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表现出丝毫的畏惧,也不能有丝毫松懈,这些都会让我送命。我对着一片也许是泰隆藏身处的阴影,说:
“你不应该随大军去前线吗?不用去保护你们家那名高傲的小姐吗?”
泰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一支三尖飞刃借着风声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朝着我的脑后飞来。我虽然没有听到三尖飞刃在空中飞舞的破空声,但那种如同被针刺中危机感警告着我,我原地蹲下,朝三尖飞刃飞来的方向丢出火折子。
火光照亮了那个阴暗的角落,但那里已然空无一物,而且火光太过耀眼,待我再转过头向其他方向看去的时候,眼前火光的残影依然在眼前摇晃。
这刹那间的分神给泰隆提供了机会,他的三尖飞刃在此朝我飞来。这次,危机感依然在心疼疯狂的涌现,但刹那的分神却延缓了我的行动,虽然躲过了致命伤害,但胸前依然被三尖飞刃划过一道伤痕。刀刃上没有上毒,但那道伤痕却被撕扯地很厉害,一整块皮肉都被飞刃撕扯了下来,血流不止。
我一手捂住胸前的伤口,翻滚进一块阴影之中,靠在墙角,用手指抚摸着一支从墙上拔下来的三尖飞刃。飞刃的刀锋十分锋利,刀面上开着三道血槽,刀尖带着交错的短小倒勾,那块皮肉便是被这倒勾从我身上撕扯下来的。
也许是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我的生死,泰隆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响起:
“很紧张吧?我听得到你的心跳,它是如此的兴奋。我也闻得到你流出的鲜血的味道,刺中你的是我原本飞向你心脏的那一枚。我下一次的攻击必然会取下你的性命,不过我却还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拒绝呢?为什么要拒绝小姐们的善意呢?你可知道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泰隆在用话语引诱着我暴露自己的位置,同时我也在凭借他声音的源头来确定他的位置。不过泰隆的声音却在不断的移动,他凭着矫捷的身手从一个阴影到另一个角落,不带有一点的风声。
但还是大致感觉地到他的位置,我伸手摸出数十块大小不一石子瓦砾,朝着泰隆所在的方向丢过去。石子瓦砾丢的比较密集,凭借泰隆的体型是绝对不可能全部躲过去的,但只要有一粒击中了泰隆,发出与其他石子瓦砾不一样的碰撞声,我就能准确的确定他的位置,我手中的三尖飞刃就有了目标,这就有了还击的机会。
乒乒乓乓……无数的石子瓦砾与石头墙壁街道碰撞的声音传来,但有那么一两粒的声音与其他的声音不同,远不比那些清脆有力,这是石子击中人体后掉落下来的声音。
我卯足了力气,将手中的三尖飞刃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投掷过去。三尖飞刃的破空声传入了我的耳朵,但不是一声,而是四声,三声在前一声在后。也对,虽然我用石子瓦砾测出了泰隆的位置,但丢掷石子瓦砾的行为也暴露出了我的位置。这些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的,在投掷暗器后的第一时间我也用双手护住了要害,但真正到了这种时候,心悸的感觉还是不自觉地涌起。
噗……刀刃刺入人体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响起,一股刺痛感从我的左手的小臂和右侧的肩膀上传来,一种温热的感觉也从伤口上传来。
泰隆的三尖飞刃上是有倒勾的,如果鲁莽地将其从身上取下,倒勾会带走大块的血肉,使伤口进一步扩大。泰隆的三尖飞刃上也是有血槽的,鲜血会顺着血槽迅速的流失,不过如果用肌肉和元力是可以堵住血槽的。将三尖飞刃当场拔绝对是最错误的选择,但我就是这样做了,将两只三尖飞刀从伤口上硬拔,朝着泰隆的脚步声飞了过去。
也许是第一支三尖飞刃就击中了泰隆,让他受了些许的伤害,影响了他的行动;也许是泰隆没有想到我还有三尖飞刃能继续攻击,而躲闪不及。总之,这两支飞刀命中了他,刀刃刺破皮肤,鲜血从伤口处喷涌的声音同时响起。
泰隆的脚步声有了些许的杂乱,一脚轻一脚重,这说明我的攻击起作用了,瞄准腿脚的攻击影响了这只猫的身手,让他的脚步声从这条漆黑而寂静的街道中响起,暴露了他的位置。
也许是觉得不值得为取我的性命付出太多的代价,也许是对杀我缺乏足够的信心,泰隆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迅速离开。
听着泰隆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一阵眩晕感冲击着我的大脑,我伸手碰触到我身上的伤口,湿漉漉的血液和过于僵硬的肌肉都告诉我我的血液流失地过多了。真是讨厌,我刚吃了不少的食物,胃部血液供应不足会让我消化不良的。
