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来确认
第二天，韩征照常去上班。昨天切了一天的土豆，今天便开始切空心菜了。许友生依旧很认真的教韩征，告诉韩征空心菜有多少种切法，切出来有多少规格。
教了一遍，许友生便忙自己的事去了，等他不怎么忙了，他再倒了回来问韩征:“怎么样，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差不多，我认为。”
“差不多。”许友生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是的，应该差不多，毕竟每份工作都是很无聊的。”
“或许。”韩征说。许友生左手在韩征右肩膀上搭了一下问，“今晚下班了，有没有时间一起喝两杯？”
“我一般不喝酒。”
“哦？”许友生可能很少听到有男人不喝酒的，点了点头说，“那就再说。”转身又去忙了。
韩征低着头，继续切他的空心菜，一刀一刀刀，从开始的切的不怎么快，会切断，到现在基本不慢，也不会断了，保持着粗细一致。
这时老王过来了。这是他的工作之一，每天他检查好前厅便会来后厨，他认为后厨的工作比前厅的要重要也更辛苦。今天他照常巡视过一番，重点落在了韩征身上，他走到韩征身旁，看过韩征已经切好的空心菜，再看看韩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问:“小韩，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不错。”韩征停下了，刀抵在空心菜上，切下去了一半，抬头看着老王，他还是穿着那套西装，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时刻保持着只属于中年人特有的微笑，“友生他教我很认真。”
“他是一个不错的孩子，他有他自己的梦想。”老王伸手，拿了一个西红柿递给韩征，“切这个，空心菜就不用切了。”韩征接过西红柿，点点头。老王补充，“总感觉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或许有这个可能。”听到这个回答老王和韩征相视一笑。各自忙去了。韩征改切西红柿，老王继续巡视餐厅。
在西红柿红色的汁里，韩征回想起，在莆市和晓涵一起拿着菜谱学炒菜的那些天。要么是晓涵拿着菜谱，自己炒着菜，要么就自己拿着菜谱，晓涵拿着菜普。每次不管是谁炒菜，在炒好装盘之前，晓涵总是用筷子，或者用手直接拿一块送到韩征嘴里，叫他尝味道。
韩征每次都十分配合，特别是当她用手拿的时候，手指头总是被烫的嗷嗷直叫时。叫韩征觉得又好气又感动。想到这韩征不由会心一笑。这一笑在时间中被无限的延长。不经意间又下班了，今天一天好像过的很快。
下了班，韩征和昨晚一样，在餐厅门前站着，点燃一根烟，他不想那么早回家。站了没有多久，许友生过来了。骑着他的电动车，还是黑衣黑裤黑鞋那身装扮，不过头盔是没戴了，估计是昨晚的缘故。
“韩哥。”许友生喊到，见韩征在抽烟问，“韩哥，可以给我一支么？”
韩征点了点头，许友生下车，走到韩征跟前，韩征抽出两根烟，递给许友生一支并为他点上了，另一个自己接着点上。
“你烟瘾挺大的。”许友生说，“不介意我在这里站一会儿，本来想请你喝酒，你不喝，挺遗憾的。”
“我只是感觉酒容易叫人不清醒。”
“当然。”许友生赞同韩征的说法，“所以我喝酒的话，是不喝醉的，尽兴就好。”
韩征没有说话。
“我以前因为喝酒闯过祸。”许友生说，“那件事是我一辈子的遗憾。”许友生缓缓的吐出了一口烟。烟雾好像可以在空气中冻结。
“我也有很多遗憾。”韩征说。
“谢谢你，韩哥。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简单的说两句话，我就很开心。”许友生说，“我的朋友不多，在餐厅除了王叔，我一般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
“哦？”韩征表示有点好奇。
“韩哥，不介意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坐，不喝酒。”许友生走去垃圾桶将烟头掐灭了扔进去，倒回来说，“虽然这样看起来怪怪的，大半夜的两个男人。”
韩征被他逗笑了，“走吧，去哪里你说了算，条件允许的话，我可以陪你喝两杯。”韩征示意许友生将车钥匙给自己。他来骑，许友生来指路。许友生将车钥匙给了韩征，挠了挠后脑勺说，“谢谢你，韩哥。”
