反的李修玄面色平静,呼吸平缓,眼中无喜无悲,只是眉头微颦,这个细节显示出李修玄的内心并非是古井无波,泥人似得李修玄也有了火气。
菩萨不发怒,不是不会怒火冲天,而是不想。
“没有人性了,唉......”杨威虽有怒气,却无力影响这一切,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浊气。“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
“等等,反正这里的人还没有散开,我们也过不去,现在这里看看,也许有些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也说不定。”
李修玄平平淡淡道,让杨威猜不出他的心里想法,只不过此时杨威的目的已经达到,李修玄留下来就已经说明了李修玄要管上一管,这正是杨威想看到的。
虽是如此想,但杨威嘴上却是道:“我们还是走吧,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够管的了得,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快就会有警察来处理,我们只是没权没势的学生,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在这里悲天悯人,倒不如眼不见为净,田海是个开发的大城市,想今天这样的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管不过来啊,也管不得,那些房地产开发商哪一个不是背景深厚!”
杨威自嘲:“说不定我们现在站在这里为这个年轻人愤怒的时候,那些没有人性的房地产开发商还在跟场面上的领导喝酒谈话,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如果我能有能力......”
杨威没有继续说下去,突然停了下来。看见李修玄望着自己,杨威脸色微微凝重,沉重开口,“也许我有这个心,但却没有这个力,也许,我也会想像这个瀚海的房地产开发商一样草菅人命......不过不重要,那都是未来的事情,我杨威生来也没有那个福气,能够安安稳稳过这么一辈子就足够了。”
不顾周围人诧异不屑的眼神,杨威安静的与李修玄相视,没有因为自己的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而遮掩。
他与那些还在学校里不知所谓的大学生不同,杨威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事情,他就像是一个内存,不断吸收着这个大社会中的种种一切,吸收,消化,理解,运用。
他不会像那些壮志踌躇的年轻人一样说些不着调的话,他说出来的话总是令人先是反对,然后让人深思。杨威自己知道李修玄也不同于那些普通的大学生,李修玄就像是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人物,却有着极其神秘强悍的背景,李修玄喜欢观察别人,就像是一个在看戏的人兴趣勃勃的看着戏台子上的那些戏子的演技。
只有早熟而且心思细腻的杨威发现了这一点,也许还有和杨威一样的人,但是李修玄从大一开始到现在的人际圈子就是这么大,所以只有杨威自己一个人发现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