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十六年,黄昏,紫禁城之中,一只乌鸦受惊一般哇哇地叫了几声,从屋顶的琉璃瓦上拍拍翅膀飞走了,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过,树上遗留的最后几片树叶几度摇曳,终于无助地掉落下来,一切都仿佛在昭示着朝廷的现状,大殿之中点燃的一盏宫灯仿佛也被风所影响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门口值守的二个小太监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把脖子往领子里缩了缩,此时其中一个小太监低声抱怨道:这鬼天气咱们两个还得出来值守,哪像那些管事的大太监,坐在炉火旁喝着贡茶听着小曲,看上哪个宫女了还能私底下玩玩対食,哎,没法比咯,要是哪天我当了大太监也得好好风光风光才是!
嘘。。小点声,你小子不要命了。你要死别拉着我,这话要是让皇上听见了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另一个小太监不以为然地低声说道:怕什么,皇上还没醒,几位管事的公公又都不在,这里就咱们两个值守,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小太监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继续小声说道。
哎,要我说啊当今皇上也是一位明君,即位以来兢兢业业,铲除魏党,事必躬亲,每天天没亮就起床早朝,天天如此,没有一天是落下的,就连这些大臣们都有些吃不消了,就算是散朝了每天还得批阅奏折直到深夜,可是现如今这天下却是越发的不景气,我听说闯贼现在势如破竹从湖北都一路打到陕西了,说不定哪天就带人直接打到北京城了。
另一个小太监轻蔑地看了对方一眼低声说道:闯贼不过是一些流寇土匪蛊惑一些饥民造反罢了,成不了气候。哪天大明天气风调雨顺了,百姓有吃有喝了,还有谁会继续跟着他造反?朝廷只要缓过来了就肯定能剿灭他。再说了,孙督师现在大军镇守陕西山西和河南,李自成说不定马上又会被督师打的抱头鼠窜,皇上乃是真命天子,大明就算是再积弱不振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他闯贼能轻易撼动的。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皇上每天休息的时间还不到二个时辰。哎,我看了都心疼,天天如此,这不身体终于坚持不住累垮了,昨晚批阅奏折时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太医院的众位太医连夜赶来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是什么病,老祖宗都极急坏了,还说要是再治不好皇上的病就要太医们的脑袋呢。可不是嘛,另一个太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赶忙低头小声说道:王公公那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恐怕早已把皇上视为己出了。能不关心皇上嘛!
咳,咳。另一个太监刚要接话,身旁突然传来两声咳嗽,两名小太监回头一看,顿时被吓得跪地求饶,连忙道:老祖宗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多嘴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厂提督兼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原来自从昨晚皇上批阅奏折晕倒以后,他是心急如焚夜不能寐,在床边伺候了整整一夜,劳累过度的他刚刚靠着龙床给睡着了,两名小太监赶忙将它轻轻扶起,抬回去屋子去休息。谁知道刚送回去躺下还没多久,心里放心不下的王承恩自己又醒了过来,赶忙又跑来查看皇上的情况,此时正好撞见这两名值守的心腹小太监在这里嘀嘀咕咕地说着闲话。顿时轻咳两声打断他们。
王承恩低声呵斥道: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咱家让你们两个好生伺候好皇上,没想到你们两个在这闲聊打小差,要是皇上醒了找不到人伺候,咱家非要了你们的脑袋!王承恩乃是皇上心腹大半,平时就是尚书阁老见了都得拱手赔笑,尊称一声厂督。平日里久居上位,身上的气势突然爆发出来哪里是这两名小太监所能担待的,其中一名小太监更是被吓得大小便失禁,裤裆上湿了整整一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承恩顿时眉头一皱,厌恶地说道:看看你的熊样!真是丢咱家的人!罢了,要不是看你们俩伺候咱家多年又对皇上忠心耿耿,咱家非杖毙了你们俩个不可!这次就先饶过你们俩,如果再有下次,立刻杖毙!两名小太监顿时如蒙大赦,连连扣头谢恩。王承恩轻哼一声道:别磕了,起来吧,皇上现在如何了?有没有醒转?
其中一名小太监赶忙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老祖宗,皇上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要醒转的迹象,刚刚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们又过来仔细把脉查看了许久,依旧找不到病因。王承恩听到这里顿时柳眉一竖,怒斥道:这群天杀的废物,平时高官厚禄地养着他们,关键时刻一个也顶不上用,留着他们有何用,皇上这次要是有个好歹,咱家让他们全部人头落地!咱家还是放心不下皇上所以过来看看,既然皇上还没醒,咱家也有些困乏了,这先回去休息片刻,你们两个好生看护皇上,要是有任何事情立刻向咱家汇报!王承恩一脸倦色地吩咐道。小的遵命!两名小太监连忙称是,公公慢走!小太监赶忙恭声送走王承恩。
哼!王承恩此时已经极为困乏,见状也懒得多言,一甩袖子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直奔养心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