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术？”牛大春有些惊愕地望着羽山，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我不过是一介布衣，手无缚鸡之力，你要说舞文弄墨，我还能说略懂一二，至于这修行之术，你也太高看我了...”
“可是先生的书架上却是有不少修行的书籍...”羽山仍然不肯放弃。
“哦...你说这些啊。”牛大春回头看了看书架，眼神中闪过一丝朦胧的光彩，随即又恢复平静：“这些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翻翻的，没想到你却上心了。”
“先生...”羽山望着牛大春，认真的说道：“书上说过，君子不应妄语，言而足信。”
“看来你这段时间看的书不少啊。”牛大春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说道：“这修行之路何等艰难，与其把精力用在这上面，我觉得你倒不如学些其他实用的东西，以后也算有一技之长，不算虚度了光阴。”
“求先生教我！”羽山长揖及地，态度极其诚恳。
“唉...你这是何必呢。”牛大春摇了摇头，看着一脸诚挚羽山，心中仿佛有些不忍，可沉吟片刻后还是说道。
“不是我不愿教你，实在是...你也知道，修行本就不是荒人的路数。”
羽山脸色有些难看，这句话他这些年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顿了一顿，又咬牙问道：“先生博览群书，难道古往今来就没有例外吗？”
牛大春微微叹了口气，脸色突然有些阴翳，轻轻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没有...一例也没有，这是先天原因，并非后天所能左右。”
牛大春肯定的回答让羽山脸色都苍白了几分，他闭上双眼，双拳紧握，双肩微微有些颤抖。
牛大春在一旁静静地坐着，也不再说话，只是微皱的双眉显示出他此刻内心似乎也不平静，烛光跳动间，二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羽山睁开眼睛，眼神还是依然清澈坚定。
“我还是想试试！哪怕是给自己一个真正死心的机会！”
牛大春长叹一声，深深的看了羽山一眼，眼神中有些无奈，有些怜惜，却也好像多了几分欣赏之色。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试试吧。”
“多谢先生！”羽山闻言，脸上顿时有了几分压抑不住的激动，连忙躬身行礼。
牛大春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薄书，递给了羽山。
“这本书中所载便是修行一途的基础，你先拿去看吧，等能做到第一步再说吧。”
羽山小心的接过这本薄薄的书册，定睛一看，脸色却是说不出的古怪，只见淡蓝色的封面上写着三个他无比熟悉的大字——开灵篇。
“先生...”羽山小心翼翼的看着已经坐回书案后面的牛大春，低声说道：“这本书我在荒原已经看过了，并且第一步的灵台初醒我在八岁那年已经能够做到了，十岁的时候我也已经能够感知天地灵气。”
“哦？”牛大春有些惊讶的抬起头，看了羽山好一会儿，才说道：“据我所知，荒人里能感应到自己灵台的也寥寥无几了，能感知天地灵气的更是少见，你能做到这一步，在荒人之中的确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不过...”看着刚刚面露喜色的羽山，牛大春却又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还是那句话，修行本就不是荒人的路数。”
羽山还没消失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急切问道：“为什么！不是说荒人之所以不能修炼，就是因为荒人的体质与天地灵气间的感应极差吗！我既然能够感知到天地灵气，为什么我还不能修行！”
牛大春看着有些激动的羽山，示意他先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道：“难以感知天地灵气的确是导致荒人不能修行的一个因素，但是根本的原因却是因为荒人的灵台天生便与常人不同。”
看了看有些茫然的羽山，牛大春摇了摇头，问道：“你知道修行的几大境界吗？”
羽山点点头，很快答道：“修行的几个境界分别是灵台，聚灵，命轮，紫府，万象与返虚，而每一个大境界又可分为前期、中期、后期与圆满。”
牛大春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不错，那么你也应该知道，灵台境虽说只是修行的第一步，但却整个修行之路的基础，这根基打得好不好对以后的修行可以说是至关重要，而荒人的灵台却是有先天缺陷，虽说你可能天赋异禀，能感知天地灵气，可即使你踏入了灵台境，以后的成就也还是非常有限。”
牛大春端起桌上的茶盏，拂开面上的茶沫，浅尝一口：“这样说吧，中原上就算是一个资质尚可的孩童，他的灵台也好比是一口水缸，而荒人的灵台，却顶多算得上是这一茶盏而已。这么弱小的灵台，即使吸纳满了天地灵气，至多...也不过有些强身健体的作用罢了。”
牛大春看着面色有些灰暗的羽山，低叹一声：“书你还是拿去吧，该怎么做只有你自己能决定。”
羽山低垂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呆。
看来漠北说得对，修行对荒人来说真的只是一场美妙的梦，只是自己却是沉醉其中，迟迟不愿醒来。
此时再看看手中的书，羽山有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里面玄妙的文字，陌生的是这些文字今后与他可能再也毫无关系。
羽山脸色有些黯然，他知道，如果真如牛大春所说，自己的不甘心终究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再努力又能有什么用呢。
抚摸着蓝色的封皮，心中暗叹一声，就最后再看一次吧，这场梦的开始是因为这本书，那就也用这本书结束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翻开书册，羽山就像当年自己第一次看到这本书时一样，一字一句的开始认真的看下去，可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手中书册一页一页的翻过，羽山的脸色却是有些凝重，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为什么书里面的内容有些不一样？”
羽山内心十分疑惑，开灵篇里的内容这些年来他早已经记得滚瓜烂熟，里面的一字一句也曾经在无数个夜里让他彻夜难眠，所以他自信绝不会记错。
可现在牛大春给他的这本开灵篇，与他以往所读的那本，虽然大部分内容都一样，但在一些关键之处却有些细微的差别，若不是对书中内容熟到极致，也很难发现。
羽山皱着眉头把书放下，自己困在引起入体这一步已经好几年，一直不得寸进，以往一直以为是荒人体质的缘故，可选择看来，难道会是书出了问题？此时再想起先前牛大春所说，羽山也觉察出了些问题。
大春哥先前说的是荒人的灵台先天不足，容纳不了多少天地灵气，可不管多少总也能存下些啊，而自己照书修行了这么多年，每日都在尝试吸纳天地灵气，可是只要这些天地灵气一进入自身灵台，便会无端消散，是半点也存不下来，若荒人都是这样，哪还谈得上什么能容纳多少呢。
羽山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将书翻到记载着引气入体的那一部分，开始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在心中默默对照以往自己所看过的内容。
越看羽山眼中的惊异之色越浓，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将书放下，狠狠的呼出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原来要将天地灵气存入自身灵台，并不是仅靠单纯的吸纳就行，还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而这些如此重要的内容，在自己以往看过的那本开灵篇上面却居然丝毫没有记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