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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白狐惊蹿引雷轰 李唐欢喜勤学武

李唐内心反抗着,疑惑着,顺从着跟着生一道长修习。开始并无异样,渐渐的感觉小腹和后背发热,再后来丹田气势上涌,竟增生一种力量在体内。闲时琴艺大增,音律美弹。偶尔写画,诗词佳作。全靠生一道长指点,自己悟性又高。

第二年的一个晚上,正是寒冬时节。李府的那棵大树,疏朗无叶,枝头空旷。秋千静自悬挂,好久没人去坐。浓重的黑夜,寂静而清凉,月如弓刀,点缀了整个夜空。随着生一道长进入,此处房间炉火刚熄,比之外面,温暖舒适,进里却是李唐睡得正香。

房间布置简约,随意摆设却是珍品。生一道长看着熟睡的李唐,心事重重,轻语道:“你招桃花,而她命克帝星,犯至尊,挑战乱祸患平民。我本不想留你,灭其气数,但念你命格空芜太多,冥冥未知,我查算不出,不可妄杀。教你不世神功,化你厉气,或是有其他出路。

今日我且封住你,做个凡人,看天意如何。”说完将一种药粉涂在李唐要害穴道三处,取出一个久古玉瓷小瓶对准药粉,三只寒气凛凛的冰蚕闻药而出,其状若缝衣白线,噬血而动,分别钻入他的身体,再无显现。

李唐却未有半点感觉,酣睡如常。自此常感体内有一股气力冲撞,往日修习的力量聚散无常,周身不通,五脏翻江倒海,全身麻疼,痛苦难忍。一到这样境况,就按生一道长教的吐纳功夫,循着口诀,以顺气息,稍减痛楚。然越加修习,体内力量越重,越加难以抑制体内磅礴之气混乱顶撞,如此过了五年。

一日,生一道长与李唐说道:缘尽,自当别离。日后你自勤勉修德,不枉贫道苦心。临走时,谨慎交代李唐,九月暴雨惊雷,夜间不可出房门半步,切记切记。

此事早已嘱咐李厚山夫妇,未点明原因,李厚山只当天机,小心听从。此刻李唐见他郑重其事,点头答应。这多年相处,李唐越觉眼前这位道人神秘莫测,能耐通天。

未与李家其他人招呼,生一道长便云游去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李厚山觉得道人不拘束俗世之套,不役于物,心下感念,也没有太过遗憾。

一晃到了九月,雨已经连下了几天,时大时小,终不放晴。李厚山命碧儿看着李唐,夜间不许出来活动。李唐也记着生一道长的嘱咐,只在房中,是碧儿送来饭菜。

李唐挑拣饭菜,不和胃口。碧儿道:“有吃的就不错了,这雨不看停,或是再憋一场大雨。家中的柴火都要用尽了,这个时候,多少钱那送柴的也不愿来了。你就将就吃吧,等雨停了,叫厨子给你做些可口的。”说着拿起碗筷去喂李唐。

李唐勉强吃了一口,突然想起管家铁福全,对碧儿道:“这夜太长,我闲的慌,你叫他来给我讲故事吧,好些天没有听故事了。”说着又吃了一口,笑道:“还是碧儿亲手喂得饭菜香。”

碧儿道:“就你嘴甜,好吧,你吃着,我去叫。”把碗筷递给李唐,见他自己去吃,转身撑伞去叫管家。

管家来时衣服有些湿了,与李唐招呼。碧儿放下伞,把吃剩的饭菜收到一边。李唐道:“碧儿别走,你留下陪我一起听吧,那一会在收拾。”说着下地去拉碧儿,两人坐到床上。

管家铁福全自己靠着桌子坐下,瞧见桌上放着一柄玉如意,赞叹道:“这如意水润油光,做工精细,品相高等,是个好东西。”把玩欣赏,惹烦了李唐。

李唐眉头一皱,说道:“你快讲故事吧,这玉如意你要喜欢拿去便是,别耽误正事。”说着用被子给自己和碧儿裹好,全不在乎玉如意的贵重。

碧儿并不满意李唐随口将如玉赠人,但当着管家的面,不好去说。

铁福全似有深意的摇摇头,不便评说李唐视物无珍的性格。不想触怒与他,紧忙笑呵呵的说道:“好了好了,故事来了。话说……”

