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七和许仙几日没见,自然有许多话说;绿倚见此,便去张罗酒菜,不多时便在庭院另一处水榭小亭中,准备好了宴席,请许仙和田七过去享用。
路上,田七说起这几天的经历,犹自和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说着,便自嘲一笑,不在说自己,转而问向许仙。许仙有意锻炼田七的心里承受能力,便直言道;‘那一天,我就是受了那妇人狼妖的幻术,被她骗上了一座山腰上,要不是我惊觉出了不对,说不定就要死在那妇人狼妖的手中了,不过幸好,我拼力一搏,才以伤换命,击杀了那头妇人狼妖!’
田七也看到了许仙怀里抱着的小狼崽,不由疑虑道;‘那这个是?’
许仙闻言苦笑道;‘这个自然是那个妇人狼妖的孩子,那妇人狼妖被我击杀后,狼腹内还有动静,我刨开狼腹,就见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小东西,它要跟着我,我也没办法,只好先带着啦!’
一旁陪坐的绿倚闻言望向许仙怀中小狼的眼中精光一闪,沉吟道;‘我见这小狼天生异禀,根性悠长,又加上她母亲临死时的内丹相助,假以时日,必成气候,许大哥要防患未然,还是早早的丢弃为好,省得养狼为患啊!’
许仙怀中的小狼似乎是听到了绿倚的话语,不由一个劲儿的往许仙怀里钻。许仙原本被绿倚提起丢弃小狼的心思,见此也不由莞尔,豪兴大发道;‘不过是一头小狼,而我所知,妖精修行,动辄千百年,有那个时间,我难道还惧怕一头成了气候的小狼不成!’说着,他怀中的小狼就长号两声,其声虽稚,其音悠远,像是在为他助威一般。
绿倚见此,也就不再多说,掂起身前的翠玉酒壶,给许仙面前的白玉碗中斟满了一杯美酒,那酒色金黄,酒香扑鼻,沁人心魂,轻轻一嗅,便通体舒畅,好不舒服。还不待许仙发问,田七就献宝似得介绍道;‘娘子说,这是她亲自酿造的蜂王蜜酒,数十年才得一坛,一坛也不过五六斤罢了!’
许仙前世也是好酒之人,虽不能多喝,但也喜欢少喝一些,今日得此佳酿,不由动心,便端起桌前的酒碗就小啜了一口,只觉万千温润之意,散入四体百骸,浑身暖洋洋的,那前几日冰天雪地找寻田七的疲累和寒意全部尽去,一时间通体舒泰,好不惬意,不由再饮了一口,这一口却又和上一口不同,这口酒下肚,他只觉一股精纯醇厚的精元,吞入腹中,竟然推动了他体内的‘混元鼎’运转,且他那混元鼎中的紫极天火,像是得了什么助力一般,猛然蹿升了一小节,其火焰色彩,越发鲜艳明亮了。
一碗酒下肚,许仙不由道了一声‘好酒’,只这一碗二两多些的‘蜂王蜜酒’,就以比得上他数日苦修,要知道,他现在一天苦修,可是能修炼出不少先天一炁精元的,有此可见,这‘蜂王蜜酒’,果然非同一般凡酒可以比拟的!
许仙怀中的小狼闻到酒香,不由怯头怯脑的忘了一眼临近的绿倚,口中呜咽两声,似乎也在讨酒吃。绿倚见了,不由笑骂一声;‘好你个小东西,今天真是便宜你了!’说着,她就将桌上剩下的那个白玉碗翻转过来,也给它倒了半碗,放在脚边上。小狼见了,连忙欢喜的嚎了两声,算是道谢,然后忙不迭的就从许仙腿上跃下,吃酒去了。
这一天上午,许仙吃了有八小碗‘蜂王蜜酒’,才觉得有些醉意,然后才被绿倚领着,田七搀着前去休息。这一天,许仙没有行功炼化酒力,就让自己晕晕乎乎的,介于似醉非醉,似醒非醒间,细细体悟这一状态,倒也颇觉有趣。
至此,许仙就住了下来,每日白天阅读绿倚家中的藏书,在他发现两卷琴曲之后,更是如获至宝,每天对着赵飞燕送给他的十三弦琴,自弹自唱,自娱自乐,倒也惬意;至于夜间,仍自苦修不缀,继续推动‘混沌钟’和‘混元鼎’,吸引天地灵气,修炼‘先天一炁’功法,日子倒也过的惬意充实。
至于田七,好像在遇到绿倚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似得,以前昏头昏脑,毛毛躁躁的,现在却定心忍性,打坐修行起来,再加上有他夫人绿倚的‘蜂王蜜酒’相助,一时间进益飞快,在尝到了修行的好处之后,修炼的越发勤快了!
