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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暗流

眼看着王承恩轻松地掌握了京营的大权,朱由检这才放心地起驾回宫,要说他现在最信任的人是谁,那无疑就是王承恩了,所以这军权还是放在自己人手中比较放心。

朱由检刚刚回到乾清宫,就发现御案上早已经堆满了高高的奏折,这才小半天的功夫,没想到就有这么多事情在等着自己处理。朱由检苦笑一声,走上前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椅子上,一旁侍候的小太监见状赶忙上前将笔墨准备好。

难得出宫一次的朱由检此时是心情大好,连批阅奏折的兴致也高了许多。于是便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奏折翻看起来,轻轻地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名单,原来是刑部送来的死刑批准奏折,往常时候的他都是草草查看一笔带过,十个人里面随意拿朱笔勾选三四人,心情极差的时候就勾选七八人,这个时候名字好听的往往能多活一些时日,皇帝看的顺眼了,心情自然就会好些,就不去勾你的名字,所以说有些时候起名就得起个好名,起码哪天犯了事了,还能多活几天。

这被朱笔勾选的人自然就逃脱不了扑街的命运了。所以明朝的死刑犯但凡有点经济实力的都喜欢贿赂一下侍候的太监,每次到勾选死刑的时候,就让太监把写有自己名字的那本名单往下面塞一下,周而复始,有的死刑犯甚至十几年过去了还活得好好的。当然做这种事情的前提是你没有犯重罪。如果是我们的陈演陈大学士,他的罪行这些太监是万万不敢捣鬼的,这种事情皇上可是时刻惦记着,你要是还敢来这个小动作,那你就是纯粹的老寿星吃砒霜---找死了。

朱由检定睛一看,只见名单之上第一个人便是陈演,于是顺手抬起朱笔来就要将它勾去,可是眼看笔尖就要点上去的时候,朱由检却是停在了那里,眉头一皱若有所思,许久之后却又将笔收了回来。旁边的侍候小太监看到皇上居然没有勾去陈演的名字,也是一脸的好奇,但是却站在一旁不敢多问。

朱由检此时想来想去,这陈演暂时还不能杀,因为想起了这些东林党的作风,朱由检却是突然有了别的想法。打定主意以后,朱由检提起朱笔在名单上将其他人的名字随意勾去几个,然后随手又从刑部死刑奏折的最底部抽出一本,再次提笔勾去几人。

旁边的侍候太监突然见此情况更是急的满头大汗。这名单最下面的可是付了大价钱的,没想到皇上今日居然如此特立独行,这没办成事请倒是小事,自己做的小动作被皇上知道了可是着实不妙。想到这里,小太监赶忙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悄悄地朝朱由检看去,只见朱由检仍然在那里不动声色的批阅奏折,仿佛丝毫没有发现这一切一般。小太监这才轻拍了几下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其实朱由检早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这些都是宫廷里的潜规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家奴们偶尔捞一些外快,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两世为人让他看清了这宫廷的一切,就拿皇宫里各地送的贡茶来说,最好的茶叶其实是大太监们喝的,中等的贡茶才是皇上喝的,为什么呢?因为最好的贡茶平时出产极为不稳定,有时候今年天气好了,出来的茶特别好喝,皇上喝了比较满意,喝习惯了。但是皇上喝惯了,明年天气不好了,你给他的茶还不如去年,皇上龙颜大怒的话,你有几个脑袋够他砍的,所以给皇上喝的茶向来以贡茶里的中庸为标准,求的是一个稳定长期。

朱由检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也是想敲打敲打底下的奴仆,让他们知道一下,你们的那些小心思我都看着呢,我可不再是原来那么好蒙蔽的,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小事上面我不管你们,但是大事上面别妄图搞什么小动作。

看到小太监诚惶诚恐的样子,朱由检这才满意地放下刑部的奏折,随手拿起第二份来。仔细一看不由得诧异道:咦?竟然是骆养性的,真是稀奇,难道今日朕出去的半天里,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朱由检内心此时充满了意外,不由得想到:这锦衣卫才开一天,骆养性就有事情上奏,有趣,着实有趣,且让朕将它打开看看。

想到这里,朱由检赶忙将骆养性的奏折翻开,没想到才刚看了几句,朱由检的脸色就变的阴沉起来。看到最后更是将手中的茶杯猛然摔在地上。

混账!混账!没想到这群大臣居然如此大胆,真当朕还是原来那样聋子瞎子一般吗!朱由检从椅子上豁然站起,浑身上下更是被气的直打哆嗦,背着手开始在大殿之内走来走去。

原来,骆养性立功心切,刚一回去便开始往诸位大臣府中想法设法地安插眼线,恢复锦衣卫以往的风格。想到皇上最近动作如此之大,底下的官员小动作肯定少不了,情急之下来不及挨个监视,只能先挑重要的来,这内阁首辅便成了要第一个要盯紧的人,于是骆养性便派人买通了周府的一名下人,许以锦衣卫官职厚禄,将其收买当做周府的眼线。周延儒也是没想到锦衣卫动作如此之快,才第一天便将眼线插入了他的府中,今日诸位大臣私下聚会的事情恰巧被眼线发现,但是奈何这名仆人身份低微,不能过于靠近房间,只是隐约听见里面说一些纳捐,转移银两,等等一类的词语,于是他不敢怠慢,赶忙将此事秘密汇报给了骆养性。看到第一天就有如此大的发现,骆养性内心狂喜,赶忙将此事写到奏折之上,火速派快马送到了朱由检的御案之上。

此时看到骆养性的奏折,朱由检才想清楚为什么以往和钱挂钩的事情总是一再失败,原来都是这些大臣们联合起来捣的鬼,朱由检此时终于发现结党之害大于一切。俗话都说,十分天下,七分东林,如果不想办法把这群东林党压下去,每天让他们联合起来对抗皇权,恐怕自己以后是寸步难行了,想到这里,要不是自己重开了锦衣卫,恐怕自己还被蒙在鼓里,朱由检此时更加认定了自己重开锦衣卫一事是正确的。

这时候大殿中暖炉里跳动的火焰,将正在沉思的朱由检,脸色映照的忽明忽暗。呵,朕送你们的一份大礼看来是没让你们死心啊,好一群忠君爱国的大臣,明日早朝,朕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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