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猫魂附体这传说,神乎其神,可贾天真并不相信。
她敬畏神灵,却更相信科学。
尤其是殊亲王那暧昧的态度,让这一切都变得神秘莫测。刘凤芸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大概只有殊亲王知道。
累了一天,夜里躺在凤榻上的时候,贾天真认真地思考了未来。
眼下的情势是:皇帝胡作非为,皇后为虎作伥,太傅把持朝政,太后隔帘观望。
殊亲王本来不是这个局里的人,就算他回了京城,也不见得会参与朝政。但今天的选妃宴却着实透着诡异。
这场宴会绝对另有目的,不是选妃这么简单,但,到底是与朝政有关,还是只和殊亲王的私人恩怨有关?贾天真看不清,摸不透。
想来想去,贾天真决定了,三个字:不过问。
好奇会害死猫,好奇更会害死人。贾太后自己都摇摇欲坠,别去管旁人,抱牢常英俊的大腿才是正道。
“大腿”此刻却正和殊亲王在一处。
忆锦楼外的花园里,两个天顺朝最有权势的黄金单身汉花前月下,人影双双。真是天生一对,宛若“搞基”。
“你也真做得出来,刘凤芸就这么留下了?”常太傅斜睨殊亲王,显然对他的某些行为不以为然。
殊亲王倒是心情很好的样子:“这不是众望所归的事儿嘛,不行?”
常太傅牵了牵嘴角,大概是想微笑一下,却没笑得出来:“这算是她因祸得福,还是福祸难料?”
“太傅,你太认真了。”殊亲王拍拍他的肩,“刘凤芸自身也是挺不错的,当得起我殊亲王府的侍妾。”
“没毁容前,当得起。如今……只怕就是炮灰了。”常太傅总是那么冷静。
殊亲王像不认识他似的:“呵,太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怜香惜玉了?”在殊亲王的印象里,常太傅看女人,就像看陶俑,只不过是会动会说话的陶俑罢了。
果然,常太傅才没怜花之心:“我不过是替你惋惜罢了,王府头一个有名份的侍妾,怎么也得是你真正喜欢的。刘凤芸……到底随意了些。”
“哈,原来是这样。”殊亲王笑道,“政事上,你比我精通;女人上头,你就不懂了。喜欢的,拥有就好,入不入府不重要。同样的道理,王府的女人,喜不喜欢也不重要,有用就好。”
感情观的不同,没什么可争的。常太傅淡淡地开了个玩笑:“实在是王爷财大气粗,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养去府上也没问题。”
“损我不是?说得好像太傅府养不起似的。你放着偌大的太傅府不住,非要住这宫里来,耽误找女人了吧。”
“不耽误,女人很麻烦,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处不来。”
“说的好像你有喜欢的似的……”话一说完,殊亲王惊讶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咦,你不会真有喜欢的了吧。”
常太傅平静地摇头:“没有,刚刚就是那么一说,我与女人处不来,连瞧都不愿意多瞧一眼。”
殊亲王闻言,转过身去,遥遥地望着永宁宫寝殿。
“以往在太傅府中,你也是只用小厮不用丫鬟,倒难为你如今要和太后毗邻而居。”
“太后……”常太傅微微一愣,随即恢复平静,“她也算女人?”
这话就奇了,太后已满十五岁,怎么就不算女人了?
殊亲王心中一动,想起近来宫中的某些传言……
“虽说太后言行幼稚,可论年龄,是不折不扣的当嫁之年,自然是女人。”
说这个话的时候,殊亲王看常太傅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常太傅何许人也,对手的一丝一毫细微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殊亲王这深有寓意的眼神立刻被他瞧破。
“想说什么就直说,拐弯抹角的,不是你风格。”
“哈哈,真是瞒不过你。”殊亲王仰天一笑,“本王可听到一些传言,说你和太后……”
常太傅眉头一皱:“这传言蹊跷,我竟从未听闻。”
一转头,望见殊亲王坏笑着望着自己,常太傅嫌弃道:“这样瞧着我作甚,回府瞧你喜欢的人去。”
“哈哈!”殊亲王又笑起来,“放心,本王再如何荒唐,倒还是执着地喜欢着女人,对你没兴趣。”
“我对你也没兴趣。”常太傅还是淡淡的,一副“把天聊死”的样子。
殊亲王也不计较,道:“你可真是……我以为你听到这传言,头一桩总该是先撇清,哪想到你第一时间关注的竟然是传言有多蹊跷。”
的确。太傅大人也太镇定了。
这种太后与权臣的绯闻,虽说自古以来也不乏其人,但天顺朝不一样,太后是傻的太后,权臣是年轻未婚的权臣,这个……委实也太传奇了点。
“不需要撇清,但,传言的源头,很可疑。”
听常太傅说得如此冰冷,殊亲王扶额:“太傅,你这个样子,没有女人会喜欢的。”
“我不需要她们喜欢。”
算了,殊亲王决定放弃,此人天生为国是而生,注定与风月无缘,你就为天顺朝孤独终老吧。
所以,他的确不需要撇清,只负责查清就好。
“虽说在你眼里太后不算女人,可其实,她是个很机灵的女人。”
“哦?此话怎讲?”常太傅问。
“知道我为何留下了刘凤芸?”
“引蛇出洞。”真是惜字如金,连个语气词都不带。
殊亲王笑道:“今天送太后回宫时,太后说要下旨将刘凤芸赐于我。当时我略有意外,可回府路上想了想,却发现这个法子果然于我们的计划更有益,竟是个天赐的机会。”
常太傅却对他的说辞不以为然:“就算不留下刘凤芸,刘家也是暴露了。你是心有愧疚吧,留下她,可以让她逃过一劫。”
殊亲王心中剧震,神情一黯。
他设这个选妃宴,的确是一个局,与常太傅共谋个局,要找出潜伏在暗中的反对力量。
先帝的暴毙,看似是娶了年轻的新后过于激动,事实上,是被某股勾结的力量长期毒害,早就亏了身子。
这股力量十分隐蔽,他们追踪多日,也只找到一条线索,这股力量中的某人,身上暗藏着能让猫儿发狂的气味,而据他们暗中破解,发现这种气味来自家族遗传,平时不显露,但遇到相克药物,就会诱发这种气味。
选妃宴很成功,一场事故果然暴露了刘家。但刘凤芸未见得知晓父兄的所作所为,严格说,她是被殊亲王利用了。
所以他有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