时间一晃就是两月,临近腊八,这一天,许仙正在窗前对着几株腊梅,弹奏着这些天他从绿倚那里寻来的曲子【梅花三弄】。只不过此间的梅花,没有遭受风雪侵袭,自然也就没有那种迎风斗雪的气势,许仙新学曲艺,自然更没有那种苍劲老练,寒风朔朔的气势,他倒是也不气馁,初学乍练,他也不好高骛远,不敢追求意境神韵,只打算先将手法、指法给揣摩透彻再讲。
他正用心习练间,就听见院落外面有人叫嚣‘绿衣女,你的死期到了,快快出来受死!’其声阴鸷狠厉,竟然是个女声。在一想到他这里的居所,距离绿倚庭院的大门处还有数百步,这女人的声音却如再同在他耳边响起一般,不由暗自惊讶来人的修为高超,当即舍了指下十三弦琴,拎起挂在床头的厚铁剑就转身就往院落外面行去,他脚下正在小憩的小狼,似乎也听到来人的叫喊,也惊醒过来,亦步亦趋的跟在许仙脚后跟后面,也跟了出去。
庭院中许仙见绿倚还是那一袭绿衣,身姿袅袅,手提一柄碧绿宝剑,平增了三分英气,正要出战迎敌。像是察觉到了许仙的注目,不由转过身来,正见许仙手提铁剑跟了过来,不由微笑道;‘许大哥稍待,只是一位时常过来挑衅的老对头,不打紧的,我自有办法应对,就请许大哥回屋吧!’
许仙闻言笑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女子斗法,就让为兄开开眼界吧!’说着,他就扬了扬手中铁剑,自得道;‘说不定万一情况不对,我还能帮你一把,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绿倚听到许仙的话,再想到许仙那有些捉摸不透的修为,说不定还真能帮她一把,也就不再推辞,便福身一礼,言道;‘那就有劳哥哥给我压阵了!’
许仙闻言连忙上前搀起,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套呢!’说着,他就言笑道;‘这么些天都白吃白喝的,今天总算是有些用处了!’
绿倚闻言娇笑一声‘大哥说笑了!’便不再墨迹,领着许仙就往外走,边走边奇道;‘这对头,上次被我和姐姐一起杀打伤了,这么说也该修养一些时日,这次,怎么这么快又找上门来了呢?而且听声音,好像还有恃无恐似得,真是奇怪?’
许仙闻言应道;‘多想无益,我们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绿倚点了点头,不在多说,当先走了出去。
在门外叫嚣的是一个美艳女子,三十岁许,一袭黑衣,眉目如画,不过神情却是凶神恶煞一般,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更为厉害的是,这女子身后还密密麻麻的跟了一片栲栳大,整齐划一的八爪蜘蛛,如此整齐,黑压压的一片,令人心中发寒。而不知什么时候,这连环深谷中的暗金色蜜蜂,也间疏有致,不让分毫的排列在他们身后,像是两军对垒一般,主帅在前,部将在后。
这黑衣女和绿倚操纵了这么多的蜘蛛和蜜蜂,许仙却在这两位女子身上,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状妖气,就感觉她们是普通人一般,真是奇异。
黑寡妇见绿倚身后跟出来一个俊俏后生,不由双目一亮,娇笑道;‘你们两兄妹倒是一个比一个能耐,你姐姐找个好的,没想到你找个更好的!只不过可惜啊,他们的好福气也就到此为止了,等我杀了你,就再杀了你姐姐,然后就让这两个小白脸来伺候我,想来,那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绿倚闻言也不辩解她和许仙的关系,沉着脸看着黑寡妇身后的蜘蛛大军,冷声道;‘如此阵仗,看来你是想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了!’
黑寡妇闻言张狂一笑,不以为然道;‘鱼死,网未必就会破;至于同归于尽,那你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说着,她就狠声道;‘上一次若不是有你姐姐相助,你早已落到了我的手中,今天我以修成秘法,你姐姐不来还好,她要是敢来,我就让你们姐妹在我腹中团聚!’说着,她也就不在废话,大手一挥,高喝一声‘上’,她身后的蜘蛛大军,就如潮水般向绿衣女和许仙那里涌了上去。
绿衣女见此,自然也指挥身后的蜜蜂大军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