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龙的印象中,郭子放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从来话不多,却身手灵敏,常常救自己于危难之中,扪心自问,自己早先比起陈余是更信任他的,然而在那青色石楼里,他为什么非要开棺不可,当时他表现出来的狠劲儿,简直就让自己怀疑是不是他!
然而面对着两人的质疑,那郭子放还是不发一言,低着头,散发着一股冷峻的色彩。
“你”赵龙几乎气得跳脚,语气也变得不太友好。“我无可奉告”依旧是冷淡的语气,郭子放嘴里突然蹦出这几个字。赵龙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隐约有种感觉,他们这一趟的目的一定与这郭子放的秘密大有关联,也许陈余就是第一个牺牲品。
然而这郭子放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惊的人,任凭赵龙怎样逼迫也不再吐露半个字,便逼得赵龙只好作罢。
一场会议不欢而散,赵龙立在门前,真是心乱如麻。“你要回去了吗?”吴小勇带着笑意向他走来,影子被光线拉得很长。“不回去怎么办,我得将梅子治好”赵龙也不看他,向着远方低声回道。
“什么时候起风了,吹得人心这么凉。”吴小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着四六的话,两人看着对方愣了一下,而后却缓缓笑了起来。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恕我直言,那姑娘的病,不是你的责任”。听得吴小勇的话,赵龙却才沉默了,是的,梅子的病也许并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可是自己哪里放心把她交给郭子放或者眼前的吴小勇呢?言无可言,赵龙只好转移话题:“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接着找哪女的?”
“很难说,我是跟着她的足迹来到这里的,现在线索断了,我可以说是毫无头绪了”吴小勇表情凝重,赵龙忽然很想继续把事情问清楚,但他先前的态度自己也不是不明,只得作罢另说道:“如果你真的毫无头绪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回西街,我想也许你找的那女子应该是冲我来的吧,前提是如果她还没死得话”
很难想象赵龙是以什么心态说出这番话的,眼前的人是敌是友模棱两可,虽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自己却也信奉该来的躲是躲不掉的。
小勇脸上的表情似乎变幻莫测:“好,我答应你。”最终的回答在赵龙的意料之中,确实,他没有理由拒绝。
“那好,我们明天出发”止不住的笑意挂在脸上,心里也隐隐有些得意,现在他终于为揭开对方的身份赢得了一点机会与时间。
当夜无话,第二天的清晨却发生了一件即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事,郭子放不见了。自己与小勇一起身就看见一座空空荡荡的床榻,屋里屋外找了两遍,也确实不见了他的身影。也罢,这人是福是祸还未可知,要走也是留不住的,便也不再在乎,自与小勇梅子踏上了东去的列车。
与西街一别不过十几日,赵龙却感觉像是久别重逢似的,匆匆将一些东西放入自家店铺之后,便带着小勇梅子赶往全市最好的精神治疗中心。梅子的病是大事,必须马上接受治疗。哪知,刚进诊疗室的门,刚刚还安安静静的梅子就像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手脚乱舞,嘴里还混乱的说着什么,力气还大的惊人。眼见情况快要控制不住,无奈之下医生只好注射了镇定剂,这才使她缓缓安静下来,详细的病因必须等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才可知晓,赵龙只得为梅子办理了住院手续,将她在医院安顿,直忙了大半日,两人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家。
“龙啊”刚刚洗完澡,吴小勇穿着一身睡衣窜到赵龙身边,赵龙正站在阳台上发呆,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自己一跳,刚想发作,却见眼前这小子满脸严肃,便瞪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东西应该告诉你”“嗯,说”赵龙皱眉。“今天在医院里我按住梅子时有些拉扯,我看见那姑娘左耳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吴小勇一脸神秘。
“东西?说具体一点”赵龙甚是奇怪,自救起梅子后,自己也曾或多或少的观察过她,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
“黑色的一块,像是胎记什么的东西,那样子……”吴小勇在努力的回忆“总感觉很熟悉,好像……”小勇脱口而出:“像是蛇头,我们在那古墓里见过的”。
“是不是壁画上画的!”赵龙也想起来了,那青石楼里的第二层,四幅壁画中的第二幅,确实画着许许多多蛇头。
“我也说不准,但我觉得,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小勇说罢,走到桌前拿起一只笔,俯身在纸上写着什么。赵龙走过去,原来是在画画,笔走龙蛇,妙笔生花,不消半刻,那名曰“蛇母”的壁画已完整的印在纸上。
“这幅画叫蛇母,很有可能指的是这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她似乎正在进行什么仪式,看这里!”吴小勇指着画中女人脚下:“他踩着的黑蛇,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与梅子耳后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代表什么?”赵龙不解,这吴小勇平时大大咧咧的,竟没看出来还有画画的本事。
“代表这不是巧合,我想……梅子的病也许不是普通的精神异常,也许……是受了诅咒。”
吴小勇语速很缓,赵龙却有些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诅咒,为什么其他人都没事而偏偏是梅子中招呢,难道在古墓中分开之时她随着陈余做了什么触犯了什么机关?或许陈余就是那个时候丢了性命的?
叮叮叮叮……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赵龙被吓了一跳,随即接起了电话。
“小龙爷,他回来了,速回铺子”电话里大刘的声音很低,却透着股不安。赵龙听得一惊,他当然知道是谁回来了,除了他大哥,没人能令大刘这么慌张,只是大哥已三年不曾与自己有过接触,现在突然到访,到底所谓何事。
“谁打的,该不会是你老相好吧”吴小勇饶有兴致的打趣,唯恐天下不乱。
“去你的”赵龙白了他一眼:“我现在要回铺子一趟,你留在这里,哪儿别去。”拿了桌上的车钥匙,赵龙转身便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些事,便转身嘱咐到:“我看你也别闲着,我的书房里有电脑,好好查查那四幅壁画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蛇头的标记。”
“我说你巴拉巴拉烦不烦。”吴小勇小声嘟囔到,抬头却见赵龙又瞪了自己一眼,便立马挺胸收腹,敬了个军礼,笑着说到:“保证完成组织下达的任务!”
身后的灯光已渐行渐远,赵龙驱车飞驰在喧闹的街道上,对城市的人们来说,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然而对赵龙来说,前方的一切,却令他不想去面对,如果重新可以选择,他多么希望接下来的一切,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