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可以确认是他杀。”陈先发头也不抬地说，那茶杯上的纹路似乎有什么秘密或是吸引人的地方，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它。
苏雪柔无奈一笑，“这还能是自杀吗？”
陈先发抬起头笑道：“我只是活跃一下气氛，不然这气氛太过严肃，不适合勘察。”
苏雪柔看向桌上的两杯茶，“死者尸骨未寒，你还能笑得出来，未免也太过于……没心没肺……”
陈先发站了起来，继续笑道：“苏大队长说的对，我不应该没心没肺。”
接着脸上的笑容收回了回去，变得严肃起来，严肃到你根本无法想象他能笑得很开心，而是认为他本该是那样的。
“这是一起非常恶劣的杀人案，凶手杀人之后，还进行虐尸，可见凶手内心实在是……”
话说到这里，苏雪柔透过勘察人员间的缝隙看到死者扭曲的面庞和身体，不禁脱口而出：“变态！”
“对！变态！而且凶手的手法不是一般人会的。老施，你来说一下。”陈先发的下一句是对一个老法医说的。
老施是一名一直坚持在前线的法医，有多年的工作经验，而且他已经快退休了。
一丝不苟的施宇华站起身，边走过来边脱下了沾满血迹的白手套，到了陈先发身边，面向调查人员。第一句话与陈先发的判断一样。
“是他杀。”施宇华肯定道，“有一道刺伤，五处划伤，两处撞伤。致命伤是胸口的刺伤，伤口离心脏不远，仅有几厘米但死因应该是大出血。而且凶手利用刀刃在死者身上进行刻画，现在还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两处撞伤是拳头，初步判断应该是撞到墙、钢板等强硬物品，造成了骨折。”
“凶器是什么？”陈先发问。
施宇华的眼球向左转，再回到正中间，略加思考之后回答：“应该是尖利的锥子之类的工具，但伤口却是由直径不同的凶器造成，这一点有点奇怪。”
“那死者怎么身体扭曲了？”这个问题是苏雪柔提出的。
“脱臼。”施宇华道，“死者组成关节各骨的关节面全都失去了正常的对合关系。这些地方并没有出现肿胀等情况，说明这些是在死者死后造成。凶手进行虐尸，而且手法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分筋错骨手’？”
“我知道，《武林外传》里郭芙蓉和郭蔷薇用过！”苏雪柔脱口而出。
“实际上，‘分筋错骨手’现实中也称作沾衣十八跌，你们的擒拿手就运用了其中一部分。”施宇华笑着点头。
“那凶手应该是练过擒拿手或者是类似武术，身手不错，看死者的模样，在死之前应该经过搏斗，但很显然，死者直接被杀害，说明凶手的身手不错！”苏雪柔低着头。
摸着下巴思考的陈先发问：“推定死亡时间呢？”
“死后僵直已经遍布全身，全身出现范围性尸斑，角膜微浊，大概死亡时间在九小时到十五小时，具体结果就看解剖如何了。”
苏雪柔看向腕表，现在是早上十点五十三分，快十一点了，倒推时间的话，死者便是在昨天晚上八点到今天凌晨二点左右遇害。
此刻现场很安静，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在为这桩杀人案思考，忽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打断了部分人的思绪。
他的脚步略微快了些，被打断思绪的苏雪柔眉头蹙起，望向了门口，是在楼下执勤的小黄，黄耀先。一个刚刚报道不久的刑警，由于现场一开始过于混乱，便没有安排他进入现场。
“陈队，苏队，死者的家人来了！”
黄耀先朝陈先发他们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女子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常见的女白领的黑色办公室制服。她的眼袋有点严重，像是睡眠不好，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疲惫，同时还有些着急，想必是因为听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的脚步很匆忙，一进门没有看向陈先发他们，而是直接看向人多的地方。她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一抹猩红在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她慢慢地伸出左手捂住了嘴巴，然后踉跄一般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调查人员让开了路，露出一具扭曲似麻花的尸体，她见到了，难以置信的缓缓地蹲了下去，把头埋在双腿间，有抽噎的声音传出。
苏雪柔朝一边撇撇嘴，没有在众人面前直接表现出来，心中暗道：“好浮夸的演技！”
“是你父亲吗？”陈先发问。
……
调查人员通过屋内死者的身份证、户口本等加上调查，迅速得调查出死者的身份。死者刘道明，男，五十四岁，膝下有三男两女。
不过他的身份倒是让陈先发吃了一惊，刘道明是著名的武术大师，打小便开始练武，却没想到最后会被杀害在自己的家中。
这样看来，根据凶手的杀人手法，凶手极大可能同样练过武，不然很难将练了一甲子的老前辈杀害的，即便死者刘道明气血已经衰弱，但功夫想必也是不俗的。
经过死者的大女儿确认身份后，尸体便被移出现场。法医科的施宇华等将会对尸体进行解剖，以获得更多信息。
取证等工作完成后，调查人员陆续离开，虽然现场来了很多调查人员，但现场的每个地方都几乎没有变化过，调查人员都小心翼翼的，以免破坏现场。
苏雪柔再次看向桌上的两个杯子。茶早就凉了，而且杯子上的指纹只有死者的。很可能死者认识对方，并且端上了茶。
“苏队长，你觉得是什么样的凶手？”陈先发摸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很难清楚，”苏雪柔的视线从桌上的两杯茶，一直到通向门口的血脚印，“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凶手与死者应该认识，可能是朋友，也可能是意外到来的客人。”
死者身上明显的有打斗的痕迹，难道是死者与凶手在谈论什么事情，引起凶手的不快，导致死者的遇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