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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回忆满满 (中)

当地农村小蛇居多,多为菜青蛇,性格温顺没有毒性,体型很小,幼蛇筷子般粗细。

小伙伴们都觉得很是可爱,经常会捕来玩耍。

唯有方莹对蛇没有好感,觉得它们很是诡异,阴森恐怖。

偶尔在田间地头或草丛里,能看到刚退去的蛇皮,薄薄的呈半透明色,鳞片的痕迹还依稀可见。

伙伴们有拿来做手工制品的,也有用剪刀剪出好看的图案,夹在书里当书签的。

方莹心里很是抗拒,在她看来,这些东西都是不祥之物,蛇具有远超于其他冷血动物的某种特异能力,它可以凭借自己的这种能力,随时光顾你家或是出现在你面前吓唬你。

因此,方莹对蛇从小就惧怕,并赋予了它们很多邪恶色彩。

动物世界记录片里,蛇攻击人的画面最为恐怖,它可以瞬间腾空跃起,咬你的腿或是其它部位,让人毛骨悚然。

方莹只要不小心看到了,夜里定会做恶梦,梦到张着大嘴的巨蟒在吞食她,通常会在梦中哭醒,也正因如此,方莹的妈妈常会避开此类节目。

当地上班族基本都在镇上工作,离家不是很远,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回家吃午饭,下午两点再返回单位工作。

学校也是十二点放学,下午两点才上课,大人小孩每天都往返两趟。

方莹的妈妈在小镇上的百货商店工作,自从有了方莹就办了停薪留职,专门在家里照顾她。

直到方莹上了小学一年级,妈妈才安心复职。

方莹的爸爸在一个离小镇不远的林场工作,中午一般不回家。

为了便于照顾方莹,爸爸给妈妈买了一辆二六的女式自行车,这样来回往返只需要二十分钟。

方莹就在村子里上学,离家仅隔了两个胡同,一般放学走回家基本能和妈妈前后脚。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村里的小伙伴们兴起了一股学自行车的热潮。

家里有条件的都开始学车,多半也都是二八的男车,中间横着有根大梁,个头儿矮的从大梁底下掏着骑,个头儿高点的就踩块儿大石头,右腿迈过大梁用脚把脚蹬子逆时针调至约九十多度,用脚一踩,车轮往前移动的同时,把左脚从石头上移到左脚蹬子上便是,因为屁股够不到车座,所以随着两条腿交替使劲儿,屁股也要有规律的在大梁上左右扭动,否则会磕到私密处,经常会有人疼的夸张的大叫。

方莹怕妈妈担心,鬼精的她每天趁妈妈做饭的时间溜出去学车,用住在同一胡同里的小伙伴的车练习,聪明的方莹仅几个中午就学会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不断练习提高车技,她可以在地面自如的上下车和后座上带人,那段时光另方莹快乐而难忘。

夏日里,白天逐渐变得很长,小伙伴们放学以后,常成群结伴骑着自行车到处玩耍,开始仅限于在村子外围各种崎岖的小路上骑行,之后活动的领域不断扩大。

村子通往镇上有一条很宽阔的石籽路,可以通过拉沙石的汽车,路的两边是村民们的玉米地和高粱地。

一次,方莹和班里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在这条路上骑车玩,不远处,就见一群男孩子,手里拿着木棍,挑着长长的什么东西,在迎着她们坏笑。

方莹不寒而栗,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她感觉那一定是条蛇,不等她反应过来,距离已经很近了。

几个男孩儿用力,将那玩意儿向她们头顶抛来,不巧的是,它正好落在方莹的腿上,血溅满了她的右腿,顿时右腿抽筋,连人带车一起狠狠地摔在石籽路上。

她摔的很重,已经不能自己站起来。

男孩儿们吓得,早跑没了踪影。

一个女孩儿赶紧去喊方妈来,其他人都担心的陪着她。

与方莹目光平行的不远处,那条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蛇”,安静的躺在那儿,全身土褐色,头长得很奇怪,不是蛇的倒三角形,似方莹曾在哪本书里看到过的图腾-“龙”,有点方,头上似有和身体一样颜色的肉质的角,短而不明显,嘴巴有点阔不时往外淌着血,痛苦呻吟着:“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行了!”

方莹以为自己被摔出了幻觉,否则凭人类进化的这点基因,怎能与其它生物无障碍交流呢?她不敢继续看它,由于害怕和紧张,右腿还在神经性发抖,腿和胳膊、肘关节都擦破了皮,有点疼。

从家里赶来的方妈,见到女儿当时的状况,放声大哭:“这是谁干的?是哪家的野小子这么欺负人。”

方妈轻轻扶方莹坐起,生怕再伤到她,把她搂在怀里安慰着:“我的乖女儿,妈妈的心肝宝贝!不害怕,妈妈来了,妈妈在这里。”拿出随身带的手绢擦拭方莹脸上的泪,又将腿上的血迹擦掉,把手卷扔的远远的,慢慢扶她回家。

这件事过去了很久,方莹的心才算平静下来。

无意发现女儿会骑自行车,之后也没有太深追究,相反,还鼓励她骑自己的那辆二六女车。

看起来身高比例和自行车会更协调更安全。

如果方莹没有记错,当年妈妈的这辆二六女车,令村里不少人很是羡慕呢,如今她骑着它在小伙伴们面前也很是荣耀。

方莹的妈妈想永远守护女儿,又想在安全没有危险的环境里,能够让她尽量释放自我,毫无压力的快乐成长。

方莹和伙伴们一起在夏日里粘过知了、抓过蛐蛐……在冬季堆过雪人、打过雪仗……童年的记忆哭过笑过,都深深的印在她的脑海里。

回京的热潮再一次掀起这些已过不惑之年的知青们的热情。

方莹的妈妈想念亲人,想念柏油马路的干净,想念隆福寺的小吃,更考虑方莹的未来。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方莹的妈妈都往返于两座城市,跑关系解决户口问题。

好在方莹和爸爸的户口也是市民户,进展还算顺利,材料已经托人递上去了,按顺序排着队,就等信儿了。

这一晃半年多过去了,事情总算是有了结果。

已上六年级的方莹,放学刚到家,妈妈就手里举着一封电报,兴奋的在她面前晃动:“莹,好消息,寒假我们就可以回北京了,以后可以和你姥姥姥爷生活在一起了……”。

方莹看着妈妈激动的神情,不停的在那说着,勾勒着她们以后的生活,仿佛迷失很久的孩子,终于找到回家的路。

方莹的爸爸知道妈妈这些年不容易,从一个花季少女熬到半老徐娘,更为这个家、为女儿牺牲太多,从一开始就决定,为了这个深爱的女人,有一天,他愿陪她,随她一起,抛下自己过去所有:事业,亲人,朋友……去她想去的地方,她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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