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语中不仅含有警告，更有洋溢于表的优越感，和压倒性强者的自傲。
虽然是从外表貌不惊人的少年口中说出，但是他身上伴随着仿佛杀敌无数的骇人魄力，洋溢着强烈的说服力。
馥梦先前高高在上的态度在此刻烟消云散，面对天敌时的恐惧再度占据了内心，腿肚子不争气地抖动，脑海中另一道声音不停地呼喊催促着。“快逃！快逃……”
霁云审视着馥梦的神色，看到后者眼中的茫然时，他知道目的达到了。
半晌后，先前的声势逐渐消弭殆尽，仿佛从未存在，仍旧是那名普通少年。
如同刚挣开扼住脖颈的魔掌般，馥梦大口喘息着空气，从未有过的狼狈令她羞愧不已，心中也将那名少年放在极高的位置。
随后端起茶杯便灌入喉中，冰冷的感觉令她心神稍定，随后以面对长者的态度问道。
你是人类？你真实身份是何人？你究竟有何目的？
脑海中所有的疑问到了口中，因为先前残留的恐惧只能遏制住。
“你是谁？”
霁云再次带上亲和的笑容，带着缓慢而平稳的语调说道。
“目前我与你境遇相同，想要在四面皆敌的困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为我效劳吧，经过刚才的切身体会，想必你现在知道我够不够资格吧？”
他没有打算凭借先前的声势采取强硬的措施，而是以怀柔的方式，毕竟过刚易折。
前面简单的一句话，悄然间让馥梦卸下些许防备，但是她心中仍有疑虑。
“你在商会中出现，想必不是偶然吧？只要扼制住修为的增长，表面看上去就是寻常人类少女，接下来只需等到买家出现，通过天赋异禀的力量操控人心，潜伏在人类中暗中修炼，等待时机成熟重归妖域。”
“虽然你身为妖族，修为增加极快，但是境界达到堪比人类巅峰水准，光凭天赋，不依靠外物，需要何等漫长岁月？你能够保证过程中没有丝毫侵扰？”
精心策划的安排再次被霁云道破，其中的劣势和弊端令馥梦举措不定。
“妖族的实力由种族、血脉、天赋所决定，这些都可以从外形判断出，躯体上妖族特征越少，越向人类的外形靠拢，便会越强大。”
“你的本体是衔尾双生蛇，无论是种族、血脉、天赋，都是顶端的存在，这也意味浑身上下都是旷世珍宝，足以让一个国家的实力得到飞跃性的提升。”
“若不慎暴露身份，你将面临人类倾尽全种族的追捕，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取血割肉已算是和善的做法。”
“咚”
冰冷而残酷的事实呈现在面前，馥梦像是回忆起某些痛苦经历，双手抓着秀发，额头重重砸在桌面，朝着地的面孔异常狰狞。
“吱吱……”
撕挠头发声和令人烦躁的磨牙声交织在屋中。
霁云并不知道他刚才的言论勾起了什么样往事，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仇恨才能令心境强大的妖族癫狂至此。
他并未开口询问或是做出安慰，在不清楚对方经历的情况下，他也只能耐心等待。
片刻后，原本的声响逐渐敛息，不时的啜泣变成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看来这名妖族与寻常人类无异。”
霁云听着传入耳中的声响，心中略有感触，心想着。
他前世与无数妖族交锋过，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反应，但是此时，在他面前的妖族，就是一名会表露哀伤愤怒的少女。
……
在天空流连了一整天的太阳，这个时候疲态毕露，已经失去了白天的热情与冲劲。
黄昏悄然到来，最后一抹光辉透过窗照射进屋中。
在霁云的注视下，馥梦抬头将视线迎了上去，擦拭着微红的眼眶，询问道。
“你能保我周全吗？你能帮助我提升修为？你不会做出和其他人类相同的举动？”
一连串的疑问连珠炮般倒出。
哭泣许久后的干涩沙哑嗓音令人不敢恭维，霁云掏了掏耳朵，表达此时自己的不满，在等待许久后，又遭受噪音攻击。
在对方殷切的目光下，霁云摆出正色，笃定的点头后，接着说道。
“我们都有相同的境遇，既然我打算接纳你，可以算是相依为命吧，这些问题你多虑了。”
得到最为满意的答复后，馥梦颔首，接着思衬了半晌，说道。
“最后一个条件，能否满足我一个请求？”
坚定不移的话语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霁云知道这是最后一道坎，只要跨了过去便彻底达到目的。
虽然不知道那个请求是什么，但是他还是要告知对方，自己的底线所在。
“好！只要不违背道义。”
面对含糊其辞的话语，馥梦没有质疑其中可信程度，直接点头应承。
霁云见状，隐隐察觉这个要求与馥梦先前的举止有些关联，但也并未打算询问。
“换你女儿出来。”
走到馥梦身边，霁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衔尾双生蛇体内的两道命魂，绝大多数为母女关系，出生的幼蛇体内不过是命魂空壳，被当母蛇身死，便会入主其中。
“那是我妹妹，其中缘由暂且保密。”
馥梦态度一改先前的傲慢，留下一番解释后，顺从地依照吩咐。
霁云强大命魂察觉到先前的那种波动，随后便瞧见面前的少女气质陡然转变，怯生生地欠身行礼，并说道。
“少爷，找我什么事。”
瞧着少女畏惧和欣喜参半的神色，霁云心中暗自猜测。
“看来两人的命魂对外界发生的事情都有感知，不然不会有这般反应。”
馥梦见霁云默不作声，心想着是否刚才的举止有不妥之处，接着开始局促不安。
回过神之时，瞧见低眉顺眼的少女，霁云一把抄起后者纤纤玉手，开始检查刚才的伤势。
白皙纤细的五指早已恢复如初，这一幕令霁云暗叹。
“不愧是妖族中最为强横的存在，这样的伤势都能迅速痊愈。”
霁云刚才出手令馥梦两指折断，这样的伤势若放在寻常武者身上，接回指骨后利用丹药恢复，不耗个十天半个月都难以痊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