管家讲到武林盟主铁如龙,人送外号铁塔天神,一身横练功夫,开碑裂石。性格豪迈,嫉恶如仇。在江湖危难之际,幽冥教肆意残杀武林人士,铁如风组织人马,奋起迎敌。平生绝学进字开合掌,退字五行刀,出神入化,所向披靡,击杀魔头苏震天。

硬将幽冥教赶出中原,残余势力不知所踪。恐其卷土再来,又为安定武林,创三堂五门,威风一世。后来年纪大了,将武林盟主之位传于儿子铁长风,亲受进字开合掌。

李唐听到这,问道:“那退字五行刀有没有传给他?你知道吗福全叔,以前我以为你就是那个神丐,那个萧白羽,今个我又觉得你就是铁长风。铁如龙,铁长风,铁福全,你不会是隐匿在我家的高手吧!?”神情满是期待之色,等待管家的回答。

铁福全哈哈大笑,说道:“我哪配做铁如龙的儿子,哈哈。我就是个普通的管家,岁数比你们大些,道听途说,加上自己瞎编的凑数,讲个故事哄少爷开心,自己也是找趣。”铁福全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光芒,一点点堕落殆尽。

李唐道:“好吧,福全叔你还记得我八岁时给你写的几句话么?”碧儿在旁,好奇道:“什么几句话,我怎么不知道?”

铁福全回道:“当然记得,少爷才思敏捷,文笔出众。那几句话是:横眉冷眼一月孤,风雨江湖自成书,他日若是请执剑,百味人生……笑也哭。这笑也哭三个字妙,扎疼了多少有热血的人的心窝……就连我,我这个管家,也有失意和无奈啊。”说完若有所思,不愿直视。

李唐道:“写的不好,但是以前我却心中一直相信,你是有故事的人,就一定有江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直是个管家身份,我多少失望。也许是我听故事听的太多,容易幻想。”语气少有的失落,碧儿道:“这么晚了,什么江湖不江湖的英雄,

都是名利辈,有什么稀罕。舞刀弄枪不也是为了填饱肚子,你这不缺吃穿起什么哄,你快快睡吧,福全叔也回去休息,不然他磨着你,没完没了。”

铁福全退下,碧儿伺候李唐睡熟,才回去休息。

第五天,暴雨突至,山河看涨。轰雷阵阵,犹如天河决口,雷公震怒。长安城百年难遇如此气象,闪电歇处,黑暗无边,雨声急烈。闪电来时,如亮剑划破苍穹,接着雷声乍起,叫人心惊。暴雨所致长安城内积水,满街横流,各家店铺关门避雨,贩夫走卒住店不出,无一人行路。李府几日吃的是储备鱼肉蔬果。

李唐躺在床上,只听见,狗吠喧天,惊雷似近。李唐憋闷的烦躁,几番挣扎按捺,胸中积郁,喘不过气。

福全叔也没来讲故事,带着几个家奴去排院中的积水,李唐任性,管不了许多,什么父母交代道长嘱托,全在脑后。恰碧儿不在,一推门,站到了院中淋雨。大雨瞬间湿透了衣服,李唐抬起头,好像在接受自由的洗礼,任由雨水拍打在脸上。还自语道:“李唐出来了,有什么打紧!”由于雨急雷响,好一会才发现家中两条巨犬在追一物,趁着闪电光亮,细看时,辨认是一只狐狸,通体白毛。被追的上蹿下跳,左躲右藏,稍不注意,便被猎狗逮住,难以活命。闪电有照亮院中,竟已咬死了两只,一声轰雷,此时仿佛长安城内的狗,都在这雨夜惊雷中疯一样的吠叫。