越离市区远，喧嚣声也就越小，人也会越安静。当然这些不能一概而论。现在韩氏大楼总经理办公室，还有两个人没有下班，这两个人就是唐风腾和萧生。
微弱的灯光映射外面一样不明亮的月光，唐风腾抽着烟，手指头不断敲击着办公桌。整个总经理室除了烟雾，便是那敲击声了。萧生则是站在落地窗前，掀起上面唯一一个用来换气的小窗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秘书长，韩先生他什么时候回来？”沉默之后唐风腾先开口说话了，他又点了一根烟。
萧生喉结动了动，转过身说，“这也是我关心的问题。”
“实在不行，我们给他打个电话，直接叫他回来。”唐风腾拿起了手机。
萧生制止了，“总经理，还没有到时候，韩先生的意思是，这件事他要交给你处理。”
“交给我处理？”唐风腾放下手机，站起来，拿起昨天财务部提交上来有关韩征原先要砍掉的那些项目的财务报表，“最近的报表越来越不正常了。”
“对，正常才不正常。”萧生走到唐风腾跟前，接过报表问，“总经理，你有没有从这里看出来什么问题？”
“看出来了，就是不能确定。”
“所以你是在等韩先生的确认？”萧生说，“韩先生不会确认，韩先生要的是你来确认，总经理。”
“哦？”唐风腾坐回椅子上，手指头继续敲击着办公桌，“所以说韩先生的意思是，他在等我确认？”
“对的。”萧生将报表放回了办公桌上，“我们应该在韩先生回来解决问题，或者至少解决一半。”
“等我确认？”唐风腾停止敲击办公桌，靠在椅背上，一直默念这句话。萧生走了，在临近门口，他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风腾，轻轻的拉上了门。
“怎么样？希望你不要嫌弃这里。”许友生带韩征来的这里是家小牛肉面馆，简单的装修，环境不算好，也不差。店里只有八张桌子，两排，通宵营业。“我是这里的常客了。”许友生招呼老板，“两碗牛肉面。”
“哎，好勒。”在里面忙活的老板往外探头一看，牛肉面还没有做好便出来了，“友生，你过来了，这几天忙什么，都没看见你。”随后转头看向韩征。许友生抢先介绍，“这是我朋友，韩先生。”
“你好，你好。”老板同韩征问好。这个时间点店里只有他一个。中年人，和老王相比不同，他多了几分随和，朴素，白发也多一些。
“李叔，快帮我们弄面条，我们很饿了。”许友生说道。
李叔不好意思笑了笑，“马上，马上。”进后厨忙去了。
韩征四周扫视了一番，目光落在店里的放酒的柜台，站起来，征的李叔的同意，在柜台拿了两瓶啤酒，启开，递过去一瓶给许友生，“现在喝啤酒可能会有点冷。”
“我不介意。”许友生拿杯子倒了一杯，和韩征碰杯，“谢谢你，韩哥。”
韩征端起酒杯和许友生碰过杯后一饮而尽了，目光落在了墙上的菜单上，他在数菜单上面有几个菜。
“你的酒量应该不错吧。”许友生为韩征倒酒，“不过你说过你不喝酒的，那你喝一瓶就可以了，我多喝一点。”许友生起身又去柜台拿了两瓶酒过来。
“没有关系，我尽力而为。”李叔的牛肉面还没有做好，许友生便自己去弄了两个小菜，一个花生米，一个海带丝。
酒喝过了两瓶，李叔做好了牛肉面端了上来，许友生赶紧招呼，“韩哥，这面很不错的，你快尝尝。”
韩征点点头，这面确实是不错，也叫韩征想起以前第一天来苏市的往事。那天他在苏市毫无目的转了大半天不知道吃什么，饿了一天，结果到晚间，吃的就是牛肉面。
吃过牛肉面，觉得没什么事，韩征便陪许友生多喝了几瓶。许友生的酒量是不错，但和韩征相比还差不少。脸颊已经很红很红了。他问，“韩哥，我总感觉你不是来上班的，对吗？我见你第一面我就想问你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韩征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感觉。”许友生说，“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的身上应该有很多秘密。”
“或许。”韩征解释，“我更相信我没有什么秘密，和你一样。”
“可能吧。”许友生问，“韩哥，我是不是喝多了。”
“我陪你。”韩征又端了酒杯。许友生给韩征的感觉就是，他的身上有存在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或许有一天他可能用的到，“醉了我会送你回去。”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喝了有一箱半。许友生醉了，韩征只是有点头晕，他去到外面拦了一个的士，送许友生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