元力稳住了身上的伤口,让血液不再流失,但头脑的眩晕感却是丝毫没有减弱。我挺直了腰板,用尽量稳重的步伐回到治安局。治安局内依然灯火通明,所以的治安警员们都喝得烂醉如泥,除了那个负责侍奉我侍女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归来。
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恐,但依然颤颤巍巍地走到我身边,举着双手,不知道该不该扶我。
虽然她在我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三个重影,而且在不断的摇晃,但我还是对她说:
“不用扶我,我没关系的,帮我准备一下针线和开水、酒精,送我房间来。”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尽量地压制着自己的尖叫,一边点头,一边惊慌失措地跑开了。这让我有些无奈,因为我真的不知道针线、热水和酒精放在哪里。罢了,以前在瓦罗兰流浪的时候,我不就是这么用元力硬抗过来的吗?现在只不过是晚了一点治疗,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怯懦了呢?
步伐僵硬地走到我的房间,身上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破烂的衣服被紧紧地粘在伤口上。如果硬扯下来,必然会让伤口崩裂,所以我只好和衣而眠,等到明天天亮再说。
之前与泰隆的交锋不过是百余秒,但极耗心神,所以我躺在床铺上不过片刻,便进入了睡眠状态。
昏昏沉沉中,我感觉到衣服上有些许的触感,似乎有人在扯动我的衣服。我没有急着睁开眼,而是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那名被吓跑的侍女正在用一支剪刀剪我身上的衣服。她用剪刀用的并不熟练,动作有些拘谨,剪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把被血粘在我身上的那块布剪下来。看着她一脸的认真,我忍不住轻声唤她:
“嘿,嘿……”
但因为血液流失过多,我的喉咙无比的干涸,声音也变得沙哑,小姑娘听到了我的声音,却没有认出我的声音。她是一脸的慌张,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人反而更加慌乱,似乎快被这没有来源的声音吓得快要哭出来了。看着她放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我知道她是来给我治疗刀伤的,不过看着她这样的手忙脚乱,我只得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她一抬头,看到是我醒来了,也不惊慌了,而是伸手扶我起来,说:
“起来就好了,不要乱动,小心伤口会再崩裂的。”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慌张,对她说:
“我来吧,处理伤口这种事情我比你在行。”
侍女讪讪地将手中的剪刀递给我,这把剪刀宽厚、粗糙,一看就知道是修剪衣服布料用的剪刀,想来她带来的针线应该也是缝纫衣服的针线。不过总比我以前用的好,因为我以前用的都是在荒野与野兽搏斗用的匕首来清理伤口,有的时候甚至连针线都没有。
草草地清洗了伤口,用花花绿绿的针线将外翻的肌肉从新缝合完毕,然后用元力将血管肌肉连接起来,让它们便于生长。
看到我一个伤者自己处理自己的伤口,侍女似乎也想帮忙,但却因为完全不懂得如何处理伤口,完全插不上手。只好在我自己缝合伤口的时候,不断地和我说话,来帮助我保持头脑的清醒。不过缝合伤口的时候,疼痛基本占据了我的头脑,所以她说的话我基本没有听清楚多少,不过她说的好像是她家乡的风土人情,和她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理清了伤口,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覆盖,我深深缓了一口气,不过似乎包扎的一点也不合格。但这个小侍女却丝毫不懂得这些,她只知道我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所以她转身拿来一条湿热的毛巾,想将我身上没有擦干的血迹擦洗干净。我伸手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这样做,沾湿纱布可不好。但她却似乎会错了意,连忙挣脱了被我握住的手,握在胸口,红着脸去说是那些被剪下来的破衣烂衫和用过的瓶瓶罐罐。
看着她入神地收拾杂物的身影,我是在不忍心去打扰她,自己站起身来,想找一杯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