这只白毛狐狸好像也看见了李唐,拼命向他跑了过来,一下蹿到李唐怀里。李唐抱住它,见一只小畜生眼里像人一样含泪,全是惊恐,求着自己救它一命,心生怜悯,决定救它。这两只狗也追到李唐跟前,狂吠不已,想要冲上去撕咬,其状骇人。李唐厉声吓退了狗,把白狐抱进了房间。

每天都是碧儿哄着李唐入睡,见他睡着才回去自己房间。这时深夜,碧儿不在,只李唐一人。他抱着白狐坐在床上,见白狐听见雷声紧缩一团,惊怕的要命,竟对着白狐说道:“小畜生,怎么你也怕这雷声。我小的时候比你还要怕的紧,多亏了生一道长,哦……对了!”说到这竟把道人送的珠子掏出来,送给白狐去看,接着说道:“看见了吗,这东西厉害的很,戴上就不怕了。我拿在手上,你也就不怕了。”不料那狐狸竟一口吃了下去,李唐也没有料到,惊诧之余,一个炸雷在院中响来,李唐晕了过去。

在雨夜中,李府门外还有一个人,雨水落身而不湿,好似有什么挡住,看其样貌,正是那生一道长。炸雷之后,生一道长捻指掐算,叹道:“避雷珠,哎,天命也!”一甩拂尘,脚下如踩疾风,消失在雨夜之中。

待天亮醒来时,天已经晴了,几日不见太阳,看见透过窗那淡薄的光,就觉得格外喜欢那种温暖。空气也清新,夹杂着泥土气息和花香,阵阵的飘到房里,沁人心脾。李唐懒洋洋的回忆着昨晚的事情,想确定是不是一场梦。

当摸到胸前自己戴的兜袋瘪瘪的,确定珠子不见,知道是真实的。怕父母知道后恼他大意,责骂是小担心是大。赶忙下床找了个圆的物件,却是一个普通的木球,自己安慰道:“不错,不错。刚刚好一样大小。”塞到了红兜袋里面。

过了几日,月圆之夜,九月份暑热还未褪去,李唐的窗子开着,看过去月明星稀,夜空朗照,几声蝉鸣,衬的夜格外安静。别院桂花正开,飘进来阵阵清香。李唐睡得安然,嘴角微扬。突然一点白影极快的从窗户潜入屋中,跳到床上,正是那日所救白狐。

白狐看着熟睡的李唐,面容俊秀,气息阳刚。口中吐出一个圆状东西,隐隐有光,像雾球,聚散着悬浮不定。

随着李唐的呼吸,进入了李唐的身体之中。白狐痴痴看着熟睡的人,狐媚的笑了。

天亮时,碧儿叫李唐起床,在外喊了两声少爷。白狐一夜未走,此刻听见有人,起身要跑,走了两步回头看着并未醒来的李唐,眼里似有不舍。

一夜之间,白狐变化不少,突显老态,雪白的毛变灰,没有了光泽。碧儿见没人应声,直推开门,那白狐一闪,躲过去,从窗户跳走,消失再也不见。

碧儿好像看见什么,咦了一声,说道::“我的懒少爷,起床了,再不起床被野猫抓走了!”说着走到床边,看少爷一动不动,没有反应,靠近去瞧,突然被李唐抱住。

这碧儿已经成了大人,容貌秀丽。在她十六七岁时,映水结了亲。李唐不喜旁人,是以总是她一人照看李唐。那年夫人念其照看李唐竟尽心,不想其一世为奴,女大当嫁,遂善意撮合,嫁了一个读书人,安分守己,家道殷实,也算是个归宿。心中不舍映水,嫁妆规格甚高,体面十足。

碧儿一直留在李府,夫人几番劝说,碧儿以习惯李府,伺候少爷为由推辞。今日被李唐这一抱,满面羞红,嗔道:“多大个人了,不知羞,还不放开我。”挣扎了几下,如何有挣脱李唐的气力。

李唐抱着碧儿说道:“有什么羞?!不是你一直搂着我睡觉嘛!我就不放开,除非你亲我一下。”说着将碧儿搂的更紧,贴面看着碧儿。

碧儿看着这位自己带大的少爷,虽然只有十岁出头,却是俊秀非凡,一双眸子有如朗星。被他这样抱着,气息扑面,心中一动,险些就亲了上去。

就在那一瞬间,马上想到自己的身份,年龄,心中难过,及时抑制春心,别过头去,紧闭双眸,说道:“你以为你还是五六岁的孩子啊,你该有个大人模样了,不该整天像个孩子,再说,你这样抱着我,叫我以后怎么嫁人?我总不能伺候你一辈子。”

李唐慢慢放开碧儿,笑呵呵看着她抻拽弄皱的衣衫。

碧儿气道:“笑什么笑!等你大些成了亲,欺负你媳妇去,少招惹我。”

李唐耸耸肩,问道:“碧儿,你怎么生气了?我不用你伺候,有下人呢。我就要你陪着我。”

碧儿道:“我还能陪你几年,你迟早是要娶媳妇的。到时你就要她陪了,那还用得上我。”

李唐道:“我娶媳妇就娶你,这样不就好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可不想你和映水一样,早早的嫁人,想见一面也难。”

碧儿道:“说什么胡话,想你的映水了?我还真是羡慕她,嫁个好人家,不用伺候人。当年我就该听夫人话……”

“听夫人的话怎么样,去嫁人吗?离开我么?为什么你们那么喜欢嫁人?如果我待你不好,你且去吧,像映水一样。”李唐厉声打断碧儿。

碧儿见李唐不高兴,又哄道:“小孩子脾气,说急就急。快起来吧,去瞧瞧新来的师傅。”

李唐奇怪道:“师傅?什么师傅?”

碧儿道:“还能什么师傅,你不天天吵着要学去找姑父武功吗,老爷叫福全给你请回来一个,看着挺像回事。说是早到了长安,因大雨耽搁,今个早早来了。”

李唐欣喜若狂,赶忙穿衣洗漱,还不停的问:“他长什么样?他什么门派的高手?他使得什么兵器?”

碧儿道:“哎呀,我的少爷,你去看不就知道了,我哪懂的这些!”紧忙湿了毛巾给他擦脸,接着说道:“先去吃饭,免得夫人骂。”

李唐没有心思吃饭,随便吃了几口,由碧儿陪着来到后院。远远看见几个家丁围着一人,拍手叫好。走到跟前,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穿着朴素,皮肤黝黑,眉粗眼亮相貌平常。打了一通拳,额头冒出了汗。

家丁们一阵叫好,这汉子耳红面赤,竟是不好意思。一抱拳:“献丑了,献丑了。”

李唐走向前,问道:“师傅,你刚才打的什么拳?”家丁们见少爷来了都有礼招呼,闪开一块地方。中年汉子见这锦衣少年,与其他不同,知是李家少爷,说道:“祖上传下来的,赵家拳。”

管家铁福全近前说话,道:“少爷,这位是请来的赵勇师傅,教你拳脚。已安顿了住宿,和我们一起。老爷说让你勤着点,健体强身。”

李唐抱拳道:“赵师傅有礼,我叫李唐,以后就跟着您了,望师傅多多指教,授我功夫。”却是认真恭敬,鞠躬见礼。

赵勇赶忙扶过,憨厚道:“李少爷客气了,我……我也就会那两下子。嘿嘿。”挠挠头,不好意思。

李唐以为高人都是低调,十分满意。

李厚山一直未见赵师傅,这等琐事,在他看来只需交给管家处理,陪孩子玩闹,并不认真。赵师傅与少爷和几个家丁相互熟识一番,通了姓名,方便交往。

这从此李唐跟着学习赵家拳。由于身子那股驯不服,疏导不畅,如万匹奔马的气息,在雨夜之后像是石沉大海,消失不见,所以李唐很少去练生一道长教的吐纳功夫,奇怪动作。偶尔想起来修习时,无甚变化,遂更加努力勤学赵家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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